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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坐對荷花兩三朵,紅衣落盡秋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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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顥沆碭,秋氣肅殺。

  漫山黃葉簌簌而下。

  陸淵沿小徑去往山下,眉間有一抹憂慮之色。

  崗哨的消息同塵海宗來使如出一轍,不管流匪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還是真有意拿下塵海宗,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管如何,一場戰斗都在所難免。

  陳當向來對太華持退避態度,他雖性格暴虐,行事卻很謹慎。

  他的橫空出世出乎許多人意料,許多人在之前甚至沒有聽過陳當這個名字,而當回過神來以后,這個名字已經成為強大謹慎的代表。

  陳當的人格缺陷無數,但唯有一點值得旁人學習。

  那就是從不惹當下惹不起的人。

  這是他能活到現在的重要因素。

  回想著陳當的資料,陸淵眉間郁色更濃。

  能在諸多大宗追捕下活下來,乃至完成反殺的陳當絕不可能是無謀少智之人,這年頭認不清自己的笨蛋是有一些,但很少,陳當更不可能是其中之一。

  流匪已經把矛頭對準塵海宗,這就意味著陳當很有可能,已經做好應對太華戰軍及芒山元嬰的準備。

  而芒山這邊,甚至連他想做什么,有怎樣的手段都不甚清楚。

  雖說明面上,芒山的實力遠遠強于流匪,但陸淵心中始終有些憂慮徘徊不去。

  憂慮的不是自己,而是芒山的諸位同門。

  修行路上,陸淵可以說是一路順風順水,即使遭遇刺殺也有驚無險地渡過,因為他有著旁人難以想象的底牌,最不濟也能保全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是他的真實寫照。

  但其他人不一樣,芒山的諸位修者,是正常的、符合修真界域認知的修者。

  他們沒有重寶傍身,被殺就會死。

  陸淵是第一次以主事人之一的身份,參與進這場戰斗中來。

  在其位,謀其事,他不能不多為同門想想。

  “肩上的擔子,有點重啊。”

  陸淵喃喃道。

  他在山腳一處池塘邊停了下來,塘里本有盛開的蓮花,如今只剩三兩殘瓣與一池清波。

  “太華于我意義非常,這時怎能不盡心?”

  前世今生,在陸淵這里并非妄言,他記得在那顆藍色星球上的種種,也記得入宗后的點滴。

  活在當下最重要。

  于公,陸淵是符器閣閣主的關門弟子,身份遠高于一列真傳,能與首席并肩;于私,他的朋友關系人脈都在太華,對他好的人也都在太華。

  太華可以沒有陸淵,但陸淵不能沒有太華。

  這與修為能力無關,早在他踏進這個宗門的時候,太華二字就已經在他生活中刻上了難以磨滅的烙印。

  人與人之間有很大不同。

  于陳當而言,世間一切都是踏腳石,所有人都可犧牲,都可利用,在他的世界里,除了自我便再無其它。

  可對陸淵來說,生活是由許許多多的人和事組成的,總有些人和物,是不能放棄甚至值得為之付出的。

  除了經營好自身的小世界,慢慢地提高修為,和辰皎一起就這樣生活下去之外,陸淵并沒有別的欲望。

  而現在,他卻突然發覺,自己的身上有了很多責任和追求。

  他得護著太華同門,正如太華護著他一樣。

  “我沒啥野心,就像野草一樣扎根在名為太華的土壤上,托它的福,我可以平平安安,可以交到很多很好的朋友,可以活得肆意而奔放,可以去嘗試我想過的生活。”

  “但現在有人要刨我扎根的土,那我怎么能當做沒事發生呢?”

  一陣帶著肅殺意味的秋風卷過,池塘蓮花僅剩的三兩紅色殘瓣隨風而落。

  陸淵挺了挺胸,斂去面上憂色。

  憂慮不能解決問題,他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手段和方法,去迎擊欲來的風暴。

  二世為人,陸淵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做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情。

  得學學四爺,該偷閑劃水時劃水,該挑重擔時挑擔。

  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看這情報,塵海宗被襲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兒了,你準備怎么辦?”

  泊港中人來人往,許多在泊港任職的修者推著小車,將適用于對艦的各色法器弩箭運送上黑色的戰艦武武備艙內。

  瓊墉抱了兩具青色的甲胄,扔給柳余恨一具:“先穿上青鸞甲,這可不比伏擊,是明擺著的正面對剛,小心些。”

  青鸞甲是包含頭盔、胸甲、戰靴等在內的整套鎧甲,以碭山銅為主體,摻雜了各色珍稀金屬形成堅固的合金,內設繁復陣紋,不僅防御力十分突出,同樣能夠極大程度上緩沖消解襲來的真元與震顫,增加真元輸出與回復。

  穿上青鸞甲,不僅僅能增強防御能力,對各處的增幅也極為顯著。

  芒山也只此兩具,若有損壞,需得上報宗門再作申請。

  “塵海宗與我太華的關系,許多宗門都知曉,之前又有那樣一場戰斗,陳當不會不知道。

  流匪的這些動作,本意不在塵海宗,而在我們。”

  柳余恨接過甲胄,分析道:“從情報來看,我想陳當要的不僅僅是擊潰我們,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他不會如此鋌而走險,冒著被我太華諸界追緝的風險來做這些。

  他的道術非常詭異,在諸界之中幾乎沒有聽聞,這樣的道術若是一道二道還能解釋為自己創立,但他的道術繁多,這就意味著他身后可能有著難以想象的勢力支撐,至少是充足的典籍與修行底蘊支撐。”

  “既然知道他的目標有可能正是我們,那這次...”

  瓊墉的口氣出現了猶疑,她固然希望能夠能與流匪來一場較量,可事關司昭瓊華二軍的一千兩百名同門,自然不能憑喜好來指揮。

  身為統領,便要統籌全局,以大局觀世事。

  “這次我們要去。”

  柳余恨的語氣果決:“躲是躲不掉的,一次不成,還有下次,而且總不能放任塵海宗覆滅不管。

  更何況,陳當是想解決掉我們,這對我們來說又何嘗不是剪除他羽翼的機會?符器閣的事情是宗內機密,沒有傳出,他并不知曉我們這半年里做了些什么。”

  “我們的時間不多,這次他挑起爭端,也同樣是我們的機會。”

  “縱使不敵,憑著那些行之有效的方案措施,我們也有足夠的方法和時間等待援軍到來。”

  接著她緩步走向泊港的武庫,下達指令,雖是女聲,卻字字鏗鏘,落地有聲,

  “武庫名下所有能用的百寶囊裝滿,暫時全部移交諸艦武備艙!新近生產的弩箭、符箓、丹藥等盡皆就地存放,武庫空間不夠,就用其它空余的各室!各室空間不夠,就用居舍!”

  “務必在出發前,將所有戰艦的儲備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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