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謹言還琢磨著要在周末跟方棠一塊兒玩游戲，結果發現周末反而是一個星期里最忙的時候，倆人甚至連軸轉到連停下休息的時間都寥寥無幾。
到了晚上，剛吃過晚飯洗了碗，林謹言就毫不意外地收到了何遠發來的消息。
止戈：視頻我已經肝出來了，你幫我看看？
雙木言：這么快？這才一個星期都不到吧？
雙木言：你也有個作弊器？
止戈：哈？
止戈：我是全職啊大哥，我就是靠做視頻賺錢的，動作當然得快。
止戈：還有，什么叫我也有個作弊器？難道你有作弊器？
雙木言：我當然有作弊器，不然我做視頻怎么又好又快。
止戈：[撓頭]
止戈：哪買的，我也想買一個。
雙木言：下次見面我送你，不用跟我客氣。
止戈：老板大氣，謝謝老板。
止戈：行了，不開玩笑，現在說話方便吧？
雙木言：可以。
發完消息，林謹言跟方棠打了聲招呼：“我去跟何遠聊一會兒。”
“嗯，去吧，我等會兒也去剪視頻。”沙發上的方棠擺擺手，低頭繼續盯著手機。
林謹言上前摸了摸她的頭發，轉身走入書房，半掩上房門，打開電腦，撥通微信電話。
何遠迫不及待地把視頻文件發了過來：“你要不要在里面客串一個角色？”
“配音都配完了嗎？”林謹言聞言有些意動。
他對配音還是挺感興趣的，之前還特意在“學習小屋”學過一些基礎，只是一直都沒有施展拳腳的機會。
“配完了，不過我特意給你留了一個未完成版的視頻，那個視頻就差一個角色的配音，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試試看。”
說著，何遠又特意補充了一句，“你的聲音挺好聽的，不管是唱歌還是配音，感覺都很合適，以后也可以朝這個方向發展看看。”
“合適也沒用啊，這些都是要技巧積累的。”林謹言笑了笑，卻也沒有推辭，“我先配著試試，要是不行就算了。”
兩人圍繞著這方面的話題隨意聊著，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流逝。
許久之后，文件接收完畢，林謹言打開視頻，認真觀看。
“對了，方棠是不是打算露臉了？”何遠忽然問道。
“嗯，昨晚直播的時候剛剛說過…后來我跟她發的那兩個征集動態，就是在為紀念視頻做準備。”林謹言一心兩用，一邊看視頻，一邊條理清晰地回答問題。
“是單純的讀評論視頻？”何遠好奇道。
“讀評論算是其中一個環節吧，后面還有其他節目，嗯…我和方棠是打算順便把它做成百萬粉的福利視頻，想多整一點活。”林謹言解釋道。
“還有什么節目？”何遠聞言來了興致。
“還能有什么，方棠唱首歌，然后我再拉段二胡唄。”
“新的二胡曲？”
“啊，算是吧。”
“哎，我想聽新曲子，來來來，現場給表演一段聽聽。”
“你這反應怎么跟方棠一樣…”林謹言有些好笑地搖搖頭，“你發給我的視頻還沒看完呢，等會兒再說。”
“等什么啊，視頻什么時候不能看…趕緊的，我想聽表演。”何遠催促道。
“你這…行吧，那就開視頻？”
“開開開，別拖時間。”
林謹言也不扭捏，開了視頻聊天，將手機架在電腦桌上，擺好角度。
手機支架這種東西，顯然不是他這種糙漢子會去關注的。
要不是上次他和方棠出門路過小商品店時，方棠幫他挑了款手機支架，估計他這時候還得為怎么擺手機發愁。
“這樣能看清吧？”
“可以，就這樣。”
“行。”
林謹言朝客廳里的方棠招呼一聲，取出二胡，端坐在手機鏡頭前。
由于白天已經練了好幾遍，此時再表演時，他的動作已嫻熟無比。
不出片刻，他默默醞釀完情緒，用電腦播放伴奏，直接提琴拉弓。
緊張的伴奏過后，哀傷的音樂緩緩響起，瞬間把手機那端何遠的注意力勾了進去。
晚上的這段表演，雖然在情緒上比林謹言白天的表演稍差了一些，但技巧無可挑剔，基本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極限。
樂聲歇止，何遠卻依舊沉浸在自己構建的幻想世界里，無法自拔。
林謹言沒有理他，轉而將目光移到書房門前。
不知何時，方棠悄悄搬了張椅子蹲在門外，雙手交疊墊著下巴，像只小貓一樣趴著椅子靜靜看他表演。
見他將目光偏轉過來，這姑娘連忙搬起椅子溜回沙發旁，只留下了“嘿”的一聲輕呼。
林謹言笑了笑，放下二胡，大聲問道：“你跑什么？”
“我等會兒再剪視頻，別催我。”方棠回道。
“我也沒催你啊。”
“誰知道呢…反正你看不到我就催不動我！”
“這是什么歪理…”
林謹言微抿嘴角，也不再糾結，伸手拿起手機，戴上耳機，“滿意了吧？”
何遠沉默片刻，問出了一個此時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什么時候正式發布？”
“不清楚，可能是這個月，也可能下個月吧。”林謹言模棱兩可道。
“能不能搞快點？”何遠下意識加重了語氣，“我還想拿這首曲子渡劫呢。”
“渡劫？”林謹言眼角一跳。
“這不是修仙專用曲嗎？”何遠反問道，“反正我聽著就是這種感覺。”
“呃…行吧，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每個人聽曲的感覺都是不一樣的。”
林謹言不想跟他爭辯這方面的問題，直接轉移話題，“那我就繼續看視頻？”
“嗯，你看吧。”何遠的語氣逐漸趨于平淡，似是帶上了某種特殊的情緒。
大約五分鐘后，林謹言看完視頻，思慮片刻，剛準備開口說些什么，卻被何遠突然說出的話打斷了思緒。
“昨天杜成渝來找我了…”何遠似是心不在焉地說道。
“杜…”林謹言剛想問杜成渝是誰，隨后想起在島城見到的那個女粉絲，立馬改口問道，“她找你干嘛？跟你表白？”
“沒有，就是過來玩而已。”
“那你提這件事干什么？”
“嗯…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有什么值得女生喜歡的地方。”何遠低聲道。
“啊？”林謹言沒反應過來。
“越是跟其他up主接觸，我就越覺得自己就是…嘖，我是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被女生看上的優點，更何況對方還是條件那么好的女生。”
何遠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道，“關鍵是，我覺得自己不行，想著不能耽誤人家，結果心里還不肯放手，想再拖延一段時間，琢磨著等自己熬出頭了，大概就可以毫無顧忌地跟對方在一起…然后就這樣拖了一天又一天。”
他長呼一口氣，忽然嗤笑出聲，“所以，我應該是個挺卑劣的人吧。”
“…”林謹言不知道該怎么去回應。
他感覺以兩人的關系，對方其實不應該跟他細說這方面的事。
這樣的坦誠，更多的…或許是過分孤獨的情緒在作祟。
而對方說的那些想法，也談不上有多卑劣，不過沒處理好是肯定的。
…戀愛降智這回事，在對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行了，我先掛了，視頻的事，我們打字聊就行。”何遠忽然說出這么一句話，隨后直接掛斷了電話，絲毫不給他反應的時間。
林謹言坐在椅子上愣了一會兒，放下手機，輕聲嘆息。
兩天后的晚上。
林謹言和方棠坐在沙發上，面對著擺在茶幾上的攝像機，準備開始錄制讀評論環節。
時間過去兩天，熱評的排序變動很大，不過內容基本沒怎么變，觀眾最關心的那些問題始終停留在前排。
林謹言開啟攝像機，回身看著端坐在沙發上的方棠：“怎么說？”
“什么怎么說？”方棠面色正經，端莊得像個新聞主播。
這次攝像機的鏡頭，可是直接將她整個上半身都囊括了其中，她完全不敢再做什么夸張的表情。
“說開場白啊，還沒準備好嗎？”林謹言面對鏡頭毫無顧忌，只是微笑地望著她。
“我來說啊？”方棠有些遲疑。
“這個算是你的視頻，當然是你來說。”林謹言做了個“請”的手勢。
“嗯…”方棠輕呼一口氣，認真看著鏡頭，“咳…那我直接開始了。”
頓了頓，她將雙手交疊在膝蓋上，微笑出聲，“嗨，大家好，這里是方糖，今天我——唔…”
她忽然轉過身，雙手抓著林謹言的胳膊，將整個腦袋都埋進了對方的肩頭。
“干嘛？”林謹言有些莫名，又有些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不是說得挺好的嗎？”
“有點緊張…”方棠用手遮住自己的一側臉頰，在他的肩頭醞釀了半天情緒，隨后重新端坐起來，面色肅然地望向鏡頭，“我再試一次。”
“放松點，我們這是搞笑視頻，不是新聞報道。”
“知道啦。”
“介紹完自己之后，記得把話題拋給我。”
“我知道。”
重來一次后，方棠順利說完了開場白，林謹言順勢跟上，幫她把話題轉到讀評論上。
雖然表面上毫無表示，但林謹言心里已經琢磨著，要把先前那段失誤剪成彩蛋放到視頻最后。
這件事可以瞞著對方偷偷完成。
等視頻發布后，再把它當成是“驚喜”告訴對方，對方一定會很高興。
“嗯…我們先來讀第一條評論。”
方棠看著自己發布的那條動態下的熱評，隨意讀出其中一條，“‘這派真蒙’問，想知道你跟雙木言認識多久了，是怎么認識的，是誰追的誰，嗯…狗頭。”
讀完后，她沉默一秒，轉頭望向林謹言，“誰來回答？”
為了保證相機能拍下最真實的反應和回答，兩人并沒有事先篩選評論，甚至都沒怎么看過那些熱評，反正要是遇到不方便回答的評論，后期直接剪掉就行。
“我來吧。”
林謹言舉了下手，笑著說道，“嚴格算起來，我跟方糖應該是認識了五年…一開始她是我隔壁班的同學，學習成績是兩個班中間最好的，所以經常會被同時教我們兩個班的語文老師拉出來當標桿，久而久之，我就認識她了。”
說到這兒，他將目光轉到一旁的方棠身上，“你的那部分你來說。”
“我認識他差不多也是這么久，不過認識的原因剛好相反。”
方棠接過話頭，嘴角露出一抹淺笑，“這家伙以前就是個沉默寡言的死宅，學習成績還長期墊底，經常會被語文老師當成反面教材說道，然后又因為他長得還挺好看的，慢慢就認識了。”
言至此處，她蹙眉思索兩秒，有些好奇地問道，“說起來，你以前成績這么差，是怎么跟我考到同一所高中的？”
“因為當年我只是語文成績差，其他都挺好的。”
林謹言說著，又將目光轉到了鏡頭處，繼續回答，“高中的時候，我跟方棠一直是同班同學，到了高三又升級成了同桌，至于是誰追的誰…”
他偏頭去看身邊的女孩。
方棠嘴角帶著淺笑，目光犀利地望著他。
“是我追的她。”林謹言認真道。
方棠滿意地點點頭：“是的。”
林謹言做了個明顯的撇嘴動作。
他相信觀眾們目光如炬，一定能看出其中的問題。
“好啦，下一個問題。”
方棠擺擺手，逐漸找回了平時的放松狀態，“‘蕪湖機場管理員’問，你們倆遇到要做決定的事，一般誰說了算？然后能不能互相說說對方的缺點？嗯…還是狗頭。”
念完后，兩人下意識對視一眼，隨后又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是想讓我們打起來嗎？”林謹言揮揮手，“這個問題直接pass，不用回答。”
“誰說了算？”方棠盯著他。
“干嘛，想霸凌我啊？”林謹言挺直了胸膛，“告訴你，我是不會輕易屈服的。”
“誰說了算？”方棠繼續盯著他。
林謹言轉過頭去，面無表情地回道：“你。”
“這還差不多。”方棠輕抬下巴，露出傲嬌的神情，“現在我來說說你的缺點。”
她輕呼一口氣，面色逐漸凝重，儼然一副有冤屈要控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