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銀發飄揚，神色平靜。抬手招了招，將陳刻的魂魄和封印了蘇詠穹的神玉攝來，送入宙極城所在的時空中保護起來。
做完這一切后，濃郁的靈光才漸漸散開，曉尊的身影從中露出。
“謝謝你沒殺他們，曉。”古長之說。
白塵也有些驚訝。陳刻和蘇詠穹都承受了曉尊的正面一擊，竟然都還活著。
甚至，陳刻受了仙級的一劍，劍道上說不定將因此有望突破瓶頸；而蘇詠穹被封印在靜玉之中，將不受憂慮和苦厄的侵擾。
“他們和你不一樣，還有救。”曉尊說。他是真的想拯救全人類。
說罷，他抬起手，澎湃無比的靈力洶涌而至，在空中演化，全部都是仙圣級別的術。
古長之一揮衣袖，身上綻放輝光，將白塵包裹起來，低聲說：“你不要亂動。”
曉尊的術被擋在柔光之外，發出轟鳴。
白塵毫不懷疑，周圍那無盡璀璨的流光，自己只要摸一點點就能收獲億點以上的星力值。
但是現在這個狀況下，他可沒膽子這么做…
白塵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在直面超新星爆發，他覺得若非古長之的保護，自己可能要被曉尊燒成基本粒子。
不僅如此，他還發現，曉尊和古長之使用的術之中，其中有許多自己根本看不懂。
各種法則交織碰撞，恐怖的天之裂痕張開又愈合，世界流轉演化。
白塵知道，到了仙圣這一級別，打起架來一般都不會再局限于正常的時空內。他們可以穿梭于界海和各種時間線中，利用法則、概念、因果律之類的玄奧領域來完成自己的目的。
眼下古長之和曉尊都還不是完整的全盛的仙圣，但他們使用的手段也已經超出白塵的理解。
白塵只看到兩人戰斗的場景不斷變幻。古長之的身邊不斷演化出各式各樣的景象，或者說世界：花園、沙漠、海底、浮空島、地下城、太空…但每一個世界場景延續的時間都不長，很快就被天之裂痕所擊碎。
白塵聽從了古長之老師的告誡，沒有輕舉妄動。他在心里默默感慨，自己修煉到第四境，仍然無法跟上仙圣級別的戰斗。自己同古長之之間的差距，說不定就同凡人和自己的差距一樣大。
這樣的激戰沒有持續很久，白塵漸漸看懂了一些形勢。
古長之好像正處于下風。
他的表情仍然淡然從容，但身上竟生出一絲絲黑色的裂痕。
這種裂痕白塵并不陌生，他曾在魏河風的靈魂上見過。
“你沒事吧？”
“小天道受到了威脅，情況不容樂觀。”古長之應道，“看來只能用那招了…”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出現一種決然的神色：
“現在的我，十脈不全，強行施術，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只能賭一把了…”
從做出決定，到行動，只過去了一剎那。
虛空變幻，古長之的身影從原地消失，出現在曉尊身后。
透過無盡光輝，白塵看清楚了古長之所做之事。
小世界法則化作實質，變成一道道鎖鏈，將曉尊束縛。
古長之施展了啟天，撕裂的天道得到修復，向四周擴散，天之裂痕被掃盡。
接著，一門仙圣級道術被古長之施展出來。
瑞彩噴薄，符文億萬，包裹著曉尊。一道概念性的攻擊如同利刃，斬斷了曉尊與世界的聯系。
在白塵眼中，曉尊的肉身如灰塵般散去。
光芒漸漸消散，周圍的場景固定下來，這是兩名仙圣大打出手后留下的世界碎片，方圓只有幾百米，地面變成廢墟，一片荒蕪，天空呈現詭異的橘紅色。
但至少，那恐怖的波動已經消失了。
古長之有些踉蹌，白塵趕緊上前扶住他。
“為師沒事。”古長之說，表情依舊很淡然，臉上又升起一絲笑意。他朝白塵擺了擺手，然后獨自站直。
“你身上的傷不像沒事的樣子啊。”白塵看著他身上的黑色裂紋，覺得觸目驚心。
“受了點傷，不算很嚴重，接下來只要靜養，便不會危及性命。”
“曉尊死了？”確認城主沒有生命危險，白塵問道，“剛剛那是仙術？概念性攻擊？”
“這個術叫難海緣滅。”古長之道，“就算他沒死，也和死了差不多。能斬斷敵人與世間萬物的因果聯系，是為了對付永生不死的仙圣級敵人而準備的術。”
白塵聞言點頭。這種仙圣級別的手段，他過去也有所耳聞，如今親眼見到，確實驚人。
中了古長之的術，即便不死不滅，也無法與大世界產生任何聯系，只能孤獨地漂浮在虛空之中。
“接下來…”古長之左右看了看這片小世界的廢墟，唏噓道，“這方世界已經不能用了。得為宙極城找到新的地址…”
突然，周圍的景象又突然涌動變幻，無數的天之裂痕再次張開，讓白塵打了個激靈。
本就化作廢墟的小世界進一步崩潰，物質消散，回歸虛空。崩痕幾乎覆蓋一切，透過它們，白塵仿佛能看到無數世界正在演化生滅。
那些噩夢般的世界拼接成一個人形，散發出令人頭痛欲裂的天崩氣息。
白塵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那是一頭崩魔。
這是曉尊的崩魔形態。
“如果你十脈完滿，那我就要被你殺死了。”曉尊的聲音仿佛從無限遠方傳來，在四周回蕩，令整片空間顫動，“可惜，這個天崩的時代，仙道斷絕已成定局，你們這樣抱有幼稚幻想，最終只能迎來失敗。”
古長之和白塵仿佛被仙咒定住，抬頭仰望巨大的人形崩魔，說不出話。
“你所仰賴的仙術已成塵垢粃糠。”曉尊對古長之說，“只有天崩道術，才能打倒天崩道術。”
他探出巨手，向兩人握去。
“白塵，”曉尊說，“我立即就讓你接受我的仁慈，不必恐懼，我會為你量身定制一個完美的世界。”
五指逐漸并攏。白塵想要躲，卻無法逃離，仿佛身體和意識都被凍住。
古長之身上再次綻放仙光，想為白塵擋住曉尊的一擊，卻沒有擋住。他發出一聲悶哼，身上的裂紋再次蔓延開。
白塵被巨人曉尊的手掌抓住。
白塵的精神被拖入一個虛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