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半天,江夢音大著膽子,試探道:“伯母,能不能讓我們見見顏平?”
王夫人繼續握著江夢音的手,笑容沒斷,口中卻說道:“夢音,不是伯母為難你,只是那顏平犯了大錯,雖沒有真正害了若蘭,但終歸令若蘭名譽有損。
此等狂徒,不重懲不足以正法紀。伯母聽說他是你的人,夢音,聽伯母一句勸,不要再管這事了,免得損傷你的清譽。”
如果對方嚴厲呵斥,依江夢音的脾氣,或許還會反駁一二,但王夫人如此溫柔有理的說辭,卻讓江夢音無言以對,呆在原地不知該說什么好。
王夫人眸底閃過一絲感嘆,她生出了和兒子一樣的想法,若眼前的女子是泰兒的未婚妻,那該有多好。ぷ999小説首發ωωω.999χs.cΘмм.999χs.cΘм
江家嫡系的能量,絕對還要遠遠勝過一個九絕大師。
可惜大家都清楚,江家和江百川至今沒有給江夢音許配夫家,分明是準備待價而沽,用這位天仙妙人去換取更大的助力。
沒人會取笑江家,但凡家里出個絕世美女,大部分世家大族都會這么做。
江夢音的母親秦怡,當年不就是這么嫁給江百川的嘛,再看看現在的秦家,幾乎快追上四大家族了。
身后的鐘雪聽得心焦,上前一步,卻被宋雨湖暗暗拉住。
鐘雪看也不看,用力甩開,正待行動時,耳邊傳來陶鈴的傳音:“你如果不想牽連大家,就別犯蠢。連小姐求情都沒用,你又能干什么?哪怕今日你把頭磕破了,王家也不可能放過顏平,到頭來只會讓小姐成為笑話。”
腳步頓住,鐘雪臉色煞白,呆站在原地。一邊的宋雨湖看得有些不忍,卻無能為力。
每到這種時候,最能讓人感受到權勢的可怕威力,可惜大家都只是平民修士,比起這幫世家大族,跟螻蟻差不多。江夢音固然有背景,但也只是年輕一輩,涉及到更高層面時,照樣不好使。
說來說去,仙朝就是一個人吃人的地方,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他們面對的,還是大了不知多少級的人物。
求情無果,也不好說走就走,江夢音無奈地被王夫人拉著走,來到了花園的涼亭內坐下。
諸如陶鈴等人則站于身后,鐘雪全程魂不守舍,臉色慘白。這副樣子當然被王夫人和王日泰注意到了,但換來的只是二人的暗暗冷笑。
憋了許久,江夢音終于忍不住了,問道:“伯母,若顏平必死無疑,侄女想知道,你們何時會動手?”
這句話可謂相當無禮,世家大族講究的是點透不說透,有的事說透了只會讓雙方尷尬。如果不是江夢音甚得王夫人喜歡,又有那樣的背景,王夫人八成會甩臉色。
此時她沉默片刻,想到江家的范伯提醒過這邊,等他回來再動手,雖不解其意,但嘴上可不會示弱:“最多兩三日吧。”
聽到這話,鐘雪的嬌軀猛地顫了顫,死死咬住嘴唇。
江夢音亦感到十分無力。但她知道,再說什么都沒用了。
雅瑩院,隨著江夢音等人的離去,一片寂靜。
但寂靜很快被打破,一名老者步履沉穩地走入,灰衣黑發,精神矍鑠,待感應到院中只有一人時,大笑道:“水校尉,還請出來一見。”
笑聲剛剛落下沒多久,左側房門被推開,一襲青衫的水青陽走了出來,觀察對方片刻,也笑道:“范伯看起來心情不錯,莫非有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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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伯走到他面前,認認真真地盯著他,神情復雜,足足過了半晌,才說道:“家主已同意了你的建議。”
整個州主府的所有人,乃至與江家派系和童家派系但凡有一絲關聯的修士,只怕都想不到,范伯這短短的一句話,在今后會給他們帶來怎樣深遠的影響!
身處州主府的兩大派系修士,也絕不知道,就在這個院子里,一件關乎他們所有人的荒誕大事,正在發生。
聽到范伯的話,水青陽毫不含糊,立刻從儲物戒中拿出了早已寫好的獬豸神通,雙手呈遞,恭敬地交給了范伯。
后者接過,沒有審查的意思,隨手就收了起來,隨后后退一步,雙手舉起作揖,朝著水青陽躬身一拜,口中喊道:“老奴見過十爺!”
江家家主江天雄,生有八子一女。水青陽認對方為義父,按年紀排序,自然就是最小的一個,以江家的傳統叫法,即為十爺。
水青陽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他臉皮雖厚,但總歸是新世紀長大的孩子,被一個年歲高到嚇人的老頭喊爺,還朝他鞠躬,總歸是不太得勁,忙伸手去扶:“范伯不可。”
范伯被他扶著站直,老臉上毫無輕慢之色,有的只是尊敬,簡直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來,水青陽都不知道這老家伙怎么辦到的。
“十爺,請不要折煞老奴。范伯是公子小姐的叫法,今后直接喊老范即可,免得僭越禮數,令老奴不安。”范伯一絲不茍地說道。
水青陽聽得無語,想叫范伯,瞅瞅這老頭鄭重的樣子,愣是沒喊出口,直接喊老范,好像又顯得太得意了。
實際上,又何止是他不適應,范伯同樣不適應。之所以現在那么鎮定,完全是從江家趕來的路上,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的結果罷了,否則他老范再不要臉,也不至于演得那么逼真。
“十爺,這是家族的族令,還請收好。”范伯拿出一塊藍色玉質的方形令牌,嬰兒巴掌大小,內部像是有一層透明水液流動,表面刻著一個肆意飛揚的水字。
范伯解釋道:“家里一共有二十五枚族令,家主一枚,八位爺和九小姐各自一枚,十五位長老亦人手一枚,這是第二十六枚。此令乃是身份的象征,代表十爺是江家核心嫡系,無需任何通報,便可隨意進出江家。”
水青陽眉頭上挑,暗暗吃驚,江家也太大方了吧?聽這意思,連江家嫡系的年輕一輩都沒有這所謂的族令。
心中驚疑,手上動作倒是不慢,伸手接過,發現族令很沉,而且入手溫潤,像是一層固膠浸透肌膚。
想了想,水青陽就明白了,大呼江家高明。這族令聽著很大氣,但回憶范伯剛才的話,壓根沒有什么實際作用,頂多就是一種身份認可。
但你又不得不承認,這一套很管用,至少從心理層面,首先就讓水青陽生出了一種微妙的歸屬感。
水青陽估摸著,其他二十五人的族令,應該和自己手上的不一樣。不過這也正常,總不可能你水青陽剛剛加入江家,就給你實際權力吧?真這么干,反倒會讓水青陽看輕,覺得江家根本靠不住。
一臉珍惜地將族令收好,水青陽遙遙拱手,表示對江天雄的感激。不管這廝是不是做樣子,至少他肯做樣子,范伯一臉微笑地看著,表情要多親善有多親善。
等水青陽放下手,范伯說道:“十爺,家主給你傳話,讓你解決完這次的事后,去家里一趟,見見兄弟姐妹,免得自家人都不認識。
何況家主活了那么多年,還是第一次收義子,于情于理,都要好生操辦一番,也算是為你正名。”
水青陽很清楚,江家這么做,給自己面子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也絕對是做給炎黃看的。意思就是,你這個徒弟以后就是江家人了,做師傅的哪怕為了徒弟,也該親近江家不是?
“讓義父操勞了。”水青陽一臉愧疚模樣,隨后話鋒一轉,直奔主題:“老范,有把握救出顏平嗎?”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加入江家不過是順便而已。
范伯沉吟一陣,說道:“這次來,家里已經準備了足夠的籌碼,王貝兩家沒理由不動心。江家總歸還是有幾分薄面在的,相信他們會答應。”
水青陽不禁大喜:“好,事不宜遲,我們這就過去?”
范伯來此,除了告知水青陽家里的決定外,本就是為了解決顏平的事,自然不會反對。江家上下很清楚,若不妥善解決此事,只怕水青陽心里會有想法。
碧螺居,涼亭內。
江夢音強提精神,與王夫人聊些家常趣事,數次提出要告辭,都被對方打了岔,又不好甩臉色,臉上的笑容都快僵了。
王日泰因為貝若蘭的事,在江夢音面前深覺丟臉,只是強行被王夫人拖住,一時間廳內只有王夫人的笑聲,氣氛一度很尷尬。
好在沒過多久,一行人走出了議事廳,正是王傲山,王燕群,貝當豪等各家高層人物,應該是商議完了要事,大部分人都顯得較為輕松。
而王坤,王日博等年輕一輩,也終于停止修煉,相繼走出房門,看見涼亭內的江夢音,一干王家弟子都雙目發亮。
“伯母,伯父他們出來了,想必你們有事要談,夢音就不打擾了。”終于找到了借口,江夢音順勢提出告辭。
王夫人挽留幾句,只好笑著站起,陪她走出涼亭,仍未放開她的手。
身后的一群人中,陶鈴傳音給鐘雪,冷冷道:“想必不用我提醒吧,有些事再求都沒用,魯莽只會害了自己和旁人。”
鐘雪低著頭,失魂落魄的模樣,幾乎快把嘴唇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