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勝負已分,場上眾人都是一臉震驚。有不敢相信的,有喜悅的,也有垂頭喪氣的。
晁宋慌忙下馬,棄了兵刃,將韓存保扶起。
韓存保卻是面色蒼白,閉目不語,良久才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是我韓某技不如人,既然敗給了晁頭領,韓某這便信守承諾,入伙梁山。”
晁宋道:“韓將軍英勇無雙,我也是僥幸險勝,若是重新比過,未必就能再勝得了將軍了。”
韓存保擺擺手道:“不需多言,在下愿賭服輸。”
晁宋大喜,道:“若是能有韓將軍這樣的人物加入我梁山,那可真是大大助長了我梁山的威風。可是我也知道,韓將軍入伙,并非出于對梁山的認可,只是比試輸了的無奈之舉。即便將軍真的入了梁山,只怕也會郁悶寡歡吧。”
這番話正說中了韓存保的心思,他本以為憑自己的武藝戰勝晁宋不是難事,所以才答應了晁宋的條件。可是沒想到造化弄人,自己偏偏敗了。他又是個重然諾的人,自己說出去的話便是要下刀山火海,也會去遵守,怎肯不算數。但是在他心里實在對梁山毫無感情。
晁宋道:“將軍若是果真心中對梁山毫無認同,我又豈能強行留你在此。”說著向岳飛和張憲一揮手,二人會意,避讓開一條路。
“將軍,你等若要入伙梁山,我晁宋自然第一個歡迎。若要就此別去,我也不會阻撓。請將軍自便。”
韓存保一愣,沒想到晁宋竟然就這么放自己離去了,他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晁宋又說了一遍,并做了請的手勢。
這一下韓存保心中倒是有些躊躇了,他素聞梁山上的宋江,一旦有自己看上的人才,就是千方百計,乃至耍陰謀手段,害得對方家破人亡也要把他請上山。這晁宋也是梁山之人,他擔心此人和宋江一樣,放他走也是在耍什么詭計。
韓存保心中疑惑的帶著自己的手下離開了戰場,他讓眾人小心戒備,生怕晁宋耍什么手段,可是直到自己遠去了,也不見晁宋的人馬追上來,看來是真的準備放自己走了。
雖然逃脫生天,可韓存保的內心依舊不能平靜,晁宋的行事實在有古君子之風。
且說牛皋見晁宋真的放走了韓存保,不禁疑惑道:“哥哥,真的就這么放他們走嗎,此時追擊還來得及。”
徐慶也道:“是啊,那韓存保是員名將,若是放虎歸山,只怕對我等不利。”
晁宋看著眾人道:“我已答應了讓他離開,便不可食言。此人心中若是真的無意梁山,便強留住此人,也是無用,還不如放他歸去。”
眾人聽了都點頭稱是。晁宋于是收兵回營。
忽然一彪人馬沖到軍營前,約有數千人,正是韓存保去而復返。
晁宋急忙迎出轅門外,見了韓存保道:“韓將軍此來,不知有何見教?”
韓存保滾鞍下馬,拜服于地,道:“晁頭領仁義無雙,有古人遺風,韓某心中敬佩,情愿歸順梁山。”
晁宋大喜,急忙扶起韓存保,道:“有韓將軍來,我梁山如虎添翼矣。”相攜入營中。將今日戰況及韓存保歸附一事一并告知宋江。
宋江眼看著多年招安心愿就要達成,自接到高俅的通報后就喜不自勝,這一日的心情之好,可以說是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他命山寨上呂方,郭盛,孔明,孔亮,宋清等連夜下山,布置招待事宜。
為了給高俅營造一個愉快的和談氛圍,事無巨細,宋江都要親自把關,連酒水器皿的擺放,都要做到朝向一致。
他這一整日都在忙活此事,就等著高俅到來。然而他等來的卻是晁宋的戰報。
這慘淡的現實讓宋江一口氣沒接上來,暈了過去,左右人等慌了神,一陣手忙腳亂才把宋江救得蘇醒過來。
宋江對著吳用垂淚道:“想俺朝思夜想,盼著朝廷招安,本以為這次終于有機會了,結果沒想到依舊是官兵的詭計。難道天意不讓我宋江有為國盡忠的機會嗎?”心中郁郁不樂,竟然就此病倒。晁宋也親自過來探視了幾回。
且說高俅已得到韓存保投降梁山的消息,又驚又怒,“叛國賊子,實屬可恨。如今此計不成,又折了眾多兵馬,這鄆州只怕危在旦夕,你等眾人有何良策快快說來。”
只見張開道:“太尉莫慌,我今日得了一消息,必讓太尉舒心!”
“什么消息?”
“今日韓存保部下有幾百殘兵逃回城內,內中有一人卻是周昂的心腹。末將審問的明白,原來邱岳,周昂的大軍已到城外,只是被梁山賊寇阻隔,因此不得通消息。如今周昂派這心腹趁亂混入城中,要我等以狼煙為號,里外夾擊,必敗宋江。”
高俅聽了喜從天降,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說道:“消息當真?”
“千真萬確!”
其實這消息自然不可能是真的,乃是岳飛俘虜并招降了周昂的手下,讓他趁著與韓存保大戰時混入城中故意假傳消息。
高俅道:“張將軍,明日你便燃起狼煙,我與你一同沖殺出去。”此刻高俅盼望離開鄆州的心情就和宋江盼望招安的心情是一模一樣的。
項元鎮諫道:“不可,梁山人馬見到太尉出城,必然全力來攻,刀劍無眼,萬一太尉有什么閃失,可就不妙了。”
高俅覺得項元鎮說的也有道理:“終不成繼續在城中坐以待斃。”
項元鎮道:“太尉,我有一計。可令與太尉容貌相似之人假扮太尉,隨張將軍殺出城去。梁山人馬見了必定趕來追擊。如此便可將梁山主力調離此處。那時末將護衛著太尉藏于城中,等到梁山人馬撤走時,再送太尉悄悄出城。如此必可萬無一失。”
高俅經過這段日子的征戰,早就對戰場感到恐懼了,要他真的領兵出城迎戰,他確實不敢。于是便同意了項元鎮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