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明警惕的看了一會兒，發現并沒有什么意外的情況發生。
再看鏡子里的他，一邊做出的動作，一邊用詭異的眼神往下撇。
秦既明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鏡子里的手，那只手像是在撕東西，又豎起指頭指尖朝下的亂動。
想了想，秦既明退出教室，從背包里取出自己總結每天工作的筆和筆記本，撕下一頁之后，又走進了教室。
秦既明再次站到鏡子前，遍布裂紋的鏡像再次出現。
秦既明拿起紙筆，做出書寫的姿勢。
鏡子里的他看起來沒有什么異樣，做出一模一樣的動作，儼然如一片普通的鏡子。
只是突然，鏡子里的秦既明手下一頓，猛地抬起頭來。他的眼睛順著鏡子上的裂紋扭曲，手也慢慢垂了下來。
鏡子里的他身體慢慢前傾，額頭用力抵到玻璃上，那些裂紋仿佛要深深的嵌入到他的血肉當中去——鏡子里的他似乎想要從里面掙脫出來。
秦既明額頭上開始出現一絲刺痛，他及時后退，遠遠立刻鏡子，回到走廊，將教室門關上。
低下頭一看，發現自己手里的那張紙上居然已經被寫下了筆跡。
“怪誕在通過這種方式與我交流！”秦既明吃驚于怪誕能夠想到繞過學園的辦法。
“她在403。幫幫我…”
紙上的字跡娟秀，看上去像是女生的字體，但后面幾個字就開始潦草狂亂起來。
秦既明低頭看著紙上的筆跡：“不管鏡子里面是什么，它具備理智，可以溝通。但這種方式估計會有危險，剛才它明顯想要變得失控了。”
“冒著被學園發現的風險與我聯系，它想讓我幫它什么？”
秦既明把紙條塞入口袋，先不考慮這件事情，往四樓上去。
推開門，教室里空空蕩蕩，但秦既明卻感到后背發涼，并從腿上傳來一種慢慢走入水中的感覺。
他環視四周，開口說道：“你不是要找我？我來了。”
涼意在四周流淌，慢慢沿著小腿上升，攀上大腿，浸過腰間，像湖水漫漲，要將秦既明淹沒。
一道發絲從背包里伸出來，像條小蛇一樣爬上秦既明的脖子，在他臉前來回掃著。
那股被水淹沒的感覺立刻從秦既明身上消退，秦既明脖子上的發絲也隨之追了過去，很快從一張課桌里帶出來了一個水杯。
發絲逐漸收緊，但秦既明阻止了她。
杯中怪誕只是在發泄怨氣，并沒有想要殺死秦既明的意思。或許她真的很有潛力，但現在的她卻并沒有這個能力。
有劉志剛和王靈芝在身上，面對水杯怪誕，秦既明是有恃無恐的。
王靈芝的頭發把水杯帶到秦既明面前，秦既明接過水杯看向里面。
杯中怪誕神色幽怨，甚至有些恍惚。
耳邊響起一片低語，像是水聲流過，逐漸在秦既明腦中明晰出一個感覺——可怕，想要離開。
秦既明倍感意外：“是我把你帶進來的，你現在找讓我帶你離開，你覺得可能么？”
水杯中泛起波紋，一圈圈漣漪蕩漾開，杯中怪誕的身影在漣漪中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個秦既明熟悉的身影。
“萬慶？！你——”秦既明正要發怒，但突然發現那并非杯中怪誕在用萬慶相威脅。
因為杯中水面上倒映出的萬慶正在呼呼大睡，還在睡夢中下意識的拿手在兩腿里面掏。
水杯此刻看上去，就像在看一個監控畫面。
紛亂的低語聲又起，在秦既明腦海里漸漸匯聚成一個念頭：“有用…像她。”
秦既明看著杯中水面上倒映出的呼呼大睡的萬慶，想了想，從背包里拿出畫室登記冊，問道：“你是想說，你也一樣有用，所以讓我帶你走，就像她一樣？”
水杯里的水立刻劇烈蕩漾起來，里面的倒影也重又變回了杯中怪誕的樣子，神色間頗有些緊張的看著秦既明。
這個怪誕被學園看好，認為它很有潛力。雖然現在它表現的有些弱，但能被學園這么評價，說明它以后的成長空間還有很大。
秦既明幾乎一瞬間就已經有了決斷：“我正好需要一些幫手，所以帶你走也不是不行。不過，你的寄身之物不太好帶。”
秦既明話音剛落，水杯里的水就突然猶如沸騰一樣翻滾起來。
那些水很快就從杯中灑落了一地，水杯里一滴水也沒有了。
秦既明將水杯裝進背包，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起來。
現在可以推測的是，杯中怪誕至少有兩種能力——一種可以讓它隨時化身監視器，直播用它喝水者的畫面，就像剛才浮現出萬慶一樣。
另一種，則是能移動到喝水者身上，就像之前在秦既明家里，萬慶手里的茶杯變成了這個水杯。
小小一個水杯不會太占用背包里的空間，但這些能力說不定某些情況下卻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感受到手機里的震動，秦既明掏出手機看看，笑了起來。
——你的學生想要跟隨在你身邊學習，所謂言傳身教，這樣的方法也并無不可。
今晚的工作不難，所以只有五十績效點。
看來將她帶走，并沒有違背學園。
這又是一個新發現。
“工作完成，接下來才是今晚的重點。”
秦既明放下手機，離開藝術系的專用教學樓，直奔十二號樓而去。
進入十二號樓之后，那種仿佛時空停滯一般的感覺又出現了。特別是到了六樓，這種感覺變得尤為強烈，秦既明好像走進了一張定格在了某個時間點的老照片里一樣。
走到六零四門口，秦既明吸了一口氣，平復一下心跳，調整好自己的狀態與表情，然后推門進去。
面目冷然的學霸果然已經在了，發現有人進去，他面無表情的抬起頭，眼中的冷意透露出危險的信息，教室里的溫度也驟然下降。
但在看到進來的人是秦既明之后，或許是礙于秦既明老師的身份，他沒有直接動手。
秦既明明顯感受到了教室里溫度的降低，但他裝作渾然不覺，只是笑道：“你真的在這里啊。”
說完，他自顧自的又往里面走去。
寒意侵襲，一層薄霜漸漸從學霸的身上往課桌、座椅和地面延伸過去。
但秦既明視若不見，一邊向他靠近，一邊從背包里取出準備好的東西。
“昨天晚上多謝你告訴我的情況，不然我還要費很大的功夫才能找到那個電話亭。”秦既明邊說著，邊把東西遞過去：“老師別的東西也沒有，這個給你，算是答謝吧。”
秦既明將相框放到他面前的桌面上：“聽其他同學說你有一張很寶貴的照片，總是攥在手里豈不是太容易弄壞。正好我辦公桌里有個相框，是我以前用過的。”
說完，不等學霸有所反應，秦既明像是只做了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樣，起身往外走去：“行了，你繼續自習吧。”
秦既明走出教室，關上門。
剛開始不用太過刻意，這樣的節奏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