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港,是最令陸淵頭疼的部分。
早在基地尚未出現之前,他就動過心思,但末了還是沒轍。
直到現在,器師營開始發揮作用,小鎮也逐漸有了些樣子,可北方的泊港還是只有層地皮。
是因為陸淵懶嗎?
不,沒誰比他更迫切地想動工了。
可能對掌教那種層級的人來說,現有艦隊或許有可取之處,但意義不是太大。
但青陽真君那種修者,是真真正正站在修者和妖族的頂端,達到現今生靈極限的存在。
他們之所以仍舊停留在目前的臺階,并不是因為比過往出現的那些化神差,而只是欠了份機緣。
但這樣的人,在這千百界域,億萬生靈之內,一只手都能數完。
對于現有力量體系中的大部分生靈來說,艦隊都是不容忽視的力量。
在芒山,已經證明了金丹階別戰艦擁有足以威脅初元境界的能力,而這還只是兩支新軍的戰果。
太華的老牌戰軍,陸淵沒有親眼見過幾次。
最為深刻的印象還是在辰皎剛來不久,青都界妖潮興起的時候,毫不掩飾地從四喜坊市上方掠過的大型艦隊。
太華的紅色戰旗,飄搖在每一艘戰艦的甲板上。
說是旌旗蔽空有些過,但當時映在陸淵眼里的,大半都是鮮艷的紅色。
陸淵不敢想一蹴而就,在短短幾年時間內達成那樣的戰力,但是,普通些的艦隊總得有吧。
若是就他一個人,帶些不成體系的龍牙兵,在戰場上一炮就能被帶走。
他天賦確實是加滿了,龍牙兵們的資質也不低,但若是沒有足夠的大小型器物支撐,單憑著肉身修為,基本和炮灰沒什么區別。
對于諸界的大部分修者來說,這本就不是屬于個人的時代。
“唉,器師數目還是太少了!”
陸淵捂住頭,不想面對現實。
這才是泊港和戰艦至今沒消息的最主要原因。
就以組建的時日來看,器師營的能力足以稱得上逆天,但當下終究還是難以滿足陸淵的需求。
初步涉及三品法器,和構筑戰艦并不在一個層面。
陸淵覺得,這兩者的差別,有些類似于毛線和毛衣,但其中的道理遠不止這么簡單。
而且,要滿足構筑戰艦的需求,除了眾多器師之外,還需要大批量熔煉三品及之上品階金屬的火焰及熔爐,以及為數眾多的專用器物和場所。
列出來簡單,但要滿足卻是極為不易。
要不然,也不至于絕大多數宗門,都沒資格接觸戰艦。
“先攢些錢,到時候回宗,用成本價和貢獻買一套設備,余下的慢慢來吧。”
除了器師需要自己培養之外,其它缺失的,基本都能在太華找到。
陸淵想了想,決定先列個計劃,比如一年之后出第一艘戰艦,兩年以后組個小艦隊之類的。
這種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和高端人才的活兒,急不來,得當做長期目標。
而擺在眼前的事情,是修煉、完善小世界以及摸摸紅點的底。
“以前吧,我就對紅點有很多想法,但總也不夠用,不敢浪費,今兒個算是有了點存貨,得試試些想法。”
陸淵在小院里摸著下巴,陷入思索。
辰皎不在,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故而這會,小院兒里只有他一個人唱獨角戲。
之前,他曾想為辰皎加點,但是完全沒有效果。
只要辰皎略有些抗拒,紅點便近不了身,遑論吸納;而在她并不排斥的情況下,紅點也完全融入不了。
陸淵反思許久,才得出結論:資質是修者的晉身之階,是步入下個境界的資本,而化神已經到頂,再不需要任何階梯。
而對其它人,尚未試過。
念及至此,陸淵摸出小世界專用的傳聲玉牌,按照特定的方式注入真元,
“喂?是大春嗎?過來一下,給你看點好看的。”
按常理說,辰皎在這兒并沒有需要忙的活計。
云成雨落,小世界又朝前邁了一步,小天軌也漸漸穩固,不再需要額外修整。
需要她這位大姥親自動手的事情不多。
但近些日子來,她卻常常不在小院。
“這才是禮物。”
辰皎踩在朵淡白色的云朵上,徐徐說道。
她曾說過,給陸淵備份小禮物,但始終沒有正式些的告知。
陸淵本以為,云朵就是那份禮物,但只得了個模糊的結論。
如果陸淵也在此處,大概就會知道其中蘊藏的真正含義。
云氣兒并不只是縹緲的,在這諸界,它是瑰魄的一種,屬混沌辟分之明靈,天地初開之精魄,在有形無形之間,變幻萬千。
絕不拘泥于一種形態。
辰皎腳下的那朵,仍是清清淡淡,似山中霧靄,可觸及以后,又帶著棉絮般的柔軟。
而在她不遠處,卻是另一番景象。
厚重的云層疊在一起,交相壓疊,光是看著,就有些濃稠的意味。
色澤也不再是白色。
堆積的云朵太多太廣,壓在一起,便不再有原本的輕柔,而是厚而廣,呈現出極重的灰色。
像是前幾日雨前時分的烏云,可又有些區別。
這里的云更深,更沉,一眼望過去,就像是摻足了墨水,黑壓壓一片。
有不知何處來的動力,推動這些云朵緩緩旋轉,在天空之上形成一片浩大的云渦。
隱隱有電光亮起。
皚皚耀目,轉瞬即逝。
“雷霆,生于云端,既為天罰,亦為萬物勃發之始,迎春送冬,催發生機,在修者手中更是妙用無窮。”
辰皎微微偏著腦袋,思慮良久,
“讓某人起名的話,應該會很滑稽,那么你成型之后,就叫做雷池吧。”
又是一處生造的寶地。
如果說寒潭沙海,對陸淵的意義更多在于穩固天軌,那么這里,則將是他行界主之威的根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