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赤命走后,莫昊天五指握拳,一股綠焰自指縫中泄出,將八分天下圖燒毀殆盡。
“閻王,當初說好的競爭主導權,怎么一轉眼就變成由他指揮了,如果不是念在我們深交的情分上,我大概會說,你是在開玩笑吧”
閻王見狀,平靜的回道:“時勢問題,以后有的是機會扳回一城,不可諱言的是,鬼方赤命確實敢沖,我已經可以預見中原群俠遭劫的一幕了”
“老奸巨猾”,莫昊天心里暗罵了一句,隨后說道:“我看他不止是敢沖啊”
“哦?”
“三王都是心思細膩之輩,鬼方赤命能看透深腦長議的本質,他們自然也能想通,而他要你釋放三王,無異于是在你的背后安了幾顆定時炸彈啊”
莫昊天剛說完,卻見閻王撫掌大笑道:“義弟,你不必擔心,這三人當初既然肯答應開天計劃,就不會在毫利未取的情況下與我鬧翻,更何況為兄有你的幫助,即使他們硬要翻臉,我反手亦能制之”
“能不鬧翻還是不要鬧翻,素還真等人最擅長化敵為友,相信這個虧你已經吃得夠多了”,莫昊天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這我明白,接下來就該辦正事了,我這就回古河解散深腦會議,釋放三王的意識”
望著閻王離去的背影,莫昊天撇了撇嘴,“你想做漁翁,讓赤命為你沖鋒陷陣,但你能笑到最后嗎,哈!”
······
九卦天梯澗,水瀑九重連,層層相接,蔚為壯觀。
天梯澗邊,傷勢盡復的玄臏望瀑靜思,堅毅的臉龐上,時不時露出幾分回憶和無奈之色,“當初收服卜相機關,將此地納入備用,原本是為了拓展黃泉歸線霸業,卻不想今日反而成了我茍延藏身之所,玄臏吶玄臏,你可算是輸的一無所有了啊”
就在玄臏愁嘆之時,忽見漫天金屑飄落在地,鋪出一條璨璨黃金道。
同時,優雅從容的詩號,亦隨風送入人耳:
“天不肖,有玉屑,地不肖,有玉屑;米鹽茶馬酒,事事千玉屑。”
聽到熟悉的聲音,玄臏收斂頹喪地神色,轉身說道:“國相,步伐沉穩,氣息綿長,看來你體內閻王的掌傷已完全解了吧”
“大太子,這還多虧了你親自送來的解藥啊,否則千玉屑早就魂歸黃泉了”
“要謝,就謝玄同吧,這份解藥是他讓我帶給你的”
千玉屑笑道:“四太子我當然要謝,但這藥總歸是大太子你親自送來的,這一點我也不會忘記”
“好了,客套的話適可而止吧”,玄臏揮了揮手,接著說道:“國相,現在該讓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吧”
千玉屑眉頭一挑,“哦?”
“當初我冒著生命危險與你一同去胭脂山圍攻閻王,相信這份誠意和付出,換你一個答案不過分吧”
“這是自然”,千玉屑手中玉扇一搖,說道:“我的真實身份乃是紅冕邊城的白玉代狩,七元之一的赪手奎章,當日與我們同行的是我在紅冕的戰友,其中與玄同有八分相似的叫做赩翼蒼鸆,另外一個叫做氐首赨夢”
“紅冕邊城,七元,嗯······”
見玄臏沉吟,千玉屑便大概的將兩者的關系解釋了一遍,最后總結道:“這就是屬于我赪手奎章的過去了”
“原來如此,當初你請我跟你一同去胭脂山,要解救的便是你口中的那個紅冕之王,鬼方赤命吧”
“不錯”
“但你怎么知道只要對閻王出手,就能讓紅冕王脫困,萬一的你戰友欺騙你呢”,玄臏問道。
千玉屑十分肯定的搖了搖頭,“大太子,咱們七人曾經許下了決不傷害彼此的誓言,如果赩翼蒼鸆敢這么做,不用我動手,他就會死在我的前面”
“那結果呢,紅冕王脫困了嗎”,玄臏再問。
“在我離開醉天涯來這里之前,赨夢就神色匆匆的走了,而能讓他流露出如此神色者,除鬼方赤命外,我不做第二人想”
“國相,既然紅冕王已經脫困,那你當初的承諾也該兌現了吧,當日胭脂山上那名與閻王并肩作戰的人,很明顯就是他找來的強援,如果咱們再不采取反制手段,恐怕你我都將步入萬劫不復之地了啊”
一想到莫昊天,玄臏的臉色比面對閻王時還要來得冷冽和凝重,自從他覺醒了潛能之后,雖然功體暫時處于衰弱期,但也因此能更敏銳的感應到危險。
而恰好從莫昊天的身上,玄臏就隱隱感受到了比閻王還要危險的氣息。
覷見玄臏沉重的臉色,千玉屑說道:“答應了的事,我自然不會反悔,但在借兵之前,我必須先去驗證一個心中的猜想”
“猜想?”玄臏雙眼微微一瞇,不知道千玉屑在搞什么名堂。
“大太子,你在這里等我的消息吧,我很快就回來,請”
說完,千玉屑也不多做解釋,便直接離開了。
······
怪販妖市,怪販妖市,一個獨立于六境之外的奇異之處。
此時,突來一雙寧定又沉緩的腳步,一步一步,踏上市集的沙土。
所過之處,街道上的各種奇形怪狀的妖物皆不敢直視來者,甚至還有些膽小的直接被這股逼人的煞氣給震暈了過去。
只見來者并不理會這些下等妖物,輕輕一抬手,推開一堵暗黃色的沙石墻后,大步的跨了進去。
石墻之后,是一方黑幕地下的世界,充斥著令人穢嘔的尸骸味道。
幽暗光線,映照著明滅不定的輪廓,輪廓中的影子,擦拭著一柄沒有感情的劍,徐緩的動作中,沉藏著生命的愛與怨。
“赨夢!”
倏然,一道威嚴之聲在幽暗的空間響起,不僅打斷了影子擦劍的動作,更映清了影子的相貌,幽暗的地下空間,露出了一張秀美的臉龐,與周遭環境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是主上!!!”聽到熟悉之聲,氐首赨夢從簾幕背后急忙奔出。
“沒錯,我鬼方赤命回來了!”
······
而在另一邊,觀天碧上,一名駝背佝僂的盲者正在作畫。
此時,一道爽朗之聲從遠處傳來:
“紫微無姓,紅塵留行,扁舟越滄溟,何須山高龍自靈。一朝鵬程,快意風云,揮手--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