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青陽又不是初出道的菜鳥,怎么會不知道自己中了招,應該是被人下了毒!
他左邊坐著宋雨湖,右邊坐著陶鈴,兩個成熟美婦身上都噴了脂粉香,一陣陣往他鼻子里竄。
更要命的是,宋雨湖這女人不知厲害,還動不動湊過來說悄悄話,嘴里的氣息都噴在了水青陽臉上,宛如熱火澆油,讓他渾身燥熱。
水青陽雙手掐著自己的大腿,連忙運轉畢方術。
但糟糕的是,以畢方術的法焰竟驅除不了體內的毒素。反而還令毒素進一步侵蝕水青陽的肺腑,加重了他的欲念。
除了畢方術外,貔貅術亦有驅毒之效,水青陽暗暗施展全力,體內符文大作。然而沒用,那些毒素無形無質,早已深入骨髓之中,符文所過之處,毒素散開,隨后又會迅速重組。
下毒之人定然早有預料,所選用的毒藥極為難纏,憑水青陽目前的實力和神通,無法解除。
他體內的欲念如一團越燃越旺的火,雖外表不顯,但身體卻因難以忍受的煎熬而顫抖起來。
“水校尉,你很冷嗎?”一側的江夢音注意到了這一切,不禁疑惑問道。
此刻水青陽眼里的江夢音,本就貌若天仙的容顏,更添了無盡的魅惑,眼角眉梢都帶著勾人氣息。
水青陽忙閉上眼睛,幾乎焚燒殆盡的殘余理智,令他極為勉強地壓制著心頭的沖動,第一想法就是立刻逃,逃得越遠越好!
桌下的雙手掐著雙腿,十指幾乎戳到了肉中,下擺和腿褲都撕破了,身旁的宋雨湖和陶鈴終于發現不對勁,宋雨湖低叫道:“你干嘛?吃藥了?”
吃藥兩個字,卻意外提醒了差點遁逃的水青陽,想到儲物戒中還有元辰子煉制的丹藥,其中就有解毒丹,以前嘗驗過。不管有用沒用,至少要試試。
二話不說,他拿出一粒丹藥吞下,剎那間,藥力融化,如一盆涼透心扉的冰水,深入四肢百骸,原先熊熊燃燒的欲念立刻嗤嗤澆滅,蕩然無存。
水青陽悠悠吐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冷風吹入亭內,才發現后背已濕了一層。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宋雨湖一臉鄭重,桌上的其他人也驚異地看過來,不認為水青陽會用這種方式裝蒜。
水青陽冷聲道:“有人對我念念不忘,在我的酒里添了點東西。”
剛才真的好險,只差一點,他懷疑自己就算沒有當眾出丑,肯定也會在州主府干出不可收拾的事情來。
“顏平呢?”掃視一圈,發現少了顏平的身影。鐘雪答道:“他有事離開一會兒。”說是有事,其實大家都知道是去方便了。
江夢音看著水青陽,一臉關心地問道:“有人對你下毒?”眼中已冒出了火氣。
水青陽剛想夾一口菜,筷子被宋雨湖狠狠打掉:“都被人下毒了,你還敢吃?”
“你們都沒事,唯獨我有事,毒應該下在了剛才的琥珀酒中。其他東西應該沒事。你們在此稍等,我出去一下。”沒理眾人反應,水青陽起身走出了亭子。
遠遠關注著情況的桂東棠,不禁瞇起了眼睛,感覺水青陽和他預想中的樣子有些出入,不應該是急跳如虎,看見女人就發瘋的嗎?怎么會這么淡定?
桌上的其他人都去串場了,桂東棠問葉旭歡:“你搞來的藥不會有問題吧?”
葉旭歡也在關注水青陽,見到對方的樣子,同樣很疑惑,疑惑之余亦有絲絲欣喜,故意皺眉道:“不可能有問題,之前不是拿人試驗過嗎?”
桂東棠沒看清水青陽吞藥的動作,哼道:“不管怎么說,先跟下去看看,興許是這小子強忍著也不一定。”
強忍?真中了毒還能忍得住?就連錢巧巧都無語,暗罵桂東棠真是個草包。不過人家的身份擺在這,自己的家族又是桂家的附屬,只好裝聾作啞。
三人都跟著桂東棠離席,遠遠跟在了水青陽身后。
另一邊,桂東棠早已吩咐一個丫鬟,去了婦人小姐聚會的閣樓內,請出了沈星河的夫人,說是沈星河讓她去某處院子。
沈星河的夫人朝亭子打量,沒發現夫君的身影,加上丫鬟言之鑿鑿,心想也不會出什么事,遂跟在身后,走入了名叫玄碧苑的院子里。
按照桂東棠的計劃,以水青陽所在亭子的方位,南邊便是院墻和竹林,正常人中了毒必會往那里躲。而玄碧苑就在竹林深處,屆時見到人比花嬌的沈夫人,水青陽不發瘋才怪。
計劃很好,可惜水青陽根本沒中招,走的確實是竹林小徑,卻壓根沒瞧玄碧苑一眼,而是走向了另一側的大廚房。
看見這一幕,桂東棠再傻也知道毒藥沒起作用,不爽地哼了哼:“這廝果然狡猾,還想去找那個丫鬟,可惜,本公子豈會留下這樣的破綻?”
端酒丫鬟,早在返回廚房時,就被桂東棠派人給擄走做掉了,如今尸體都已灰飛煙滅,桂東棠自然不擔心被水青陽找到。
馬空羽淡聲道:“桂兄,水青陽狡詐無比,不可再跟下去了,否則只會多生事端。在州主府鬧起來,那廝不怕丟臉,吃虧的是我們。”
在他們的小圈子里,馬空羽一向擔當著智囊的角色,桂東棠對其還是比較信服的,加上計劃已經落空,確實沒有跟蹤的必要,只好不甘心地掉頭離開。
身后的三人都暗暗松了口氣。
他們可不想和水青陽碰面,也不想再讓桂東棠整什么幺蛾子,萬一出點事,倒霉的還是他們,目前的局面最好。
四人拐過小徑時,透過一處稀疏的竹墻,卻意外看見一名白衣如雪的挺拔年輕人正邁步走過。
年輕人的長相異常俊美,光是側面輪廓就精致無比,氣質中帶著冷傲,四人立刻認出,對方是水青陽身邊的狗腿子顏平。
而桂東棠更是面色一陰。
他永遠不會忘記,當初為了招攬對方,自己可謂放低了姿態,天天陪著笑臉,開出了種種優厚條件。
可就是這個低賤的平民修士,居然轉頭就和水青陽偷偷簽了文書,不管起因為何,在桂東棠眼里,對方的行為無異于扇他的臉,扇桂家的臉!
可以說,除了水青陽外,顏平就是桂東棠最恨的人。當初在封靈山脈看見顏平后,桂東棠還特意吩咐過馬空羽等人,不可放過對方。
久抑的怒火,加上又被水青陽逃過一劫的憋屈,此時盡數變成了對顏平的報復沖動,桂東棠臉色陰厲,握著折扇的指節發白。
很快,他無聲獰笑起來,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包粉末,催法揮發的同時,自己屏住呼吸,斷喝道:“顏平!”
馬空羽三人瞧見他的動作,大為失色,可顏平已經看了過來,只好一個個跟著屏息,心中把桂東棠罵了個狗血淋頭,不知對方又要搞什么。
隔著稀疏的竹墻,顏平挺身駐足,循聲轉頭,待發現是這四人后,面色不變:“有事嗎?”
桂東棠嘿嘿笑道:“你我也算有緣,當初本公子那么看重你,求你加入大雍城,你卻不屑一顧,今日可曾后悔過?
如今我大哥是藍雪州州主,你若跟了他,早已風光無限,也不至于混到現在,還只是一個小城副校尉,可笑啊可笑。”
顏平抿了抿嘴,回道:“顏某的事,就不勞閣下操心了。”抬步欲走,桂東棠又把他叫住:“本公子素來大度,就再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肯棄暗投明,脫離水青陽,我可以把你介紹給我大哥。”
他當然不是真要幫助顏平,不過是想拖住對方,以便揮發的藥力充分進入顏平的體內罷了。
反正此地除了他們幾人外,暫無旁人經過,不至于鬧出大規模事件,只要能弄死顏平,先前的籌謀也算值當了。想到這里,桂東棠心內狂笑不止。
顏平也不是白癡,怎么可能相信桂東棠的話。何況老實說,水青陽給他的東西,桂家未必會給,只不過他自己不要而已,冷冷道:“別白費心機了。”
這次他不再聽桂東棠的廢話,毅然邁步離去。
桂東棠嘴角勾起,長袖猛揮,一陣勁風吹散了現場的氣息,笑著對身后三人道:“我等不妨看一場好戲吧。”
馬空羽三人面面相覷,都到了現在,哪能不明白對方的意圖。馬空羽眸現不屑,算是看透了桂東棠,永遠只會玩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小把戲。
雖是小把戲,但還真好用,準備走出竹林的顏平,驀然頓住,臉色驟變,藥力涌起的沖動根本不是意志力能控制的。
他不像水青陽,并未掌握驅毒的至高神通,亦沒有解毒的藥丸。此際整個人如烈火烹油,僅僅是遠處亭子里傳來的幾道女聲,就讓他幾乎控制不住。
下意識地,顏平轉身掠回竹林。
竹林深處的玄碧苑,久等沒人的沈夫人,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沒有傻傻地等下去,果斷推開院門走出。
她在途中碰到了兩位年輕女子,都是江家派系的人,少不得打招呼。不過沈夫人心中有事,急于找到丈夫詢問,遂沒有多說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