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鎮上。
簫欣茹一直緊張的等待著,若非行動不便,她是真的想親自去追趕秦宇。
從那名王先生的反應,她能看出那位五省總督熊文燦,確實十分看中公子,否則對方也不會仍留在縣城等候。
有那熊文燦的提攜,再加上公子的才能,今后前途必定無量,說不定還能成為像戚少保那樣的一代名將。
若真如此,自己就先偷偷陪伴他幾年,待他厭煩后,再將婉兒托付于他。
然后再悄悄離開,這樣既能不負他的恩情,女兒今后的幸福也有了著落處,而她也可以了無牽掛。
簫欣茹心中如是想到。
然而又不止一次想過,若是婉兒沒有心儀公子那該多好。
可事實是女兒的心中怕是今生都再無法容下其他男子,少女情懷她自是懂的,若換作自己未嫁之時,也是必定要以身相許,至死相隨。
奈何天意弄人,公子竟不喜妙齡少女,偏偏對她這個婦人念念不忘,還想著花的捉弄于她。
而自己也在他的捉弄下,不知不覺間竟已情動深陷,那晚過后是在也無法繼續騙自己。
當蕭欣茹收到秦宇帶來的話后,也是痛心疾首,卻亦無可奈何,秦宇的脾氣她太了解了。
最后無盡的哀怨與幻想,終究只能化為一句嘆息,本想派人去告知那王先生一聲,但想想還是算了。
可王燦卻是左等右等也不見人來,頓時急了。
也顧不得矜持,匆匆的再次來到鎮上。
而這次卻是連那位夫人都沒見著,哪里還不明白怎么回事?
那小華王顯然是鐵了心要和朝廷作對到底,立即就殺奔回襄陽。
李夫人倒也沒有為難他。
與此同時。
保康城東二十里外的一處山谷中,秦宇帶著大軍正在修整,可當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后,頓時驚掉了下巴。
“你說什么?北面也有大隊人馬在向保康縣城進發?”
“是的首領,他們的人比我們還要多,起碼有一兩萬,男女老少都有,浩浩蕩蕩的,明日怕不是就要抵達城下了。”
“狗日的,肯定是八大王那混蛋,娘的,他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老子要打,他也打,還這般大張旗鼓,裹挾民眾而來,氣煞我也!”
秦宇是捶胸頓足,大罵不已,保康的北面就是谷城,和南漳差不多近。
而且從谷城沿河而上,有官道可走,不是八大王的人馬,他將頭剁了。
“你不就是那八大王的手下嗎?這不是正好嗎?”
紅鶯一臉不解的望著跳腳咆哮的他。
“傻妞,我叫華王,他叫八大王,你說我是不是他的手下?”
“我明白了,敢情是你想單干這才從谷城逃到南漳,好啊!你這個無恥的小賊,原來一直都在虛張聲勢,嚇唬人。”
紅鶯頓時醒悟過來,想到當初所有人都被他騙了,自己更是擔心了好幾天,那八大王的大軍會突然殺來,就恨不得沖上去給他兩下。
“這特么叫兵不厭詐懂嗎?”
“那現在怎么辦?要不咱們連夜去偷襲,先將保康城打下來?”
紅鶯也是氣的半死,當初投奔他,可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在八大王的名頭上,但現在木已成舟也只得問道。
“還偷襲個屁,那幫家伙肯定一路燒殺搶掠而來,你覺得城中的人會沒有防備嗎?
而且怕不是求援的探馬早就派出了,可恨呀,他八大王竟壞我大事。”
秦宇恨的是牙癢癢,他本來是打算偷襲保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拿下。
然后招兵買馬,訓練士卒,封鎖道路消息。
以這時代信息傳遞的速度,起碼要十幾天襄陽和鄖陽的官員才能反應過來,再一番扯皮派遣援軍,他起碼有一個半月的時間準備。
而有這段時間,他不但可以趁機再拿下房縣,也有充足的實力應對襄陽鄖陽官軍的圍剿,只要打退了他們一次,自己也就站住了腳。
誰曾想現在竟和八大王撞車了,當真是全盤計劃都被打得稀巴爛。
“那還要不要打的?”
“不如咱們干脆回去打南漳縣城吧?”紅鶯眼睛突然一亮。
“胡說,開弓那有回頭箭的道理?還有,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現在打南漳時機未成熟,你怎么就不聽呢?”
秦宇訓斥了一句,然后摸著下巴想了一下道:“這樣,傳令下去,讓大家都藏好,先摸清楚八大王他們的實力再說。”
保康不比南漳,窮山惡水,士紳地主幾乎都住在城中,普通百姓即便發現他們,也不會去縣城報信。
同樣,由于士紳地主都住在城里,所以若不偷襲,想要正大光明的攻打,比南漳縣城絕對要難啃數倍。
何況保康縣城還是依河而建,背靠大山,城墻雖矮,卻是用石頭砌的。
還只能從南北兩面攻打,這些情況在黑石鎮時,他就早已派人打探過。
第二日,下午。
孫可望就裹挾著大量的百姓抵達了保康城北,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頭牛馬。
這次老孫不但帶了自己的本部人馬三千,還帶了四位首領,加起來兵力超過八千,加上裹挾的青壯婦孺老弱,整整一萬六千大軍。
但老孫依然不滿意,覺的兵力太少,一邊安營扎寨,打造攻城器械,一邊派人四處出擊,搜刮更多的百姓,以充當炮灰。
原本的歷史上,八大王起碼要等到明年,才會南下保康,取房縣,而如今卻是提前了。
顯然,秦宇的一雙小翅膀,終于煽動了歷史的車輪開始偏離軌道。
可能是當初秦宇口口聲聲要打保康,謀取鄖陽,以圖霸業,在八大王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秦宇走后,羅汝才和馬守應等十三家也去了均州,搖擺了半年之久張獻忠,終于下定決心先南取保康,以為退路,再渡江與左良玉決一死戰。
而光派誰去打,就足足爭吵了半月,最終兵強馬壯的李定國,還是沒能爭贏他的大哥孫可望。
三日前,孫可望提兵沿河逆流而上,一路燒房子毀農田,短短時間就裹挾了保康一半的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