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之內一片肅靜。
就在人們眼前,羅納德施展法術,逆轉時間將死去的少女重新復活。
任誰看到這一幕,都無法保持心中的鎮靜。
——死者復生。
在神秘側,長生、不死、復活…這些考驗人性與生命的詞匯,永遠是人繞不過去的矚目點。
施術者們平時聽說這種事情,也只當作是傳說中的事物,
或者某些高高在上的原典持有者,才能接觸到的極少見的東西。
眼下就在面前,羅納德親手施展法術令死人復生,他們又何嘗不明白這件事代表的意義?
“羅納德…你,你還真是上心呢?”
所有人眼神微妙,之前殘存的晚會氣息徹底消失。
也就在這種情況下,妮可一馬當先的反應過來,然后湊到近前和羅納德說道:
“為了素未謀面的人施展這種法術…正常的原典持有者,
絕對不會為了這種小事這樣。”
原典持有者…羅納德…
聽到妮可口中加重語氣的兩個詞匯,周圍的施術者眼神中的顏色,這才開始褪去。
在格瑞德的這三艘蒸汽輪船上。
如果到了現在還不明白這兩個詞所代表的意義,那么這個人絕對在智力上存在嚴重缺陷了。
與此同時,羅納德明白妮可是在給自己解圍。
所以他干脆地撤掉身上的法術偽裝,恢復原貌以后才繼續回道:
“妮可,這可不是小事。”
“生命、尤其是人類的生命,這是絕對不是什么能漠視的東西。”
妮可對羅納德露出贊同的笑容,但口中還在調侃、或者說講述著現實:
“但是對某些厲害的人而言,聽到這話,可是要笑話你目光短淺哦。”
羅納德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那就隨它去,反正不關我事。”
“唔…”
就在兩人對話的幾秒,被歲差從死亡手中奪回生命的畫師少女緩緩睜眼。她恢復意識以后看了看周圍,目光里全然是不知所措。
歲差這個法術是很嚴謹的時間法術。
所以少女雖然恢復了生命,但意識和靈魂狀態也完全回到了之前的模樣。以至于在畫師少女眼中,就是前一秒她還在其他地方,但后一秒就被傳送到了這里似的。
自己為何會在這里?
自己身邊發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怎么會在這里,你們怎么都圍著我?”
少女迷茫地站起身來。
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最后還是留到了調查員這邊。
起碼在三艘蒸汽輪船上,
維持秩序的調查員,絕對是這種情況下最適合投靠的勢力。
于是,面對靠近過來的少女。
明顯是在場調查員之首的妮可開口了:
“小姐,接下來的事情可能超出你的想象,但還請你務必接受,并幫助我們的工作。”
少女當然不會有什么意見,只是老老實實點頭:
“我會的,您說吧。”
妮可開門見山地說道:
“首先,你剛剛已經死了。”
“唉?!”
少女發出驚呼。
聽到這話,她不只無法理解妮可的意思,腦子里甚至比之前還要混亂。
也就在這時,妮可表情微不可察地一僵。
她快速偷瞄了一眼羅納德,看到羅納德給她的肯定眼神,妮可才信心滿滿地繼續道:
“不過你不用擔心。”
“你剛才雖然死了,然也在羅納德先生的法術下重獲生命。”
“老實說,由死返生可不是誰都有機會體驗的事情呢!”
普通人也不會想體驗這種事情吧…
看到妮可的模樣,羅納德心中稍稍吐槽了一句。不過眼前明顯是妮可主持場面的氣氛,
所以他也沒有更多動作。
隨后經過妮可的解釋,畫師少女總算接受了現實。
但她還是有些懷疑地問道:
“調查員小姐,
你是說我剛才死了,這一點我姑且相信。但在這艘船上,我并沒有和誰起沖突,誰都沒必要來謀害我一個隨船畫師的性命啊?”
“小姐,這就是您不懂了。”話題來到這一步,妮可基本上把握了對話的節奏,所以十分自信地回道,“神秘側里千奇百怪的法術多了去了!”
“特殊的儀式需求、法術的前提條件、甚至有可能覬覦你身上的某種特質…各種目的和陰謀都在黑暗中流淌。所以對于有些人來說,奪走他人的性命可不是什么難以接受的事情。”
說到這里,妮可目光銳利地在周圍一掃。
在一位王牌調查員的注視下,但凡心里有愧、或者曾經干過類似事情的人,都情不自禁地低下眼睛。
妮可這樣的姿態自然容易讓人信任,原本還正在忐忑的畫師少女繼續問道:
“既然如此,那么謀害我的人是誰呢,調查員小姐?”
“叫我妮可就好了。”妮可微笑著回答了畫師少女,隨后才話題一轉,“至于說謀害你的人,這其實就要問你了。”
“在你現有的記憶里,最后接觸的人是誰呢?”
畫師少女稍作思考,很快就回道:
“我在完成畫作以后,就來這邊參加晚會了,期間除了和大家有晚會上的交流,基本沒有接觸任何人。”
妮可皺起眉頭,這種信息可沒法給她的調查提供幫助。
“沒有接觸任何人,這樣的話…”
“等等!”突然,少女表情一驚,“我記起來了!”
“之前我在甲板上畫畫的時候,所有人都下來參加晚會,但唯獨有個奇奇怪怪的大叔跑到我那邊,還專門問我在哪干什么來著!”
“如果非要說和陌生人接觸,這就是我今晚唯一的一次了!”
妮可表情一喜,連忙追問道:
“很好,那家伙嫌疑就很大,你還記得他的樣貌…”
“咳咳咳!”
就在這時,心中難頂到極點的羅納德一陣急咳,打斷了妮可的畫師少女的對話。
在周圍重新把目光聚集過來以后,他連忙說道:
“那個,我必須要說明一下。”
“我用來復活這孩子的法術,是精準的時間回溯類能力,所有很有可能——她已經永遠遺失了自己和兇手見面時的記憶。”
羅納德用很現實的語氣陳述事實。
但作為調查員的妮可卻十分敏感,然后向他投來古怪的眼神:
“羅納德,你語氣不太對勁啊,是不是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