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波,不論待會兒總督大人怎么說,你都不用陪我去了,我另有要事交代給你。”
和宋秋波離開藏書閣,往議事廳的方向去時,薛林忽然想起了郡衙中的女尸,不忘提醒道。
宋秋波看了看他,問道:“不知什么事情,要交代給屬下呢?”
薛林說:“昨晚,我們從宋家離開后,發現了一具死了五十年的女子骸骨,如今這尸骨正在郡衙之中,我請宋籍大人幫忙調查女尸的身份,你待會兒就過去看看,如果宋大人調查出女尸的身份后,就馬上通過玄光鏡告訴我。”
“是,屬下明白了。”
宋秋波非常恭順。
當他們到議事廳的時候,薛林就打開了玄光鏡,聯絡上遠在北方前線的女總督。
女總督收到薛林的視頻邀請,馬上就出現在玄光鏡里。
女總督看著薛林,說道:“上次你要我查的事,本座查到了,那宋籍并沒有在四大書院求過學,他當年雖然進京考過進士,但書院的人覺得他才氣沒有到進書院的資格,就沒有讓他過來了。”
“多謝總督大人,能為下官詢問這么吃力不討好的問題。”
薛林恭敬地朝女總督拱手。
女總督對他實在太好了,薛林被深深打動。
宋秋波吃驚地看著他,道:“薛大人,你在懷疑宋籍大人有問題?”
薛林搖了搖頭,道:“只是一個猜測,但從總督大人身上了解后,便知道那個宋籍,沒有問題。”
如果宋籍是一個儒者,境界又很高的那種,說不定就是犯下這幾起案子的幕后黑手了。
可他既然不是,身上又沒有修為,那就不大可能是幕后黑手。
女總督道:“宋籍有沒有問題,本座不清楚,不過,這個宋家,這個飛仙門,恐怕有點問題。”
本來想跟女總督說一下,自己即將去盧水河畔單挑群妖的時候,女總督竟然節外生枝。
薛林側耳傾聽。
女總督道:“當本座昨晚,和四大書院的山長,詢問有關宋籍的事情時,四大書院的山長,告訴本座,他們四大書院中,有一個四品的儒者,突然不知什么緣故,死掉了,死了之后,尸體竟也不翼而飛,原本停放那儒者尸體的房間,留下了一塊飛仙門令牌。
本座知道了這件事后,調查了這個儒者的信息,這儒者生前,一直是四大書院之鹿鳴書院的第一名,無論品學,還是德行,他都拿了第一,很受書院山長、教員們的器重。
而他無緣無故的死,應該跟巫神教逃脫不了干系,因為就在他死的周圍,我們的人發現了巫神教的教徒,正在供奉巫神教的巫神。”
就像萬花樓的花魁之死一樣,鹿鳴書院的第一名高手,竟也被巫神給奪走了氣運。
果然,當第一名,沒什么好處啊。
薛林當時也差點被那巫神殺死,至今仍心有余悸。
深吸了一口氣后,繼續聽女總督道:“巫神吸走了那名儒者的氣息,并讓人把儒者的尸體搬走,薛林,你可能不知道,巫神教中有一種能將人的魂魄,從地府召喚到陽間的秘術。”
穢土轉生?
薛林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
正在此時,一旁的宋秋波道:“總督大人,說到這個從地府召喚靈魂的秘術,巫妖王好像也會,他當時就是把被薛林殺死過的那些魔物,全部召回,要不是薛大人后面殺死了巫妖王,我們薊縣鎮妖司,恐怕都要被那群復活過來的魔物,干死了。”
薛林驚訝道:“居然還有這種事,我怎么不知道。”
宋秋波說:“大人,你當時也沒問啊。”
女總督點了點頭,說道:“巫妖王應該不會這個本事,估計也是巫神教的巫神,教給他的。”
薛林轉過頭,道:“剛才,總督大人提起了停尸房里的令牌,莫非你以為,偷走那位四品儒者尸體的,正是飛仙門的人干的?”
女總督道:“這只是一個懷疑,反正,你們給我盯緊了飛仙門就是,俗話說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誰知道飛仙門的肚子里賣的什么藥,如果他們真和巫神教有勾結,我們就和蘇家、吳家、陳家,以及賈史王薛四大家族,一起前去鏟除飛仙門。”
薛林想了想,抬手說道:“總督大人,我這有一個問題,巫神教那個巫神,到底是何妨神圣,居然連四品的氣運都能吸光?”
按理說,一個儒者,修為都到四品以上了,不應該輕易被巫神奪走氣運。
女總督道:“五品以上的強者,就很難被別人奪走氣運了,就算巫神親自降臨,也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這個儒者之死,確實疑點重重。”
薛林道:“總督大人,如果飛仙門真的和巫神教勾結,他們擄走儒者尸體,又讓召喚儒者的靈魂,該不會想同時制造出兩個擁有同樣四品實力的儒者,來對付我們吧?”
四品儒者,可以讓舌劍巨化,身上的才氣,接近大儒,雖然還沒達到口含天憲、言出法隨的大儒境界,但也已經很厲害了。
四品儒者,可以秒殺四品以下的任何強者。
一說到儒者的境界,薛林就想起丁無缺和吳杰的死,他們都是一招斃命,
如果他們是被四品儒者殺死的,那就說的過去了。
可是,飛仙門真的勾結了巫神教?
吳杰書房的飛仙門鐵劍,鹿鳴書院的飛仙門令牌,無一不告訴鎮妖司,飛仙門和巫神教勾結了,他們還勾結了妖盟,想要對付大夏國,想要謀反。
飛仙門,可從沒有服從過夏國朝廷啊。
有這種可能,也說的過去。
但這也實在太明顯,誰都知道是有人在栽贓陷害飛仙門。
只是,如果是飛仙門運用了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策略呢。
一切都不好說啊。
女總督這時候道:“是的,本座擔心的正是這個,薛林,盯緊飛仙門,保護好吳家、蘇家、陳家,以及賈史王薛四大家的人,是你們燕城鎮妖司首要的任務。”
薛林拱手道:“是,下官明白,對了,總督大人,我今天就要孤身一人,前去盧水河畔,剿滅那的妖盟,或許,我能從他們妖盟,查出一點線索出來。”
女總督吃了一驚,“孤身一人?你瘋了?”
薛林坦然道:“我沒瘋,但燕城鎮妖司,沒幾個能帶得出手的,如果我帶上他們,他們反而會成為我的負擔啊。”
議事廳中,不乏燕城鎮妖司的小旗,他們聽到薛林的話,不但不敢反駁,還覺得他說得很對。
女總督笑了笑,沒有說話。
薛林繼續道:“幕后黑手,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下官擔心吳杰死后,其他幾家的家主的安危,他們如果也被幕后黑手殺了,那朝廷的顏面何存,總督大人的臉又往哪里擱呃?”
女總督笑道:“薛林,你說的頭頭是道,不就想讓我答應你嗎?好吧,看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你說的那些話,也非常有理,那本座就同意讓你孤身前去,但你得給我保證,必須活著回來,不然本座饒不了你。”
女總督不但有寬廣的胸懷,還有寬廣的胸懷,
薛林從她的胸懷里,得到了溫暖,更聞到了一股讓人安心的味道。
他抬起手道:“是,下官一定會完完全全地回來,一旦遇到危險,就馬上跑路。”
女總督說:“對,你最好這樣,因為就連本座也不清楚,妖盟里,藏著多少高手,你此去盧水河畔,如果回不來了,燕城鎮妖司該怎么辦,本座該怎么辦?”
啊這,女總督大人,原來你對我有好感了嗎?
薛林道:“總督大人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和女總督交代完后,薛林就開始在議事廳中,布置任務。
睡了半天的歐陽中,已經醒來,跑到議事廳,聽后薛林的差遣了。
薛林讓他前去宋家,好好盯著飛仙門的人。
其余小旗,則被薛林安排在四大家族,和陳、蘇、吳三家的附近,保護好住在那的權貴。
交代完后,薛林再到藏書閣,說了自己要離開鎮妖司,出去辦點事。
藏書閣中,趙阿寶聽到之后,連忙起身道:“師父,一路上要小心。”
史連城抱著她的胳膊,道:“我們等著師父回來。”
“很好,你們現在感覺怎么樣了?”
薛林笑了笑,她們兩個恐怕這輩子都別想從書中吸收到才氣。
趙阿寶道:“剛才師父走后,我們又讀了好幾遍書,但還是沒用,看來,得再讀了。”
史連城沒有說話。
正如薛林所料的畫面啊,他笑了一笑道:“不要灰心,你們才剛開始啊。”
一定要鼓勵她們,不能讓她們發現自己是廢物的事實。
離開藏書閣后,薛林沒有徑直走出鎮妖司,而是把藏在巨劍里的戰神之劍拿了出來。
戰神之劍,可以御劍飛行。
來到仙俠世界,你不會御劍飛行,說出去都要被同行笑掉大牙。
薛林此刻前往盧水河畔,正想體驗一把御劍飛行的感覺。
當他召喚出戰神之劍后,又把巨劍留在了藏書閣,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神劍神劍,你快帶我飛行吧。”
薛林不懂任何御劍之術,只是讓神劍停在半空后,自己踩了上去。
神劍似乎受到感應一般,薛林踩上去后,竟沒有從兩邊摔下來的情況發生,神劍似乎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讓薛林能夠平穩地站在上面。
整體的過程,看上去很掉逼格,但幸好沒人發現。
“出發,城北盧水河畔!”
薛林喊了一句后,神劍似乎得到感應一般,向天空猛沖。
“啊啊啊,我不會掉下去摔死吧。”
極速上升的感覺,和坐過山車有的一拼,薛林的第一次,就這樣交給了神劍。
當神劍在上空停穩后,就繼續往北面的方向,飛行。
薛林踩在神劍上,俯瞰地面,只見下面的房子,變得很渺小。
云層就在薛林旁邊,耳邊風聲呼呼,讓他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飛。
神劍的飛行速度很快,不到一會兒,就離開了燕城。
飛了一個時辰左右,天已經黑了,下面更是漆黑一片。
眼見就要到盧水河畔,他便然神劍把自己放下來。
可誰想,神劍誤會了薛林的意思。
當命令一傳達,神劍就忽然從薛林的腳底消失不見,回到了薛林腰間。
這一下,可把薛林嚇壞了。
他從萬米高空,直接摔了下來。
“啊啊啊,我死了,我被坑死了啊。”
深夜,一輛馬車,停在了燕城的玄武湖岸邊。
車夫匆匆下來,來開車簾。
只見蘇家燕城家主蘇檀,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下來后,他讓車夫在馬車邊等著,自己則往前面的一座亭子而去。
夜晚的冷風,吹進他的領口,讓蘇檀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真冷啊,心也跟著冷了幾分,今晚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蘇檀感到情況有些不妙。
正在此時,前面亭子里,正站著一個瘦削的男子。
男子負手而立,好像在等人,而他等的人,正是蘇檀。
蘇檀走了過來,說道:“宋笑先生,別來無恙啊。”
沒想到,蘇檀深夜要見的人,竟然就是宋笑。
宋笑問道:“最近風聲緊,鎮妖司的人,都在我院子外面監視,你這么晚了叫我過來,是想做什么?”
蘇檀道:“我和宋家,和飛仙門,也算多年的交情了,我經常從你們宗門,進一些符箓售賣給別的修行者,今晚,我叫你過來,只想問一句話,我的兒子,還有吳波,以及吳家家主吳杰,真不是你們飛仙門殺的?”
原來,蘇家做的符箓生意,很多都是從飛仙門進的貨。
當他聽說飛仙門的人,殺了自己兒子蘇毅時,就有點不敢相信,如今深夜叫出宋笑,正是想從他口中知道真相。
宋笑道:“實話告訴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現在我們飛仙門全門上下,都被蒙在鼓里,我們是被利用了。”
蘇檀問道:“你這句話的可信度,有多高?”
宋笑說:“多高不多高,我不知道,不過,我正好有一件事情告訴你…”
“什么事?”
“聽說那個總旗薛林,在離我們家不遠的山崖下,找到了一具骸骨。”
“那又如何?”
“那具骸骨,正是五十年前,死了的群玉閣花魁孫小小。”
“什么?是她?你確定嗎?”
“當然確定,我飛仙門安插在郡衙的人回報,那具女尸的腳骨骨折了,困在山洞里,活活餓死,而你也知道,五十年前,那個孫小小的小腿,是被我打斷的,而她可是被你,還有吳家、陳家的人一起摔下山崖的,當年,他一直找不到孫小小的尸體,如今找到了,估計不會放過我們。”
“這些年,他一直對我們恭敬有加,你說,這不會只是表面吧?”
“總之小心一點就是,如果吳杰他們不是你殺的,那殺他們的人,就是…”
“應該不會,他沒有任何修為了啊…”
蘇檀從亭子離開的時候,精神有些恍惚。
上了馬車后,就在車里面發呆。
車夫駕著馬車,離開玄武湖。
車內的蘇檀,正在思考怎么面對那個人的問題。
心情有些郁悶,正打算打開窗簾,透透氣時,發現馬車并沒有往蘇府的方向而去。
他拍了怕車廂的門,喊道:“老許,你走錯了,這不是回家的路。”
馬車停了下來,車夫掀開窗簾。
蘇檀看著他,問道:“你怎么了?”
“沒怎么,老爺,我們沒走錯路,這里是黃泉路啊。”
說著,那名為老許的車夫,撕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隨后,一張有書生氣質的死人臉,出現在蘇檀眼前。
如果鹿鳴書院的山長過來,就會指出,此人正是他最得意的四品弟子,秋風。
蘇檀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你是什么人?”
“送你上路的人!”
“誰派你來的?”
“無可奉告!”
說罷,秋風在指尖灌滿了才氣,然后并指為劍,直接插向蘇檀的胸膛。
“什么情況?”
指尖插進去后。
秋風看到了一副讓人不敢相信的一幕,只見蘇檀的胸膛,并沒有被指尖洞穿。
而且,他感覺自己插到了一個很硬的東西上,那東西,好像一把劍的劍刃。
蘇檀吐了一口清水出來,而后笑嘻嘻地道:“老夫在這等你多時,沒想到的吧,很意外吧。”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個沒有修為的人,怎么能躲過我的一陽指?”
秋風不敢相信,用力地戳蘇檀。
但無論怎么戳,蘇檀身上竟沒有被戳出任何傷口。
秋風發現了不對勁。
這里不能久留了。
他立馬推開一步,退出車廂。
正打算逃跑時,只見四周圍一大群鎮妖司的人,全都圍攏了過來。
為首之人,正是一直在宋家門口監視的歐陽中。
歐陽中指著眼前的儒者秋風,說道:“大膽惡賊,沒想到你也有今日吧。”
“你們是怎么發現我的?”
“總旗大人,神機妙算,他讓蘇檀主動聯系宋笑,為的就是引你上鉤。”
“總旗?那個薛林?他如何有這般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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