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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二進宮

熊貓書庫    盛唐陌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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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署丞嘴角兀出輕蔑的表情,負手冷聲說道:“我觀汝儀表堂堂,竟矢口否認抵賴。本官且問你,你欺行霸市,組織幫會,壟斷行業,廣收弟子,短短三天之內,西市上竟多出六十多家制餅店鋪!你敢說這些人不是你的弟子?”

  李嗣業也嚇了一跳,餅類市場如此飽和了嗎?看這事給鬧的,準是引起了西市署官員們誤會,他連忙叉手說道:“署丞,請聽某解釋,我這不是幫會,只是商會,我只是幫助眾人做生意,絕對沒有欺行霸市。還有那些商販,都不是什么弟子,不過是會員罷了。”

  “狡辯!“署丞伸出兩根手指指著他:“你以為改換名頭,就能瞞得過本官?“

  “確實不是,”他叉手誠懇地說:“他們無需聽我的命令,我教給他們做餅的手藝,他們付出相應的報酬,除此之外,我沒有打壓任何人,也沒有肆意抬高價格。”

  署丞沒料到身形健壯的李嗣業嘴皮子也如此靈活,伸出兩根手指側身戳向他:“又狡辯!”

  “我再問你,你每日身邊陪同護衛十數人,堪比豪貴。若不是結幫行霸,你要那么多護衛做什么?”

  “護衛只是為了保護商品,況且他們非我從屬,只不過是臨時雇傭,這是商業行為。”

  “你保護什么商品?商品在哪里?”

  “商品在我腦子里,知識就是商品。”

  署丞驚異地瞪著他,不像是在看一個正常人,又惱怒地說道:“你!一派胡言,我限你三天之內,把你的幫會解散!不許再蠱惑他人做餅!不然本官定要重責,將你逐出西市,”

  李嗣業松了一口氣,聽這署丞的意思,事情還沒有嚴重到將他法辦的地步。他已經決定了,回去就把鋪子退了,去投奔太子。至于美食協會那些人,先安排幾個無關任務,先釣著他們。只要他人不在西市,便不會有差錯。

  “署丞,我可以走了嗎?”

  這位署丞嚴厲地擺擺手:“走吧!”

  “不能走!”

  另一個如織布機般沉悶機械的聲音透進隔扇,李嗣業和署丞同時轉身,隔扇門被三名兵丁打開,穿廊里站著身穿深綠襕袍的官員,腰間銀帶銙九,面容冷肅且雙目投射在空氣中,無視任何人。

  署丞連忙朝這名官員行禮:“署令。”

  市署令大手一揮:“此人擾亂西市,匯聚幫眾欺行霸市,立刻逮捕將其關押!”

  李嗣業沒有再辯解,他知道辯解也沒用。此人抓他,根本不是因為西市的事情。拉開隔扇的這幾個兵丁,也不是西市上的武侯。他遲了一步,掉進了某些人的口袋里。

  幾名兵丁上前,把麻繩套在了他脖子上,推搡著他走出了隔間。

  李嗣業沒有反抗,他的思緒也很清晰,心中猜測是誰的關系驅使了這位腰系銀帶的從六品的市署令。熊火幫封大倫不太有可能,他只是個九品的小官,別的就只有駙馬這邊兒的人了。

  當他被押著走到走廊盡頭時,這位市署令突然開口說話:“西市署的號房已滿,將此人暫且送押至京兆府大牢。”

  他終于明白是誰了,就連身邊這些兵丁,也都是京兆府下屬的差兵,也只有這個人,是駙馬那件案子和熊火幫之間的紐帶。

  他抬頭故意大聲說道:“為何要押我去京兆府,西市署是太府寺的下屬官署,而不是京兆府的。”

  “閉嘴!走!”

  他被押下城樓,道旁已經停著一輛密封的囚車,他被從后廂推了進去。

  沙粒從街道邊跑了過來,大聲地喊:“李郎君!”

  李嗣業趁著這個機會,對著車廂外大聲說:“去找張小敬!”

  兩個兵丁的肩甲猛頂車廂的門扇,啪一聲閉得嚴絲合縫,一人上前把木閂插住,拍拍手長松了口氣,就好像里面關的是一頭猛獸。

  李嗣業面前的最后一絲光線消失,他又被關入了黑暗之中。

  沙粒抱著籃子站在那里,眼睜睜看著囚車碾起塵土轔轔聲遠去,五六名京兆府兵卒緊跟在車后。

  他茫然地摸著頭上的總角,喃喃說道:“他叫我找誰來著?張…張什么?”

  沙粒踉蹌地倒退了兩步,突然轉身發力奔跑,沿著西市的街道一路氣喘吁吁跑回李記蔥花餅店門外。

  李嗣業的十幾個“保鏢”懶散地或坐或站在店內外,沙粒跑到他們面前,彎下腰雙手撐著膝蓋,喘息急促地說:“快…快!李郎、會長讓市署給…抓起來了。他讓我們去…找、找張…”

  一個漢子手撐著他的肩膀說:“沙粒,咋回事兒,你慢慢說。”

  沙粒坐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把呼吸調勻,這才把話給說清楚。

  商販們似乎并不著急,相互開始商量,又低頭問沙粒:“去找一個姓張的?”

  “這個算不算任務?”

  另一個商販問他:“李郎君跟你說的時候有沒有提到貢獻點,找這個姓張的能得多少貢獻點?低了我們可不干。”

  “對啊,他若是犯了大罪流放,或者是被杖斃,我們之前的努力,賺的貢獻點不就白費了?到時候找誰學涼皮手藝去?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話可不能這么說…”

  十幾個商販你一句我一句吵成一團。

  沙粒氣得側起身子,抬手指著他們:“你們…你們…!”

  高適捧著書卷走到門口,嘆了一口氣說:“這就是松散管理商會的弊病所在啊。”

  他把書卷插入腰帶中,挽起袖子對沙粒說道:“李嗣業讓你找一個姓張的,此人必是他的熟識之人,這樣吧,我跟你一起找。”

  沙粒拍拍雙腿塵土從地上站起來,回頭說道:“好,但要叫上米查干和蔣通寶。”

  米查干正在對面收拾店鋪準備封板,聽到這邊的吵鬧停下工作走過來,大聲說:“當然要去找,但得有個苗頭吧,我們該去哪兒找?這姓張的我從來沒有見過?”

  他們的爭論商量消耗掉了一天最后的時間,天穹已然湛藍發暗,宵禁即將要開始,就算有再要命的事情,也只能等到天亮。

  “進去!”

  監牢的木門閉合,獄吏繞上鐵鏈鎖住。

  李嗣業又一次被送進了京兆府大獄,而且跟上次不同的是,他們還給他戴了個木枷,雙手和脖子都固定在枷中,雖不沉重,但憋屈酸困。

  他緩慢地蹲下來,向后坐倒在稻草上,靜坐沉思了一會兒,才感覺到枷板的可惡之處。這大枷前后不是一種木料制成,前面的枷板黝黑厚重,后面的枷板輕,導致重心向前,勒得他后頸生疼,要時刻雙手向后硬撐,使得手臂酸困,手腕也勒得生疼。

  他換了好幾種姿勢,無論是坐著、躺著、側臥、還是靠墻,枷板都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給予他懲罰,這種難受勁兒,讓人恨不能詛咒枷鎖發明者的祖宗十八代。

  “很難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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