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座分巢,五類工蟻。
四種顏色。
二紅飛到陸淵肩頭,介紹著各有分工的新蟻群。
五座分巢,分別對應風谷、沙海、寒潭、地脈和開礦,目前除了負責沙海的飛蟻、負責尋常地脈靈植的原版紅蟻外,其余幾類工蟻皆已不是原來模樣。
它們的身體結構,都隨著適應環境的變化而改變。
負責風谷的工蟻,身體變得很小,有著一雙深黑厚實的小巧羽翼,可以有效減少被罡風拂過的面積,便于在風谷中活動。
它們全身呈青色,外表裹了層堅實且柔韌的厚重甲殼。
負責在寒潭工作的工蟻是藍色,而專注礦藏挖掘的則是黑色。
根據各自負責環境的不同,工蟻們的結構和外表,都隨著各自分巢的轉變方向,再加上二紅的刺激和催化,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雖然這樣讓我看起來像個開染坊的,但你做的很好。”
陸淵撓撓二紅頭頂的兩根觸須,以示嘉獎。
二紅的蟻巢,在經過這輪擴大后,已經能夠負責小世界內的大部分事務,岷山紅蟻們所做事情的范圍和能力都得到了大幅提升。
原本只是局限在沙海和地脈附近靈植的照料,但從分巢能夠培養特定功能的工蟻起,紅蟻們已經成為了陸淵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陸淵覺得很潤。
剛好想把沒利用上的地方利用起來,本來還想花靈石買些能適應環境的靈獸來充當勞動力,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二紅的工蟻們,完全能夠取代絕大部分的靈獸,完成工作。
除非是指猴這樣有特定用途的靈獸,其它的靈獸基本不用再添置。
“改得真及時,我正準備在沙海、風谷、寒潭這些地方播種些新的靈植,也散些新的動物,有你在,我的負擔能減輕很多。”
這本就是在計劃中的事情,在將那艘破損的流匪戰艦大致修復后,需得出一趟芒山。
要去取青金原礦,換靈石。
順便采買些需要的靈植靈獸。
“那些仍在青金礦挖掘的紅蟻要帶來回來接受培養,它們的工作由新的黑色工蟻替代是吧。”
陸淵詢問著,他蹲下身來,注視身前黑色的工蟻。
它們的下顎口器變得很大,有種金屬般的光澤反射出來,可以想象其堅硬與靈活,而它們的肢體也變得更為壯碩,體型巨大。
這就是為采礦而生的。
二紅點了點頭,隨即更多的黑色工蟻從地下涌出,整齊地列成隊伍,將面前的草坪擠滿。
粗看之下,約有萬余。
一個分巢中工蟻的數目,已經抵得過原本主巢中所有種類的紅蟻。
原本的紅蟻勤懇數月,也未能將青金原礦的三分之一挖出來,現在有了這些黑色工蟻,礦藏的開掘速度便會快上許多。
“你先帶它們回巢,過幾天我再將工蟻們帶到礦脈。”
二紅點頭,而后從肩頭飛起,帶著這數萬工蟻慢慢回蟻巢。
而陸淵則抬頭看了眼天空,有些擔憂,快步朝小院兒走過去。
“有些暗了。”
陸淵坐回了老位子,擰著眉。
他的說的暗,是指小天軌影響范圍之外。
天幕外,界河沙的光芒已經遠遠不如當初耀眼明亮,雖然仍舊擔著小世界光源的重任,卻一日比一日衰頹。
因為天幕之外的界河沙已經十分稀薄。
“界河沙快消耗完了。”
辰皎并不覺得意外,她已經在這里呆了很久,對小世界的狀況了解更深:“雖然不清楚原本你的那枚江山戒是怎樣的體量,但其內隕落的一界雛形,能夠支撐到這時,已經讓人覺得驚訝。”
以前她也曾提過這個問題,但直到現在,問題的嚴重性才慢慢凸顯出來。
小世界遠遠沒有達到自成一界、五行輪轉、生生不息的地步,它的規則、地域、組成都并不完善。
之所以能夠維持現在的局面,是因為有天幕之外的界河沙在維持。
那些靈田的產出、修行耗用的靈氣,都得界河沙來補足。
天幕外的界河沙本來浩如煙海,在經歷了小世界的數次進化和辰皎當初的汲取之后,便漸漸地少了。
如今更是接近枯竭。
“你的青玉葫蘆很是神異,就算如今我也看不出半點底細。”
辰皎緩緩道,但她的視線卻并不在葫蘆上,而是停留在陸淵身旁:“有許多界域,都是因為界河沙消耗完后,還不能自成循環才隕落的,虛淵贈予新世界的界河沙有限,并不能無窮盡地供給。”
“而這里的界河沙并非來自虛淵,而是由葫蘆造就的。”
“這就意味著,這兒可以在虛淵中再獲得一份界河沙。”
陸淵眨巴了兩下眼睛,如同認真聽課的學生,及時提出不理解的問題:“這恐怕不太現實,我才歸真,單憑肉身入虛淵起碼得元嬰,某些特別的戰艦倒是可以載我進去,只是我沒有。
按照我之前的修行速度看,修行到元嬰或者攢出一艘那樣的戰艦怎么也得過個幾年,現在這點界河沙...不一定能撐到那個時候。”
辰皎兩袖攏在胸前,兩掌垂下來,疊在腿上,盯著他:“怎么樣,后不后悔?要是我沒來的話,界河沙可以撐久一點。”
她說的是實話。
要挽回那樣的傷勢,哪怕是個普通人,也會耗去大筆資源,而她的境界擺在那里,世間能對她起效的藥物,本就沒有多少。
那樣嚴重的傷勢,又是凡人不能及的境界,加在一塊便是藥石無醫。
怎么算,她都不該活下來。
但幸好有界河沙,有這個小世界。
她汲取的界河沙,幾乎達到總量的一成。
那個時候,小世界才剛成形,那時的一成界河沙,已經足夠小世界按照現在的消耗再維持個數百年。
陸淵撓了撓下巴:“界河沙倒不是什么緊要的問題,大不了把這事兒跟師傅說說,抱抱師傅的大腿,求他帶我去一趟虛淵...”
“至于后不后悔...”
不說這平白多出來的五千年壽元,也不說辰皎為他制定的種種小世界完善方略,僅僅因為她在這里,能夠和他共享這個秘密,能夠靜靜地在這無人的莽荒大地上聽他說話,就足以叫人覺得值得。
陸淵揉揉鼻子:“我只能說血賺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