“賢弟,夠義氣!”
“紅娘子果然名不虛傳!”
“哥哥記著你的好,以后有這等好機會…”高俅一開始準備大包大攬,想著禮尚往來,請回來一次。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以及兜里的銅板,頓時懈氣。立刻改口,他哪有機會帶李逵看這等場面?還不得李逵惦記著他,帶出來耍:“一定不要忘了哥哥!”
李逵苦著臉,他只能聽高俅口沫橫飛的述說,卻一點印象都沒沒有。歌舞快開始的時候,李逵被劉清芫給拉走了。
對此,李逵很不耐煩,同時也很無奈。
老劉家第一次在大宋世家舞臺上登場,可不能讓他個破壞了。真要是他做了這個討人嫌的惡人,就算是李逵對劉家有天大的恩情,也會淡薄了。
劉清芫的理由很奇葩,她嬌羞著表示,李逵要是想看霓裳舞,她也可以跳給他看。
可讓劉清芫憤怒的是,李逵看了一眼她的小短腿的,然后掃了一眼她平整的如同廣場一般的抹胸,失望的說了一句;“傻子才看!”
還沒發育的劉清芫自然無法和成熟風塵女子那般妖嬈的體態,萬千風情的嬌媚,還有讓人垂涎不已的靈動。氣地劉清芫抱著李逵的手臂咬了下去,李逵什么人啊!皺皺眉頭算他輸。再說了,他的一身筋骨,棍子抽在上面,也不見會疼。劉清芫不過是一個還沒有長開的小女孩,能有多大的勁?
咬了幾口,發現咬不動,劉清芫氣惱道:“你欺負我!”
“你咬我,還說我欺負你!史文恭,你來評評理,有這等不講道理的人嗎?”李逵指著劉清芫的保鏢,史文恭問。
史文恭佯裝沒聽見,抱著他的大鐵槍在墻根邊上窩著。
和女子爭論,不是李逵的長項,見劉清芫咬也咬了,聽著奏樂似乎要到關鍵處,弦樂的妙處就是在情深意切之中,勾起人心底的那份念想。李逵神往不已:“要不我爬墻頭看一眼,就一眼!”
“不行!”劉清芫攔著不讓李逵去看。
最終,李逵不僅沒有看到他期待已久的大宋歌舞表演,據高俅鄙夷的說:“風塵氣息十足,低俗不堪。”
可這貨卻懇求,以后有機會,還要帶著他。
甚至為了讓李逵心里平衡一點,這廝還賭咒發誓:“但凡哥哥以后發達了,我家是你家!”
華夏做事經常給人一種吃吃喝喝,玩鬧之中,不經意間就把事辦了的遮掩。似乎吃喝玩樂是本業,做事反而變成了末流,甚至不屑于讓人提起。尤其是商業競爭,更是如此。
劉家第一天是酒宴,請來了潁州最紅的舞女。
第二天是唱曲,其實大宋的戲劇還停留在初級階段,舞蹈中帶著柔美的故事情節,少了悲壯,卻多了妖嬈。
等到第三天,才是拍賣這等正經事。
要是在盛唐時期,還得加一場馬球比賽,可惜大宋的運動不太受追捧。蹴鞠不適合這樣的聚會,而投壺又太文氣,適合文人的酒宴。
不過,三天來,眾人都已經熟悉了彼此。
而經過了這三天之后,劉葆晟的氣度也歷練了出來,他已經不是那個從小地方走出來的將官,而是一個有著猛烈上升勢頭的家族族長,只不過,強大的氣勢多半是靠著皇家的關系才沾染上的,少了時間積淀。
雖說,劉葆晟搶走了李逵的主人的身份。
但誰做主人,對李逵來說并不在意。更何況,劉葆晟比他出面,更好。
而且,劉家也沒有怠慢他,他也樂的個輕松。
第三日,日上三竿。
在庭院內,帷帳撤去之后,顯得明亮了很多。
秦文廣作為劉家的大女婿,雖說沒名氣,沒才能,但主持一次拍賣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不卑不亢的走到臺前,咳嗽一聲,開腔道:“諸位,都是世家翹楚,我劉家能請來諸位,實乃三生有幸,熠熠生輝。如今賢達齊聚,自然是為了雪花鹽而來。小子不才,暫代家岳為諸位賢達喊價,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諸位海涵。”
說完,秦文廣抱拳,先作了個揖。
自從經常騷擾蘇軾之后,秦文廣也不追星了,或者說他不追以前哪些八竿子也打不找的文壇假名宿。而是只追一個人,文壇領袖蘇軾。
以往卑微的樣子,從他身上一掃而空,似乎天下已經沒有人能讓他低下高傲的頭顱。除了蘇軾。
主持這么一場拍賣會,自然不在話下。
而且拍賣的行程也簡單,真正豪門家主不會親自來,最多也就是家族之中的族老,家主的兄弟,比管事更重要的成員參加。他們的到達,更多的是表明對劉家的善意,商業還在其次。
當然,喊出的價格,也更有權威性。
“第一場,拍賣京畿路,開封府,十七縣專營權!”
“諸位,可以競價了!”
現場先是鴉雀無聲,連暖場的拍賣都沒有,一開場就是最矚目的一個銷售區。大宋有四個京城,但其他三個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開封府啊!
終于,有人喊道:“一萬貫!”
這個價格,讓秦文廣很不滿意,他隨即拋出了一個重大利好:“諸位,雪花鹽雖是拍賣經營權,但拍賣經營權所花費的款子,可以抵扣拿貨的商品。諸位,機會難得,但也要量力而為,謹慎而行。因為這個數額的拍賣款,只能抵一年內的拿貨數量。也就是說,一年內,這批貨拍下的買主要賣完!”
“我出五萬貫!”
秦文廣剛說完,就有人應價。
“六萬!”
“七萬貫!”
“十一萬,還有加價的沒有?”
“現在我宣布,開封府經銷權,為駙馬都尉王大人所有。作價十一萬貫!”
劉葆晟沒有在太前,反而在邊上的角落里坐下,聽到九萬貫的那一刻,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嚇得端坐在他身邊的女兒劉清芫嚇得猛哆嗦。
似乎有點不甘心,卻壓抑不住心頭的興奮,劉葆晟唏噓道:“應該還能漲一漲,可惜了!”
反倒是李逵清醒,提醒道:“京畿雖然人口眾多,權貴云集,但相比周圍幾路,只有一座京城。而其他幾路,基本上都是府兩座,城邑六七個,競價的話,應該會有更大的優勢。再說了,這錢說是拍賣價,其實是預付款,接下來就是要用雪花鹽去抵消。”
“對了,賢侄,昨日曹公說起,雪花鹽的黑陶罐子太鄙陋,建議換成禹州所產的青瓷罐。就算是饒州的影青也好過黑陶罐子。”劉葆晟似乎想要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來轉移注意力,深怕被嚇到。他倒是非常羨慕李逵的傻大膽,似乎從認識他開始,就沒有發現李逵怕過事。
李逵早就不想干鹽商這個買賣了,樂的讓劉葆晟接手:“劉叔你定吧,這生意以后恐怕需要您老多出面了。”
劉葆晟點頭道:“賢侄放心,劉家斷然不會讓你吃虧。說來也是劉家占了大便宜,讓賢侄委屈了。”
高俅原以為,李逵就是個跑腿的。比他稍微高端一點,也就是個高級管事的身份。沒想到,這貨竟然是幕后東家。
怨氣滿滿的看向了李逵,心說:“太不地道了,你才給我二十貫,就讓某把潁州貨棧大半的工都做了,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光送禮的信,他就寫了幾百封,那段時間累地高俅右手都跟雞爪子似的。可一想到二十貫一個月的工錢,他一度傻樂不已,還以為自己貪到了天大的便宜。
卻沒想到在李逵這里,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挫折。他甚至有點恍惚之間,夢想自己有百萬家產,該怎么花?
要不要在老家起一座大宅子?
開封府外,買多少田地才算是一掃當年灰溜溜離開京城的晦氣?
想來想去,他心頭還是酸澀的不行。
京畿路之后,重頭戲還剛剛開始,開封周圍的京西南路,京西北路,京東西路,河北東路這些熱門經營區才剛開始。
“接下來拍賣的是京東西路,這一路有應天府,興仁府這等大城,豪商云集,百姓富足。且有州十余個,州一級以上可以設立雪花鹽售賣點,競價開始。”
“七萬!”
“曹家何其膽小焉?某出九萬。”
“十萬!”
接連聽了大半,李逵心中篤定了,這次的拍賣應該成功了。總數應該不下百萬貫,不出意外的話,他可以分到其中的一半。
可是,李逵卻一點也不激動,反倒是高俅哆嗦著看向李逵,問:“為什么他們說幾萬貫,十幾萬貫玩似的,我卻只有十幾貫的私房錢?”
對于這個問題,李逵思索之后,給出了一個答案:“因為家產百萬之后,錢就是一個數字。但家產幾十,看到的是一個個冰冷的銅錢。”
高俅扯了扯嘴角,不甘心道:“那么你看到的是什么?”
“錢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李逵想了想,死后堅定道。
本來嘛,一個穿越者的理想是掙錢,和咸魚有什么區別?穿越者最大的理想應該是造反當皇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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