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神后來究竟說了些什么,顧關山記得都不是太清楚,他只是有些茫然的從街道的入口處徘徊到盡頭,再從盡頭徘徊回入口處。
能夠被命運之神稱為強大的存在…
熟悉的做事風格…
顧關山心中忽地有些驚慌。
自從那場戰斗之后,他就許久許久沒有過類似的情緒了,除了在蘇澄澈身邊偶爾有些泛暖之外,顧關山絕大部分時間的情緒都是平靜的。
極為平靜。
但一想到,當年共同戰斗的伙伴還有可能存在于諸天世界之中,顧關山的身軀就忍不住有些顫抖。
還活著嗎?
真的還活著嗎?
顧關山不敢去想壞的方向,他無法接受那種更慘烈的事實,即便他曾經已經接受一遍了。
“路易斯…路易斯…”
顧關山敲了敲眉心。
雖然他在命運之神后半段的講話中有些心不在焉,但顧關山還是聽清了個大概。
那位強大的存在因為命運之神的緣故,或者說是因為其身上的命運權柄的緣故,已經去追尋路易斯了。
說起來命運之神也蠻慘的。
祂本身性格就很內向,甚至還有點中二,面對即將到來的浩劫試圖通過舉行儀式來換取力量,結果卻被最信任的教徒來了個背刺,很快,很快啊,年輕人不講教規,給信仰的神來了一刀,命運之神大意了,沒有閃,被捅死了。
如果不是那位疑似“何啄”的存在路過幫了命運之神一手,這位神明也許真的就不能在艾爾維亞留下任何痕跡了。
至于寶藏什么的…
早就被那位路易斯拿走了罷。
“嗞…”
“嗞…”
命運之神的虛影消失很久之后,顧關山面前再次出現了奇怪的聲響,仿佛有另一道虛影即將出現在他面前。
事實上正是如此。
“你好,朋友,我是路易斯。”
那道身影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留著黑色的短發,黑色的瞳孔中露出一絲漠然:“你應該已經看過了我主的遺言。”
顧關山有些訝然。
“你可能會驚訝我為什么還會稱呼祂為我主,因為我永遠信奉于祂,我是祂最忠誠的教徒。”
是指給你主打了套閃電五連鞭是吧?
或許是因為得到了何啄還活著的信息,顧關山現在的心情非常不錯,內心已經開始了久違的吐槽。
“我殺了祂,是因為祂不遵守自己的命運。”路易斯那本就面癱神經質的臉更加癱了,像是蠟像般沒有任何波動:“身為掌管命運的神明,卻不遵守自己的命運,那么祂就該死。”
顧關山直接好!
本以為這是個為了力量不擇手段的教徒,沒想到是單純信教信傻了,給自己的主在背后狠狠打了套渾元形意太極拳的瘋子。
“祂本該在一個寒冷的冬至日死去,但祂卻拒絕擁抱自己的命運,那么按照我教的教義,身為最能領會我主旨意的我,就應該親自送我主擁抱祂的命運。”
黑發男子瘋瘋癲癲,顯然精神不太正常。
“寒冷的冬至日?畫風又不對了是吧…”
顧關山正吐著槽,卻發現面前的虛影有些不對,那原本就瘋癲的路易斯已經接近癲狂,露出了訝然的表情:“怎么這么快就找到了我?怎么會這么快?這是命運嗎?!是命運嗎?!!”
顧關山忽地瞪大雙眼。
路易斯的虛影在結束之前,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白色在剎那間閃過,雖然時間很短暫,但顧關山十分能夠確定,那就是何啄的身影!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來吧來吧來抓我吧,希望你能從那條街道出來…那可是我主的尸體…那是無上的威能啊!”
虛影戛然而止。
瘋癲的路易斯能夠透露出的消息極為有限,但顧關山依舊在無窮盡的動力下分析出了關于弗尼克街的大體信息。
弗尼克街是命運之神的尸體、路易斯拿走了祂所有的寶藏、正在被路見不平(也許)的何啄追殺、幽靈和租戶不知來源于哪里,這里本來是設置了諸多機關陣法的獨立空間。
“幽靈和租戶…”
顧關山心中一片火熱。
“如果真的找不到任何線索,也只能把這些秘密隨著這片空間埋葬了。”
他欣喜于何啄曾經過此處,卻又擔心何啄在重傷之下被艾爾維亞本土的神秘存在算計——全盛狀態下的何啄根本不可能追逐路易斯,他的縮地成寸完全可以剪輯掉二者之間的空間差,路易斯想跑都跑不掉。
但這片街道似乎不打算對顧關山有任何秘密了,就在顧關山準備拿著肉條與諸多物品返回雜貨鋪的時候,遠處的街道盡頭傳來了“噠噠”的聲音。
那是尖銳的機械觸碰到地面的聲音。
灰夫人正面色復雜的看向顧關山,在她的周圍,有許多幽靈環繞在她的身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的欲望。
“我該怎么稱呼你?”
“弗尼克街租戶與幽靈的創造者?還是命運教派中僅次于路易斯的二把手?”
顧關山平靜道。
在聽完命運之神與路易斯的傾訴之后,顧關山對弗尼克街的所有存在都已經縷清了定位,其中就包括這位源能機械——灰夫人。
命運教派信奉的主當然是命運之神,而在教派中僅次于命運之神的人當然是路易斯,而在教派中僅次于這兩者的,應該就是這位灰夫人。
“你看過了剛剛那道虛影嗎?”
灰夫人嘆了口氣。
雖然她是機械身軀,但依舊在月光的照耀下表現出了十足的美感,仿佛雕塑大師手中最精美的作品一般,令人忍不住將目光投入其中。
“看過了,我不清楚你說的是哪一道。”
顧關山如實回答。
實際上命運之神和路易斯都透露出了關于這位灰夫人的部分氣息,不過和現實不同的是,在他們的口中,灰夫人更像是沒有自我獨立意識的管家一般,負責教派內的諸多事物。
“我…本來是一臺源能機械。”
“命運之神逝去后,我擁有了獨立的自我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