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特斯的表情慢慢地扭曲了。
眼前這個惡魔,體型比他弱小上不少,為什么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不過這個問題反而已經不在他的思考范圍內了,反正是使用了什么很麻煩的魔法吧。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對方到現在為止沒有露出任何疲勞的感覺,高速的攻擊依然毫不動搖,每一下都是奔著殺死他的意味襲來的。
自己是不死者,沒有疲勞倒是可以理解,但是這個持續力max的惡魔又是怎么回事?
“你這家伙,是什么幽暗的地下城里,過去了幾百年還能持續行動的機械構裝體嗎?”
顧咕咕并沒有回話,而周遭發現不對勁的不死者隊伍也已經停住了對水晶墻的無意義的攻擊,而是選擇圍住了他。
所幸,現在賽特斯和黑袍法師還沒有失去所有的臉面,而且城墻上的克文鎮的守軍也依舊是一股威脅,所以他們不至于大喊著讓前隊的大軍對顧咕咕群起而攻之。
事實上,隨著又一百名名額的開放和新玩家們的涌入,此時神器中的魔力到達了一個危險的程度,如果他們真的“不講武德”,讓前隊大軍一擁而上的話,顧咕咕不一定能夠安然活下來。
但是繼續一對一的話,還是可以輕松搞定的。
“老山羊,要是有殺手锏的話趕快用出來吧。”
賽特斯手中的白銀戰戟發出幽藍的光芒來。
果然,就在戰戟又一次揮出的時候,它在空中劃出的軌跡上便突然出現了無數細碎的冰錐。而這些冰錐無一例外,全部都沖著顧咕咕飛速射了過來。
突然受襲的顧咕咕向后仰倒,手中的劍也順勢被投擲而出,向著賽特斯毫無防護的面門。
只是,就在此刻賽特斯身上護胸甲的龜甲紋突然亮了起來,而他的周遭則出現了一個半球形的光罩擋住了投擲而來的長劍。
隨后,光罩消失了,長劍自然也沒能傷害到他一分。
這波啊,這波是金身騙大!
而賽特斯則趁機向前沖過去,朝著顧咕咕倒下來的位置狠狠地劈下去。
“糟糕!”城墻上一直關注著戰況的眾人驚叫道,長劍已經被顧咕咕投擲出去了,他現在手中空無一…
“誒?”
躺在地上的顧咕咕手中舉著一柄同剛剛投擲出的長劍一模一樣的武器,再度輕松地架住了對方的攻擊。
在諾亞,格羅格看著已經消失了三柄的長劍,頗為無奈地瞥了瞥嘴。
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圈圈,還有那個從小圈圈里面伸出來的手,絕對是領主大人吧!
“金身騙大,好意識啊,不過似乎還是作為惡魔的我在算計上更勝一籌呢!”
“原來你的護胸甲上附加著的是防止飛行武器之類的魔法嗎…雖然只有一瞬,但是也是一個很不錯的功能,嗯,讀取完畢。”
顧咕咕從地上爬起來,不滿地揉了揉肩膀。
本來想一個鷂子翻身或是什么其他的,結果只能像現在這樣狼狽地就地一滾——一點都不帥氣,所以這個山羊人一會兒還是殺掉比較省事。
而被架住攻擊的賽特斯,已經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會,沒有聽見你的咒文吟唱,不,你根本不可能有時間的。”
只是加大魔力之后使用的無聲施法和瞬時施法之類的技巧啦…
顧咕咕在心里吐槽了一下,手上卻根本沒有給山賽特斯反應的時間。
將長劍再度快速地刺向對方的腿部,而在賽特斯慌亂地試圖防御的一瞬間,將攻擊方向突然向上挑起。
對方作為不死者,還是經驗不夠老道。作為不死者,居然還害怕流血受傷?
但正是因為對方還保留著生者的意識,所以一個漂亮的假動作,瞬間就讓這場戰斗出現了第一道流血的傷口。
但是負傷之后的賽特斯根本沒有感到驚愕,而得手的顧咕咕也沒有因此松懈,兩人的武器甚至以一個更快的速度開始碰撞起來。
在真正的勝負徹底確立之前,真正的戰士絕對不會因為微小的得失而失去對情緒的控制。
更何況,對于不死者來說,流血絕非能夠導致死亡——那是羸弱的生者才會出現的問題。
“嚯嚯,僵尸居然也是會流血的嗎?還是說,你成為不死者的時間不長,所以還保留著生者的特征呢?”
賽特斯低下頭來。
白銀戰戟繼續散發著魔法的光芒,但是沒有更多的冰錐出現了。
與之替代的是,戰戟中一股更為深冷的寒意擴散開來,漸漸地將空氣中的水分凝結成為白霧。
顧咕咕,不,是顧咕咕和賽特斯兩個人的身影完全地被霧氣吞沒了。
“視線被完全遮住可是壓倒性的不利條件啊…不過,老山羊,你應該看到的我吧。”
外面的眾人已經看不見兩人了,但是顧咕咕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猛地一側頭,盯住了站在那個方向的山羊人僵尸。
該死!本來以為自己計劃天衣無縫的賽特斯終于還是忍無可忍地猛沖過來。
濃霧之中,賽特斯的攻擊狠狠地落到了顧咕咕手中的長劍上。
有金屬切割、崩碎的聲音響起。
賽特斯發出了計劃成功的大笑聲。
但是回復他的是顧咕咕冷靜的聲音。
“哦,發動了角上帶著的那個裝飾的小玩意嗎?怪不得這個道具名字叫做爆裂…原來是附帶了一個擊碎武器的效果。”
顧咕咕不緊不慢的聲音再度響起。
他手中的長劍完好無損,而山羊人手中的戰戟則已經消失了——成為了地上一捧銀白的灰塵碎屑。
“怎么會!!”
“不用謝,我可是很記仇的。”
并非是反彈,而是終于讀取到了道具的功能之后,反過來對著對方的戰戟使用了一個相同的技能而已。
對方的戰戟已經崩壞,也就沒有來得及擊碎長劍。
魔法道具之類的畢竟是死物,內在的邏輯比讀取人身上的技能要簡單的多,靠近交戰的這幾分鐘,顧咕咕沒法將賽特斯身上的戰斗技巧復刻過來,卻可以將他手中的那幾個魔法道具的功能復制而來。
但是對方很顯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嘎啊啊啊啊啊!”
現在,手臂上綁著的圓盾成為了賽特斯唯一的武器。
顧咕咕大笑起來,將手從長劍上放開,遞給失去了武器的賽特斯。
現在,他沒有任何武器,沒有任何裝備,他甚至向著賽特斯張開了雙臂。
“贊美——太陽!”
稍微捉弄一下他吧,所幸現在白霧還未散盡,否則被克文鎮的人看見就很麻煩了。
“為什么!為什么!”
對方慌張地攻擊著,用手臂上的盾,用山羊角,用顧咕咕遞給他的長劍。
每次攻擊他都會瘋狂地喊叫一聲。
但是很顯然,不斷受到攻擊的顧咕咕平安無事,甚至身上的長袍都毫無破損。
山羊人咆哮著,使出所有他擁有的道具和裝備的力量,使出所有他掌握的武技或是其他什么能力。
“為…為什么。”
即使因為山羊頭和人臉的構造區別很大,表情不太好懂,但是現在,任何一個人都能讀懂他的表情。
那是恐懼與絕望。
白色的霧氣即將散盡。
顧咕咕嘆了一口氣,伸出手來,如同上帝撫摸人子、母親撫摸子女一樣,撫上了賽特斯的頭顱。
下一秒,克文鎮前最強冒險者的頭骨被捏碎了。
白霧,徹底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