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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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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石崩摧,碎土飛濺,草木成齏粉。

  真元術法碰撞的波動令人心驚。

  若無事先布下的禁制擋住,這股由眾多股高品質真元聚合而成的聲勢,將達到擴散至三十里外也可輕易察覺的地步。

  此地除了芒山,另有幾座高矮不一的山峰,平時也有構筑的防御工事和駐守戰兵,但今天,其中一座個頭最小的山峰上,原本駐扎的戰兵盡數撤出。

  四周也布上了一層主要阻隔真元波動的禁制,以免驚擾到其它修者。

  陸淵在禁制外徘徊,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他本來是想找柳師姐商量商量大春他們的事情,于是找到了這里。

  芒山上除了器師,已經一位金丹真人都沒有了。

  因為那近百位金丹境界的戰軍部將,都隨柳師姐二人進入了眼前這道禁制之中。

  一道逸散的劍氣撞過來,正好落在面前,與禁制激烈碰撞后消弭在空中。

  劍氣雖泯滅,但僅僅是震動的余波,已經足夠讓陸器師腦袋嗡嗡作響。

  “草!一種植物。”

  陸淵立刻麻利地往后退了幾十步,以保平安。

  在修真界域之中,對境界與品階的劃分并不簡單粗暴,平時所說的一二三四品等階別,只是套大而粗略的框架,將靈獸、器物等與相同等級的修者掛鉤。

  比如二品符箓,二品法器的適用群體就是歸真境界的修者,靈植和靈獸的劃分因為種類成因繁多而有些復雜,但大多也能同歸真境界對得上。

  但當法器、符箓、陣法等步入三品之后,相同等階之間的差距就會被拉大。

  就像四爺可以輕松揪著初入金丹的修者打,三品內頂尖的器物同三品內較差器物之間也像隔了一條鴻溝。

  境界越高,同階修者間的差別就越大,這種差別基于裝備、資質和所處的小境界,難以用具體數值來衡量。

  法器、符箓等人造器物也是如此。

  眼前這道禁制就屬于三品中頂尖的那一類,但即便如此,剛剛那道明擺著是被劈碎的殘余劍氣仍然差點破防。

  陸淵敢拍著胸脯保證,那根本就不是單個金丹修者能斬出來的,就算是柳余恨和瓊墉這兩位師姐,也絕無可能斬出方才那道劍氣的完整版。

  “現在進去,不會被余波打成渣渣吧,溜了溜了。”

  等演練完了再來也不晚。

  看這陣勢,里面要是沒有本門元嬰配合演練,陸某人能把名字倒過來寫。

  轉身,踏步,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禁制內那令人發怵的沖擊波動停止了。

  禁制朝兩旁分開,一身戎裝的柳余恨從中走了出來,裂開的出口在她身后閉合。

  順著那道持續時間極短的出口,陸淵瞥見十余位真人靠在一起,結成陣型,呈現防御姿態。

  “陸師弟來此有何事?”

  柳余恨拄著一柄長劍,順勢坐在一塊半人高的山石上:“方才在同宗內前輩演練,察覺到你來了,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

  她的氣息尚未平復,言語中多有喘息。

  坐在山石上,也不是無故擺姿態,而是確實乏累。

  只有氣力和真元都即將耗盡才會讓一名修者有如上表現。

  陸淵注意到,她身上的黑甲有幾處之前沒有的破損,應該都是在禁制中演練所得。

  沒想到,一貫給人清冷感覺的柳師姐也會有如此拼命的時候。

  “是關于我挑選助手的一些事情。”

  陸淵瞥了眼禁制,身為一名器師,自然對各種禁制的原理、作用和布設方式了如指掌。

  眼前的禁制,是能夠從里往外探知的單向禁制,正是因為這點,柳師姐才能察覺自己的到來。

  但他尚不確定同門對大春會持有什么樣的態度,所以這些話不便在人前說。

  “我能設下一個簡單的隔音禁制嗎?”

  陸淵詢問道。

  柳余恨沒有頷首,一些平時很容易便能做到的動作,對現在的她來說有些費力,于是她只是嘴唇動了動:“可以。”

  獲得允許之后,幾塊刻著紋理的立方體從陸淵手里落在地上,形成獨特的排列,將陸淵和柳余恨圈在里面。

  靈氣被標準靈石塊大小的立方體吸納,一道無形的線條自立方體中探出,連接到下一顆立方體上,直到相近的兩顆立方體兩兩相接,形成正五邊形的圖案。

  隨后一道肉眼不可見的膜從線條中升起,將二人包裹在內。

  從肉眼來看,環境與之前沒有任何區別,但現在陸淵想說的話,已經不會被外面的人聽到。

  “我有幾名合適的助手人選,但他們是妖,所以我才來找您,想問問如果我把他們找來,會不會有人抵制,從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紛爭。”

  陸淵如實將情況說了出來。

  “不會。”柳余恨緩緩調息,她似乎能同時平復體內真元和與陸淵交談。

  一心多用,陸淵立刻聯想到沖夷真君修習的秘法,現在他的手里也有這么一份,只是尚沒有機會修習。

  待到氣息平穩,氣力回復一點后,柳余恨解釋道:“修者和妖族,除了種族不同,其實并沒有很多區別。妖的化形,是將原本身軀徹底轉化成人軀,他們可以在兩種形態之中相互切換,其中人軀與修者其實基本無異。

  人有好壞之分,妖也一樣。修者之中,也有一部分人,持有將所有妖視為敵人的狹隘觀點。這樣的人不是經歷的太少,自身意識的塑造并不完全,就是被某些勢力刻意散播的觀念蒙蔽。

  事實上,在赤蛟界的那位尊者還在的時候,許多宗門都和妖族有長久的生意,我們太華也不例外,所以只要你覺得可信,帶回來并不會有人反對。

  更何況你已經是顧閣主的親傳弟子,有很多事情已經可以自己決斷,只需向宗門報備一聲就可以了。”

  “這樣啊,多謝師姐解惑。”

  陸淵行了一禮,這可幫了他大忙。

  原先還以為或多或少會有些人抵觸呢,這下才算放心。

  收起五顆立方體,這處隔音禁制也隨之告破。

  在得到答案之后,便不需掩人耳目了。

  “對了師姐,你們在里面演練什么內容?為何還需元嬰前輩配合啊?”

  陸淵有點好奇,剛剛的聲勢,屬實駭人。

  找方才的情形看,似乎是所有的金丹真人劃歸一方,而宗內的元嬰前輩劃為另一方。

  戰局并不是一邊倒的,否則剛才的劍氣也不會是殘缺狀態。

  陸器師可是要自組一支艦隊的人,自然不能對這種能與元嬰短暫抗衡的方法無動于衷。

  “是戰陣。”

  柳余恨從百寶囊中取出一方玉盒,捏出其中丹藥服下。

  丹藥瑩白圓潤,即使被服用,空氣中也殘留淡淡的丹香。

  陸淵嗅了嗅,認出是加快真元回復的那類丹丸,看來柳師姐的真元消耗,比想象中更為巨大。

  戰陣這稱呼,他也有所耳聞。

  那是在戰艦出現之前,諸界戰軍的主流戰法,以合力為核心,將戰軍的力量聚合在一處,以多種方式釋放。

  只是隨著戰艦的出現,這種方法已經被大多數戰軍所拋棄,漸漸沒落。

  那柳師姐為何還要從故紙堆里撿起這種古舊的戰法呢?

  柳余恨常與各類人打交道,五感敏銳,一眼就看出陸淵的不解。

  “我們如果將陳當引出,在限制住他的神識和術法之前,戰艦一定會承受數次乃至更多的攻擊,戰艦雖能抵抗一陣,但卻必定會受到不可挽回的損傷。

  要想對陳當造成有效的傷害,主炮的威力不可或缺,但如果沒有別的方法,單憑裝甲硬扛,戰艦必定會缺上幾艘,所以我將金丹境界的部將集合起來,練習戰陣。”

  不知道是因為四爺這層關系,還是因為未來陸淵也有組建戰軍的資格,所以柳余恨并未有絲毫隱瞞,盡可能具體地給陸某人講清楚。

  “戰陣也有可取之處,這一點在高階修者數目多的時候更加明顯。你不是將諸位器師分為兩組嗎,我也采取了類似的辦法。

  我將我和瓊墉手下的金丹境界部將集合起來,按照境界等分為七隊,前六隊每隊負責一艘戰艦,負責在尚未限制住陳當時,合力抵擋他的攻擊,這樣即使有術法落在戰艦上,也在能夠承受的范圍內。

  第七隊便是我、瓊墉以及境界最高的幾人,負責限制住他之后,與主炮一起對陳當發起攻擊。”

  陸淵忍不住問道:“結成戰陣之后,便能擋住元嬰攻擊嗎?”

  若是如此,戰陣又怎么會被拋棄呢?

  “初元境界,隨手一擊便能將真丹小境界的修者打成重傷,但若是將這道攻勢以戰陣削弱均分到十名金丹真人中仍不能接住,這仗就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一根筷子很容易被折斷,但一把筷子就不一樣了。

  “故而我才請門內元嬰前輩來模擬,試試方才的設想能否實現。”

  “結果呢?”陸淵又忍不住了,他的視線落在甲胄裂紋處,這可不像成功的樣子啊。

  這黑甲算是一種套裝,由胸甲、肩甲、頭盔、裙甲、戰靴等部件組成,本身就具有防御和吸納部分沖擊的能力,幾件部件互相配合,妙用更多。

  現在這套甲胄陣紋損毀大半,主體裂開,看樣子可以直接報廢了。

  “成功了。”柳余恨的回答出乎陸器師預料。

  陸淵摸摸下巴,這個樣子,恐怕已經受了內傷,現在看起來柳師姐已經無礙,但這也能算成功嗎?

  “我身上的傷并不是成功后留下的,我們畢竟不是元嬰修者,無法對元嬰一擊有確切的概念,所以需要一點點試。

  起先我和瓊墉托大了,只和一名裂丹小境界的修者組陣,便想接下一擊,結果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樣子了。”

  原來是嘗試過程中留下的。

  “但仍有一個問題,十數名金丹借助戰艦,雖能勉強擋下術法攻擊,但卻擋不住飛劍,如果陳當第一時間就使用飛劍,我們就算贏了,也會損失慘重。

  陸師弟和其它器師們,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嗎?”

  陸淵沒有立刻回答,他仔細將現有的手段都考慮一遍,才答道:“完全將飛劍的殺傷消泯,我們應該做不到,但如果是削弱其威力的話,可以試試。”

  面對一柄灌注初元境界真元的四品飛劍,完全依靠器物擋住,對陸淵來說,還無法做到,但如果僅僅是削弱威力,使其達到能夠被擋住的程度,卻是可以嘗試的。

  陸淵突然意識到自己符器閣代表的身份,現在他和諸位器師發掘出的新法器和手段,都可能成為柳師姐戰術選擇的一種。

  因此和柳師姐相互了解各自負責方面的進度是極為必要的。

  誰也說不清,某一種想法會不會在日后的戰爭中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所以陸淵沒有停下:“現在器師二組有些想法正在嘗試,過一段時間成功之后,還請師姐前來校驗。”

  柳余恨點點頭,從巨石上起身。

  丹藥起效很快,身體內的真元回復小半,暫時夠用,該回去繼續演練了。

  她轉身,禁制表面便重新出現一條通道,這次陸淵能夠清晰的看見天空之中御風而起的百位真人,以及他們結成的戰陣。

  陸淵突然想起一件事,趁著禁制通道尚未關閉,趕忙問道:“柳師姐,瞿向瞿師弟和唐荼唐師弟均不過十二經境界,打起來之后怎么安排?”

  柳余恨已經進入禁制中,聽到陸淵的話,她轉過身來,以一貫少有起伏的語調回應道:“筑基修者即使在戰艦中,也受不了與元嬰相博的余波,所有筑基境界戰兵都會留在芒山。

  另外你的消息有些過時了,他們倆均已儲海。”

  話音剛落,禁制便攜著特有的水波緩緩向下蔓延,將暫時通道徹底關閉。

  陸淵便只能瞧見朦朧的色塊,和貼近禁制邊緣的一些東西。

  “這么快嗎?”

  陸淵覺得有些訝異,這種速度,確實已經可以算是相當地快了。

  上次道別,他們還是十二經小境界。

  這才不見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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