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沒有想到秦既明手里還有消防斧,他撲過來的太快,根本來不及躲避。
消防斧砍中他的前胸,那里立刻垮下去了一個深窩,斧刃也深深嵌入了他的胸口。
出其不意的一擊,機會可能只有一次,所以必須起到最好的效果。秦既明在揮砍出去的時候,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氣。
秦既明抬起腳踢過去,將宿管踢開的同時,借勢將消防斧拔出來。
明明胸前被砍出了嚇人的傷口,但他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只是慌忙掏出揣在懷里的面皮,連秦既明都顧不上管,立刻抖開檢查起來。
還是那句話,執念是怪誕之物的力量之源,同時也是它們的弱點。
趁這個空擋,秦既明從他身側越過,迅速往樓下跑去。
一樓大廳里,秦既明一腳踹開宿管的屋子,一股惡臭立刻撲面而來。
他的屋子里像是那種鄉下的服裝賣場,四面墻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
強忍惡臭,秦既明將門反鎖。
很快后面就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用力撞響,發出一聲聲巨大的震動。
伴隨著苦澀感從喉嚨深處泛起,秦既明朝門外說道:“回答我幾個問題,答應我的條件,或許我可以不拿出來口袋里的打火機。”
秦既明不會吸煙,沒有打火機。但是宿管并不知道。
他仍舊不甘心的撞了幾下,但或許是平時為了保護自己的藏品的緣故,這扇門做的極為結實,在他的用力撞擊之下始終紋絲不動。
門上響起抓撓的聲音,他的指甲猶如鋒利的刀片。
“我答應你,你可以把門開開了。”宿管的聲音平靜了下來,在外面說著。
秦既明當然不會這么輕易去相信一個怪誕,他隔著門,對外面的宿管問道:“校長在什么地方?你和校長是什么關系?”
咯咯吱吱的抓撓聲再度響起,好大一會兒才又停下。宿管的聲音里透露著不甘,但他還是回答道:“校長在真正的校長室里,我只不過是學校的一名員工。”
真正的校長室…就是說現在的校長室并不是真正的校長室了?
“你的話等于沒有回答。”秦既明對宿管的答案并不滿意:“讓我看看哪一件‘衣服’更好看,但愿你還能找到一件同樣漂亮的新衣服。”
門上的抓撓聲又一次響起,但這一次要劇烈得多。秦既明甚至能夠聽到他的指甲割入門板的聲音。
“這一件不錯,上面沒有一處多余和褶皺…這一件也很好,穿上去一定能把身材顯得十分曼妙。哇,這件未免也有些太漂亮了!”
墻壁上那些“衣服”有的只是掛在那里,有的卻經過精心的打理和收拾,甚至有幾件還被穩妥的用透明西裝袋罩了起來。
秦既明覺得自己此刻看起來一定跟一個變態、一個怪誕沒有什么兩樣,因為他竟然在對著滿屋子人皮做的衣服品頭論足。
“我到底…先燒哪一件呢?”
秦既明的聲音提起來充滿興奮和期待,以及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傳入宿管的耳中,顯得可怖至極。
一種類似于“究竟誰才是怪誕”的疑問不禁泛起在宿管心頭。
他瘋狂的扭動把手,指甲似乎已經刺入門板,但恐怕他此刻心中除了痛恨秦既明之外,還會痛恨自己為什么要做一扇如此堅固結實的門。
秦既明在屋內也并不輕松。
利用怪誕的執念其實是一把雙刃劍,在讓怪誕投鼠忌器的同時,也可能刺激它完全陷入瘋狂,徹底失去本來就不穩固的理智。
這中間的度很難把握。
“我剛才說的話還有效。”秦既明語調平靜,對門外說著。
“校長在教學樓頂樓的監控室里。他發現了我的秘密,并替我保守,滿足我的愛好。作為回報,讓我替他做事。”
“很好,我也是說話算話的人。就不燒這件衣服了。”秦既明繼續說道:“不過,我一樣發現了你的秘密,我不僅能幫你保守,還能幫你擺脫校長的控制。”
“然后再受到你的控制?”宿管對秦既明的話嗤之以鼻。
“我對控制你沒有興趣。”伴隨著喉嚨中涌出的苦澀,秦既明說道:“我只想離開這里。離開之后這里變成怎么樣,跟我也沒有關系。”
怪誕的指甲聲停止了,它似乎在思考。
沉默片刻之后,宿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絕不會是校長的對手。”
“這我自然明白,但倘若再加上你呢?”秦既明的聲音聽起來充滿蠱惑力:“還有這個學校的學生們。”
“你去過晚自習后的教室了?”宿管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十分意外。
秦既明心中一動,宿管的話似乎驗證了他心中的一個猜測。
于是秦既明點了點頭:“不僅去過,還知道怎么放他們出來。”
門外沒再傳來聲音,宿管似乎離開了。秦既明一邊小心翼翼的提防著,一邊強忍惡心從墻上挑選那些經過宿管精細打理,細致保存的“衣服”取下來卷成一團,又扯起旁邊的床單包成包裹,背在后背上。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外面才突然又出現了動靜。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從樓梯上飛奔下來,一下撞上了宿管屋子的門。
“有四個學生沒有接受感化!”宿管的聲音十分急切,但似乎還有一絲興奮:“你影響了他們!我可以跟你合作殺死校長,但你要保證離開這里之后不再回來。”
秦既明將身后的包裹系緊,打開了門:“成交。”
門外宿管的樣子猙獰可怖,它的指甲變得很長,薄而鋒利,像是一把把刀片。
它眼中盡是病態的狂熱與興奮,激動得渾身戰栗。卻沒有發現自己眼中閃過的不懷好意,也是同樣的明顯。
“我會幫助你殺死校長的,你一定要殺死他!這是你離開的唯一辦法。”
“協議達成。”秦既明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內心冷笑。
很快,宿管就發現了秦既明背后的包裹,它的笑容立刻陰冷了起來,直勾勾的盯著秦既明。
“我天生多疑,這只是保險。等我安全離開的時候,會還給你的。”秦既明故意對宿管笑了起來:“這些是我專門挑選出來的,都是有西裝袋罩著的那些。”
無視宿管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和它那控制不住變長的指甲,秦既明指了指樓梯,用很熟絡的口吻與宿管說話:“不止一次聽見所謂的‘感化’了,能不能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