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紅冕邊城內。
龍戩緩緩踏入,環顧著蕭索的大殿,不由感嘆道:“幾多歲月飲風涼,總是春秋消磨深,故殿依稀景仿佛,人事已汰徒留恨。”
“赤命,我曾嘲笑你的為王之道,如今我卻淪落到這種地步,你我,不過殊途同歸啊。”
看著孤懸于大殿正中央的王座,龍戩目露無盡哀傷。
就在這時,一道淺淺的腳步響起,來人自然就是黯翼飛宵。
“魔息的代言人,你飛鴉傳信于我,要我來此地相會,是為何事?”
本來背對著黯翼飛宵的龍戩緩緩轉過身,隨手輕揮,一封泛黃羊皮卷出現在兩人中間的石桌上,“此密卷為先祖所收藏,乃當初魔息藏于鳳唄山的九輪天密卷,我要你將之翻譯出來。”
“翻譯?”黯翼飛宵眉頭輕皺,問道:“你有什么目的?”
“鏟除藏魂家的力量!”
“呵......”
聞聽此語,黯翼飛宵冷冷一笑,好奇道:“你身具魔息之胎,以魔息能力,仍無法助你解讀此卷嗎?”
“魔息與我的關系,只是寄胎,并非掌握我的意識,而且我也不容許他這樣做!”
“既是這樣,那我有什么理由要幫你?”黯翼飛宵背過身,冷冷說道。
同時,黯翼飛宵心中也在快速打著自己的算盤,龍戩的表現,讓他懷疑魔息根本無法影響對方的思想,那關于如何用魔息之力補足開啟通道的需要,他必須想出解決的辦法。
“生命存續,是你唯一的理由!”
話起之時,整個大殿的氣氛為之一變。
“威脅,不是這次交易的好開始,我這個人只接受利誘。”
“哦?”
龍戩沉吟一聲,本想拒絕,但他深知若不取得毀滅雙戒之法,在對上玄黃窮道時就會處于劣勢,甚至敗亡。
思索片刻后,龍戩開口問道:“那你想要什么利益?”
“很簡單。”黯翼飛宵轉身過,臉上浮現一抹計謀得逞的笑容,“我幫你翻譯密卷,你協助我開啟九輪天通道。”
“這不可能!”
聽到這個條件,龍戩直接拒絕,雖然他深受魔息的影響,但尚且還能保持自主,自然不會坐視九輪天的降臨,因為他很清楚,九輪天一旦降臨,苦境就會變成下一個妖市。
“那交易破裂。”
說完,黯翼飛宵作勢就要離開,卻聞龍戩冷哼道:“我的底線就是不作為,如果你敢踏出此地,那我會將九輪天攪得天翻地覆,而你,就是頭一名被誅滅之人!”
威脅的話語一落,龍戩周身魔氣躥騰,瞬間充盈整座大殿。
再度被人以命相挾,黯翼飛宵目中劃過一抹濃濃的慍色。
就在雙方僵持一刻,龍戩心臟中的魔胎驀然跳動了幾下,隨即一陣奇音擾耳,似是九輪密咒傳音。
黯翼飛宵心領神會,假裝被逼無奈,嘆道:“好吧,我為你翻譯!”
而在同一時間,莫昊天則是再度化身神秘黑衣人,來到了殘破不堪的金甌天朝。
“如何?我給你推薦的那名琴者還滿意嗎?”
一步踏入鬼氣森森的藏魂大殿,莫昊天壓低了嗓子問道。
“不差,但只可惜沒能錄下完整的閻王曲。”
再次見到神秘人出現,玄黃窮道言語之間藏著幾絲試探的意味。
“燹王的擾局,確實令人意外,但兩闕的鬼響,也勉強能配合你之鬼舞。”莫昊天不漏絲毫馬腳,沉聲說道。
“閣下遠道而來,諒必不是為了和本座說這些吧。”
“當然,我此行是來告訴你一個消息,一個,關乎你性命的重大消息。”斗笠之下,莫昊天的嘴角微微翹起。
“哦?那本座只好洗耳恭聽了。”玄黃窮道不以為然得笑了一笑,顯然并未將莫昊天的話放在心上。
莫昊天早知道玄黃窮道的自負性格,當下也懶得和一個‘死人’計較,隨即將龍戩正在謀劃破壞元初對戒一事道出。
雖然他并未親眼看到這一幕,但在前世劇中,龍戩就是這么做的,而黯翼飛宵現在還活著,龍戩只要不傻,就一定會想辦法和對方達成‘共識’。
“元初對戒豈是想毀就能毀的?龍戩注定會又一次失敗。”玄黃窮道轉過身,幽幽說道。
“自信是好事,但過度的自信只會讓人變得盲目自大,就好比元初對戒的真正來歷,你又知曉幾分?”
莫昊天冷冷笑道,如果不是為了計劃,他才懶得提醒玄黃窮道,和這種小村子里來的莽夫交談,真是足夠令人崩潰的。
“還有,如果你想確保萬無一失,可以選擇將葬神之野作為與龍戩決戰的地點,那里天然充滿陰邪鬼氣,和你的功體很合適,言盡于此,信不信在你,請!”
說完,莫昊天轉身便走,他實在難以繼續忍受玄黃窮道的傲慢了,好在這也是他最后一次和對方面對面交談。
無論稍后玄黃窮道與龍戩的戰斗結果如何,反正前者是必死無疑的。
“難道龍戩真有辦法毀滅這對圣戒?”
看著莫昊天離開的背影,玄黃窮道陷入了深思,心中本不在意,但念及對方之前的幫助,他又隱隱感覺自己確實對元初對戒的更深層次來歷并不了解。
此時,慎不害也察覺到了玄黃窮道的猶豫,上前說道:“窮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此人所說是真,到時雙戒真的被龍戩毀去,不僅窮主自身實力會受到影響,而且那批鬼武猇鎧同時也將失去不滅之身,這恐怕會藏魂家的大業啊。”
“本座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哼,我就看龍戩能耍什么花樣。”
只聞玄黃窮道冷哼一聲,對慎不害吩咐道:“害兒,去向龍戩下戰書,就說本座五日后,要與他在葬神之野一決生死!”
“是,窮主!”慎不害點了點頭,隨即恭敬退下。
而在金甌之外,莫昊天脫去黑衣黑斗笠,恢復成本來面貌,回頭看了一眼,自顧自地笑道:“玄黃窮道,你與龍戩,注定都是輸家啊,哈!”
武林另一邊,得到金獅相救,不了情危急解除,雖然受了傷,但好在并沒有性命之危,
此刻,荒蕪的小山丘上,兩人相對而立。
“我勸你還是不要冒險去探查逆三教的虛實,免得白白浪費性命。”
縱使面對好朋友,金獅的性格依舊直來直去,一如他的刀法。
“哈,為了三教,冒點險,流點血,也是值得的。”
不了情笑了笑,對于眼前之人的身份,他早已猜出,而此刻他也穿著掩藏身份的夜行衣,倒是覺得頗為有趣。
“隨便你,但愿你每次都有這么好的運氣,告辭!”
說罷,金獅傲然轉身,揚長而去。
待金獅走遠后,不了情褪去夜行衣,此刻,他的一襲白色儒袍幾乎半邊都被鮮血浸紅,顯然剛才受的傷并不像嘴上說的那樣輕巧。
回到二十四嶺天地琴后,不了情自己給自己做了包扎,就在這時,江南無路走了進來。
看到地上染血的衣袍,江南無路嘆道:“看來樵煙客他們是兇多吉少了。”
“戰中出現了一名渾身上下鬼氣異常強烈的高手,抱歉。”
“該說抱歉的應該是我,是我的情報收集得不夠詳細,看來逆三教之中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高端戰力。”
“那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兩人都不是喜歡哀嘆埋怨之輩,很快便轉入了正題。
“再過五天,便是古龍稀所說的葬神之野有任務的時間點,他對此很重視,想來葬神之野在那一天會有大動作,或許咱們能藉此探得更多逆三教的信息。”
說著,江南無路從背后摸出一份畫卷,“這是我所繪的神機肖像圖,勞煩你將它轉印幾份給正道,我還要繼續去監視古龍稀的動向,請!”
握著手中重要的畫卷,不了情隨即將其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暗自想道:“還有五天么...便先去將那樣東西取回,再聯絡三教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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