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傲天的聲音落下,薛林就看到從他身后跟著來的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
“學生朱然,見過仙師。”書生一邊非常有禮貌地向薛林打招呼,一邊摸著手里叫不出名字的珠子。
“嗯。”薛林點了點頭,見對方長相清秀,五官端正,除了臉色有點不自然,眼神呆滯外,其他都沒有問題。
朱傲天在一旁推了推書生,道:“朱然,你快把剛才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我大哥聽。”
“是。”朱然拱起手,說道:“一個時辰前,我和我的朋友正在廣平山上游覽山里的景色,就在我們經過一座破廟稍作休息時,誰知我轉頭的一個功夫,我朋友便不見了,隨后,廟內竟傳出了我朋友與別人對話的聲音。
我不明所以,感覺這里透著詭異,本想逃出破廟,可又不忍丟棄朋友,便慢慢靠近,聽里面在說些什么。
很快,我就看見,里頭站著一個牙齒向下凸起,臉色蒼白,身后還長著一對蝙蝠翅膀的少女。
那少女問了我朋友三件事,功名考上了沒有,媳婦娶了沒有,欠別人的錢還了沒有?
這一下子,就勾起我朋友的傷心事了。
他今年三十有三,連秀才都沒有考上,家境貧寒,十多年寒窗都沒被凍死,已經是萬幸,哪里還有錢去娶媳婦。他的母親,是個嗜賭之人,家中欠了一屁股的債,前幾天債主都找上門,將他家里的東西都搬光了。
今日,我陪他上山,一來是散心,二來正是想辦法幫他排憂解難,誰想半路竟出現一個鬼物。
當她問完這些,我朋友心底的怨氣便被徹底勾引了出來,并迅速放大,后面那鬼物竟給我朋友一枚陰陽通寶,說只要我朋友愿意將性命交給她,剛才的那些問題便都能迎刃而解了。
而此時,我朋友正在猶豫,要不要自殺呢。
我見情況不對,忽然想起這些天發生在村子里的一些鬼物作祟的事,便趕忙跑下山,準備進城報案,在路上聽人說,郭家村來了一個很俊美道行也很高深的仙師,時間緊迫,我也想不了太多,便轉換方向,往這邊而來了。”
說完這么長的一段話,朱然便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不知是身體不好,還是因為受到的驚嚇現在還沒緩過神來。
“你說的這個鬼物,是不是長這個樣子?”
薛林把手指向桌案上的畫像。
朱然看見畫像,頓時驚恐地道:“對,對,就是她了,求仙師救救我朋友吧。”
朱傲天在一旁道:“廣平山到這里,要走上一個時辰的山路,這個時候,你朋友恐怕都已經把命賣掉了吧。”
朱然搖頭道:“不,他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遇到必須做出選擇的事,能考慮一個上午,性命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最重要的,就算被鬼物影響,他也不可能馬上做出決斷,所以,仙師,只要馬上跟我出發,我們還是有時間的。”
廣平山,不正是我姐姐閉關渡劫的地方嗎?
沒想到離郭家村這么近。
而且書生遇見的那個鬼物,和畫像上的明顯是同一個鬼,如果抓到她,就能探出巫妖王的具體下落,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把聶小倩的骨灰葬在郭家村了,或許還有機會見到能干的狐貍精姐姐。
事不宜遲,不管這書生的話可信度有多高,都應該放手一搏。
薛林點頭道:“好,時間緊迫,我們馬上出發吧。”
在和張里正交代了幾句后,薛林就帶著朱傲天,還有書生朱然一起走上前往廣平山的道路了。
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薛林從郭家村離開,將要走到廣平山時,天都已經黑了,天上還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不一會兒,電閃雷鳴,雨勢漸漸大了起來,雨水在狂風中傾瀉而下。
好在薛林出門前就在身上準備了避雨符、和明視符,他將這兩張符箓貼在身上,并給了朱傲天和朱然一人兩張。
有了避雨符,雨水打不到他們的身上,也影響不了他們的腳步,明視符讓三人在夜間暢行無阻。
符箓,果然是居家旅行,斬妖除魔,殺人越貨的必備法術。
與此同時,廣平山某處山洞里。
幾個妖物正圍著血魔看著外面的風雨。
“那個薛林果然上鉤了。”血魔陰惻惻地笑了一句。
身邊的魔物問道:“血魔大人,那薛林為何這么好騙,他難道看不出我們派過去的書生,其實是一個倀鬼?”
血魔道:“若換做平常,他自然看得出來,可我給了那倀鬼一顆匿氣珠,有這珠子,就連四品以上的強者,都很難覺察出來。”
身邊的魔物舉起拇指道:“血魔大人深思熟慮,老謀深算,我等佩服,這一回那薛林難逃一死了。”
血魔不置可否地道:“哼,想解決他,可沒那么容易,陸山君已經在破廟里等他了,可我們這邊最好再派一個高手過去,這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就讓我去吧。”
正在這時,洞外面走進來了一個山一樣巨大的猿猴,它渾身冒火,宛如一個紅毛怪。
雨滴落到身上,還沒接近寸許,就被猿猴身上的大火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從外面進來,竟沒有一滴雨能落在身上。
進來的那一刻,整個山洞的溫度立馬提高了好幾倍,眾妖魔的額頭上有汗水冒了出來,級別低的妖魔,心里都快喊熱了。
血魔看著它,說道:“那人很強,連夜叉姥姥都被殺死了,你可不能掉以輕心。”
“我還擔心他不夠強,不夠我一棍子呢。”
火猿從耳朵里掏出一根小牙簽,很快那牙簽迅速變大,竟化成了一根又粗又長又紅燃著大火的棍子。
火紅的棍子,立在地上,地面立馬被燒出一個巨大的坑來,火棍周圍的花草,也立刻失水過多而死了。
眾妖魔看著這一幕,都倒吸了一口熱氣。
血魔大人竟能請來五百年修為的火猿,真是厲害了。
“那你可不能出事啊,如果你出事了,我不好向你的長輩交代。”
血魔認真說道。
“放心了,一個人族,能強到哪里去?我頂得住的。”
火猿說罷,就重新往洞外走。
血魔在后面道:“下雨天,不帶傘嗎?”
“不必了,我帶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