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難道是那個家伙終于要不當鎮長了嗎?”
“哼,那個家伙不當鎮長三途鎮發展得更好吧······”
在反反復復的廣播聲中,三五成群的老家伙們向三途鎮中學而去,一邊走一邊各種埋怨沸反盈天,仿佛個個都化身‘人民公仆’‘政治專家’。
“自從那個家伙當了鎮長后,三途鎮原來的優秀文化都配破壞殆盡·····”
“還有我家上學的孫子,居然說鎮長鼓勵他們這些年輕人出去見見世面?真是反了天了····”
“他把三途鎮當成什么了?要是觸怒了冥奴大人——”
“干脆殺了他!”
“喂,別說了····”
“反正那種離經叛道的家伙,放著不管也會被冥奴大人吃掉的吧·····”
“就是就是,”
而在三途鎮中學操場的安全網外面的一顆大樹下,間琦真一聳了聳肩。
“一群又愚昧,又頑固,還自以為是的老家伙。”
“如果只是這樣,最多不過是發發牢騷而已,”
間琦真一回過頭來看著身后的三名少年少女,大拇指指向后面那些手中提著各式各樣武器的老頭子們,感慨道。
“你們三途鎮的傳統還真是‘民風淳樸’啊。”
這那是像什么開會,開片還差不多 雖然也有他在暗中挑撥的原因,但是能這樣人手一柄武器上街的小鎮······
還真是不多見。
“額,”
卯月勇人饒了饒頭發,表示自己一個東京生活了十年的人,懂個錘子的三途鎮。而豐橋咲和山神龍二,目前也都是根正苗紅的‘孤兒’,更不在乎什么三途鎮‘傳統’。
“我討厭這里的老人,”
雙馬尾的少女直言不諱,“但是我更討厭鎮長!”
“雖然他是一個醫術高明的醫生,待人接物溫和有禮,但是我還是討厭他。”
豐橋咲握緊了拳頭。
“不光是因為我父親的緣故,還有他的眼睛——”
里面沒有一絲溫度。
“嘛,別著急。”
間琦真一擺了擺手。
“誰好誰壞,誰忠誰奸。所謂冥奴的真相,還有這一切背后的迷霧。”
帥氣少年看著操場主席臺上的白大褂中年人,還有他周圍幾名光天化日之下帶著面具身披黑袍的‘十彌坊’,怎么看都不像只是單純宣布什么事情那么簡單。
“好戲馬上就要開場了。”
“你們——”
就在間琦真一等人默默等待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在這里做什么?”
那是一個長發及腰的少女,穿著一身上白下黑的校服,長筒襪過了膝蓋,小皮鞋。如果不是臉上呆萌的表情,那簡直就和:
昨天晚上那個叫‘雪割’的面具少女一模一樣。
“哎,春穗?”
雙馬尾的豐橋咲上前親熱的拉住對方的雙手。
“你怎么在這里?”
“這應該是我問你的吧?咲。”
軟萌的少女反問道,“你今天都沒來上課,——學校通知所有學生必須呆在教室里的事情,你不知道嗎?”
“哎”
昨天晚上又是冥奴、又是面具人,忙活了一晚上的少女·····都忘了今天還要上學這種事情。
“還要山神同學,你也····”
“嘖,你看我像是乖乖上學的人嗎?”
一副小混混打扮的山神龍二頂了對方一句,讓黑發少女畏懼的向后縮了縮。
“龍二!別嚇唬春穗同學。”
雙馬尾少女不滿的瞥了一眼小混混少年,成功的讓他立刻閉上了嘴。反而是這位特意過來的黑發少女不好意的勸解。
“沒關系,山神同學沒有惡意。”
“對了!”
黑發少女拉著雙馬尾的豐橋咲,然后對另一邊看戲的卯月勇人說,“這位同學,你也和山神同學一起先到教學樓去吧。”
“哎······”
“開始了。”
旁邊被無視的間琦真一平靜的開口中,那主席臺上傳來了‘醫生’的話語。
“今天我召集大家,是為了:”
站在高臺上,面對整個三途鎮幾千老家伙。——沒錯,三途鎮是一個老年化非常嚴重的小鎮,六千多人口中,居然有著接近半數的‘中老人’!
放眼望去,一大半頭發稀松的家伙。
“向大家說明:六點鐘聲的真面目,以及背后的含義。”
安靜——
然后——
“我們都知道的!”
“那是冥奴大人的怨恨,是為了警告那些不尊重三途鎮傳統的人·····”
“是啊,最近三途鎮的傳統漸漸被遺忘了!”
“這是警鐘啊,是·····”
一群蠢貨。
“還有‘醫生’你啊,最近都在干什么?”
無數喧雜的聲音如同潮水一般向高臺上的白大褂涌去,哪怕是站在學校安全網外面的幾個少年少女,也清晰的感受到操場上混亂的局面。
“你身為鎮長,不是應該維護三途鎮的傳統嗎?”
“對啊,就算知道了你是‘里三途’出生·····”
“我們都寬宏大量的讓你繼續當鎮長!”
里三途?
在‘跟蹤’卯月勇人的時候,間琦真一從山神龍二口中聽說過這個地名。一個曾經被三途鎮集體凌霸的小村,后來那里的人全都搬走了。
現在看來·····
“寬宏大量?”
高臺上的醫生平靜的聲音已經冰冷如刀,然而下面的人群依然‘群情激昂’,仿佛人多就代表著‘正義’,人多就能為所欲為。
“三十年前,三途鎮還是一個落后得一條電線都沒有的偏僻之地。”
高臺上的白衣鎮長徹底放下了偽裝,將陳年往事緩緩道來。
“是我的父親帶領‘里三途’的人打通隧道連接外界,才讓這里的所有人過上了‘現代’的生活。”
“然而那條由‘里三途’修建的鐵路,卻被三途鎮的人強行占有。甚至不允許里三途的人使用······”
平靜的聲音在學校上空回蕩,黑暗的往事被再次重提。
然而下面的‘聽眾’中在楞了一會兒之后——
“殺了他!!”
“鎮長已經瘋了,”
“給他正義的制裁·····”
“讓他閉嘴!”
一聲聲海浪一般的咆哮和怒罵如同雷鳴響起,同時還有哪些手持武器的人直接沖向高臺。準備用‘物理’手段讓白大褂的‘醫生’閉嘴。
骨骼炸裂,鮮血飛濺!
一右一左兩根雞蛋粗的鐵棍橫掃而過,幾名沖在最前面的家伙當場就變成了‘空中飛人’!看他們在半空中就身體扭成麻花的造型,多半是活不成了。
“殺戮坊,右貴!”
“偷盜坊,左倉!”
一胖一瘦的兩名著上身的面具黑袍人手持鐵棍大步上前,武器上的血肉和地上的尸體就是最好的威懾。
“沒有人可以在我們面前——”
“傷害到醫生!”
兩名一出手就是好幾條人命的面具黑袍人如同一桶冷水澆在‘群情激昂’的小鎮居民頭上,讓他們終于回過神來。面前的可是在三途鎮經營了十幾年的地頭蛇,而不是平日那些誤入三途鎮的然后被活活打死的‘外鄉人’。
“可惡,我早就知道這家伙不是好人!”
“里三途出生的罪人·····”
“天生就該死!”
武力不行,那就換嘴炮——三途鎮的老人們斗爭‘經驗’可是非常豐富的。
“罪人?”
高臺上的白大褂‘醫生’仿佛聽到了什么引人發笑的笑話。
“這話從凌霸‘里三途’幾十年的人口中說出來可真是諷刺。”
“三十年前,將里三途修建的鐵路據為己有。一邊享受著鐵路運輸的物資,一邊責罵著里三途的人破壞了小鎮的‘平和’?”
“二十年前,拒絕了忍無可忍的里三途居民搬離的申請,無法使用自己修建出的鐵路的里三途人們,只得重新修建一條新的通往外面的道路。”
醫生的聲音越發冰冷,已經帶上了濃烈的殺意!
“然后,整個里三途的人全都在隧道中遇到山體滑坡‘意外身亡’?”
“騙小孩都給我編一個更合理的理由啊!”
“因為畏懼里三途的人,害怕他們出去之后回來報復曾經被你們凌霸的歲月。所以——”
高臺上的白袍人伸出手指,指著下面操場中的鎮民。
“你們把里三途的人趕到尚未完工的隧道中,”
“用炸藥將他們全部活埋!”
“里面有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愛人——”
“現在,站在這里的,全都是殺人犯!以及殺人犯的兒子,女兒!”
嘩啦啦 不光是操場上的中老年人,就連學校教學樓中都響起了陣陣喧嘩。那些年輕的學生一開始還在教室中看戲吃瓜,沒想到劇情一轉,爆出了自己的父輩、爺爺輩、犯下了這樣夸張的罪行。
“你血口噴人!”
“鎮長已經瘋了,不用和他講道理,大家一起上!”
“殺了他!”
就算被那帶著面具的左右‘護法’一棍幾個當場打死,但是操場中的中老年人卻如同磕了藥一般瘋狂的向前擠過去!一瞬間,哪怕是超凡者都有點扛不住了,除非他們拿出‘真本事’····
鐺!!!
但是一聲響徹全鎮的鐘聲讓失控的局面陡然一頓,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來。那天空中的火球已經不知何時被云層遮擋,陰沉的小鎮中,只有突兀的鐘聲再一次響起。
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