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個人的命運啊,當然要靠自我奮斗,但是也要考慮到歷…哦,家世的影響。
這點正是艾麗西亞·康斯伯格最熟悉和擅長的領域,畢竟作為新英格蘭傳統藍血家族,五月花號的直系后裔,他們彼此之間一直保持聯絡。
艾麗西亞不說,愛德華還不知道,他原本以為所羅門的家世就夠可以了,但論輝煌和名聲還是沒法和丹尼爾·布魯斯特老爺比。
丹尼爾老爺那才叫真正的藍血。
他老人家的爺爺叫本杰明·布魯斯特是新澤西州著名政客,曾經擔任新澤西檢查長,后來在1881年至1885年擔任美國總檢察長,而他們的直系祖宗叫做威廉·布魯斯特當年五月花號的乘客之一。
祖上還出過莎拉·富蘭克林·巴奇和理查德·巴奇的這樣的名人。
但名氣最大的還是本杰明·富蘭克林,算起來是他的曾曾曾祖父。
布魯斯特老爺的母親是混血兒,身兼蘇格蘭,德國和英國血統,并且是約翰·哈特的直系后裔。
約翰·哈特這個名字在今天已經不怎么為人所知。
但作為第一屆大陸會議的代表,并且是56名的簽署人之一。
從某個角度說,算是合眾國的早期締造者。
之后他擔任新澤西議會主席,算得上是當地著名土豪了。
作為穿越者,愛德華對這種家世其實很看不上眼,受過義務教育的國人都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是為天經地義的事情。
祖宗牛逼是祖宗的事情,自己要牛逼還得靠自我奮斗和歷史行程兩開花,和祖宗沒啥關系。
但到了合眾國,那就是“王后將相,寧有種乎!”
這實在是讓人搖頭,明明自詡先進文明的國度卻還把這套東西當作國內政治傳承的必要條件。
說實話這和莫斯科的世襲官僚比也沒啥太大區別。
但既然本國人民都沒說什么,自己一個外來戶何必憤憤不平?
應該說這樣的顯赫的家世足以為布魯斯特老爺的政治生涯保駕護航。
讓他一路高歌猛進。
在1964年大選迎來了他政治生涯中最高光的時刻,成為了林登·約翰遜總統“最愛的兒子”或者翻譯為“寵兒”
這是一個古老的政治術語。在19世紀和20世紀初期的競選中用的比較多。
在四年一度的美國全國性政黨大會上,一個州代表團有時會提名一個本州的候選人,或者較少地提名本州地區的候選人這個候選人在其他代表團看來并不是一個可行的候選人但本州人民在最初的投票中投票支持這個候選人。
然后州的黨領導人以此為籌碼和主力候選人進行談判。
這樣說起來很抽象,還是看具體例子吧。
1964年,林登·貝恩斯·約翰遜總統對戈特華德。
由于約翰遜沒有時間進行全國性的黨內初選,也就是一個州一個州的去和當地黨內其它候選人進行pk。
于是就采用了“寵兒”策略。
以馬里蘭州為例,丹尼爾·布魯斯特老爺出面贏得了黨內初選,然后在全國性選角的時候,丹尼爾老爺直接宣布支持約翰遜,于是他的票就全部到約翰遜名下去了。
實際上這也是“寵兒”策略的最后一次應用,也是和最初應用相背離的。
假設在1900年進行總統選舉,愛德華是黨內給予厚望的候選人,但是紐約州對此愛德華并不滿意,但他們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否決掉愛德華。
于是,紐約州的民主黨黨魁可以推選南希為本州的總統候選人,而南希除了在本州有優勢外,在其他49個州都沒人認識,更遑論號召力了。
但她作為紐約州民主黨的籌碼,可以和愛德華進行談判,索要更多好處,如果愛德華同意支付對價,那么南希就會號召選民投票給愛德華。
反之,成事不足,但敗事有余,這也足以讓愛德華深深忌憚。
這種策略隨著強人羅斯福上臺后而日漸退出政治舞臺,并終結于1970年。
因為1970年國會通過法案,要求總統候選人必須獲得一個以上州的提名。
當然,1964年這次的“寵兒”策略,是林登·約翰遜總統親自布置的,丹尼爾布魯斯特是他欽定的人員。
可見這位老爺是被簡在帝心了。
但遺憾的是,大概是前半生太過順利,以至于他收錢收的肆無忌憚。
大錢小錢都不放過,而且饑不擇食,只要別人敢送他就敢收。
這事情馬上被報紙捅出來,零零總算給他歸納了十項罪名。
而且條條都有根有據。
這種事,一旦被對手抓到把柄,那么民主黨也只能揮淚斬馬謖。
哪怕你祖宗是華盛頓或者林肯,那也得請你滾蛋,至少是滾出華盛頓特區。
當然,滾出去之后,大家也就不在深究,反而可以繼續坐下來談生意。
但做買賣終究不能和當政客比。
身邊的助理也被遣散。
對于這些被遣散的助理而言,這才是天大的不幸。
參議員老爺是稀缺物種,每個州才兩個。
大家又都知道,如果要成為參議員那么必須要做過參議員助理這個規矩。
這就導致參議員老爺身邊助理爆棚。
現在丹尼爾·布魯斯特滾蛋,馬里蘭州會選出新的參議員來。
但新人身邊肯定也擠滿了自己的部下,縱然南希小姐家世不錯,可若是再去當助手也比較困難。
更何況這里還有個臉面上的問題。
參議員競選也是非常殘酷的,尤其在黨內競選時。
像南希之所以能去丹尼爾手下干活,顯然是她的家族在丹尼爾身上下了大注,而丹尼爾的對手身后也有大家族或者富商支持,彼此斗得你來我往。
現在新人上任,不借機報仇就不錯了,誰還敢舔著臉上去投靠?
要投效也得等一段時間,自家重新拿出“誠意”后再說。
兩個深度介入政治的女性講起這些新聞八卦來,顯得無比合拍,愛德華在一旁大飽耳福兼大飽眼福。
兩人都穿著裙子絲襪,翹著二郎腿,肉絲與黑絲交相輝映,賞心悅目。
看得他有點口渴。
正要去倒水,門鈴又響,這回是南希到了。
于是之前兩人立刻熱情的迎了上去,三個妙齡女性坐在一起嘰嘰喳喳。
南希雖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但外貌姣好,身材苗條,看起來也就像個剛大學畢業的新生。
愛德華懶得和她們攪合在一起,順開電視。
頓時聽到熟悉的聲音 “這里是FAKENEWS!我是記者梅根,我現在在布魯克林,今天這里的情況糟糕透了。”
“雖然已經是中午時分,但,你們可以看到…”
說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攝像機跟著搖了一圈。
“大家可以看到幾乎所有的道路上都是厚厚的積雪,是的你們沒有看錯,所有的道路上都有至少十五英寸厚的積雪!”
“我要承認,這是罕見的暴風雪,但是我更要憤怒的批評紐約市政管理當局,為什么直到現在都無法保持交通通暢。”
“那些后街和小巷子,我們可以暫且不去關注,但整個布魯克林都被積雪所覆蓋,所有的道路都無法通行。”
“是的,我和我的同事們是靠著雙腿走了進來。這里是紐約不是阿拉斯加,我們可沒有雪橇和雪橇狗幫忙。如果那些市政老爺愿意親自拉雪橇的話,我倒是可以原諒他們的瀆職。”
“由此我在想,這種情況下,那些窮人會遭到怎么樣的痛苦。他們的房頂或許被壓塌了,或許家里沒有面包需要去購買,或者生病需要去醫院。但現在,大家只能被困在自己家里,一步都無法挪動…”
“我們現在已經可以把人送到太空中去,但世界最大城市中的大量居民卻因為一場大雪而寸步難行?”
“米國啊,請停下你飛奔的腳步,不要盲目追求速度,不要盲目追求世界第一,請等一等你的良心,等一等你的道德,等一等你的人民。”梅根聲情并茂的說道。
“不要讓窮人們在大雪的窒息中死去,不要讓老年人被拋棄,不要讓城市變成絕望的墳場,讓每一個生命都有尊嚴和自由,讓每一個人都不被時代拋下,讓每一個人都能平安地活下去。”她繼續說道 雖然帶著口罩和墨鏡,但她的聲音帶著顫抖,聽起來馬上要哭出來一樣。
這讓愛德華有點心馳神往,搞了半天這妞兒會哭啊,那為啥每次對我都顯得那么強勢?nnd,下次一定要讓她討饒,讓她哭,讓她喊爸爸!
電視轉播的抒情依然在繼續:
“檢驗一個國家的是否強大,不在你股市漲得有多高,總統有多么強橫,護照能去多少國家,拳頭有多大,電影里超級英雄有幾個。而在于遭遇災難的時候,你能否保護廣大公民的生命。”
“咳咳咳咳”愛德華被嗆到了。
這些詞兒句子可是太耳熟了。
媽的,梅根果然是干傳媒的天才,舉一反三,現在她隨時都能噴出各種除了蠱惑人心卻沒有任何實際用處的妙言警句來。
這位她的收視率上升提供了堅實基礎,并且讓她成為紐約乃至全米最受歡迎的女性記者。
已經開始有報紙雜志吹捧她為“米國的良心”“公共知識分子的典范”。
對此,愛德華覺得…好像也挺不錯?
這種名言警句大甩賣不要錢的做派,是非常能拉好感度的。
何況梅根盤亮條順,雖然長得不是天姿國色,但她也有自己的優點氣質上非常之美國甜心,笑起來天下無敵。
這一年多來,竟然在示威學生中間有了不小的知名度,甚至黑人群體也有大量男性粉絲,當然女性…算了,不當面罵她碧池就已經是很有道德了。
梅根依然在憤怒的發出質問:“這個國家怎么了?”
“我想這一定是體制問題!”
“否則為什么吃虧的總是合眾國的人民?”
“為此我陷入深深的沉思”
最后以習慣性的這國怎定體問作為收勢。
整個憂國憂民的過程行云流水,充滿了美的張力。
愛德華為此感到頗為驕傲,自己算是沒白穿越,這套功夫也沒傳錯人。
梅根這個娘們真Tmd的夠勁!
他覺得好,那就肯定有人覺得不爽。
“哎?”伊蓮娜撇撇嘴,“她又在夸張了,雖然雪很大,但我今天出門還算順利。”
艾麗西亞和南希也在點頭,紛紛表示,自己行程雖然艱難,但好歹還能開車。
愛德華撓撓頭,覺得似乎哪里不對。
“你們都住在哪里?”他問道。
結果倒是巧了,三個都住在曼哈頓上東區,這是紐約城的高檔社區,房價高的嚇人。
但錢對于這三人而言,倒不算問題。
伊萊娜在那兒買了公寓,南希則借住在親戚家的大房子里,至于艾麗西亞當然是希爾頓酒店的套房。
“所以,梅根倒也不算夸張”愛德華攤手“曼哈頓和布魯克林從來就不是一個地方。”
“這里是窮人的世界,和曼哈頓的高檔完全不能比,所以,我在猜想,沒準林賽市長下令全市所有的鏟雪車都去了曼哈頓。”
“那其他地區呢?”伊蓮娜問道 “那當然是等仁慈的阿波羅繼續散發無窮的光和熱了。”他搖搖頭“這就是米國的現狀。”
伊蓮娜大概是看著梅根生氣,順手換了頻道,播音員面無表情的播報著數字:“昨晚的暴風雪襲擊,給紐約造成了巨大的傷害,截至目前,已經有14人死亡,至少68人受傷。新的傷亡數字相信還會繼續上升。”
“另外,本臺收到了無數觀眾憤怒的投訴,他們在電話里一致指責,市政府以犧牲其他區公共服務的代價去優先確保曼哈頓回復正常。對此,本臺講繼續關注。”
整整三天過后,紐約市才從這場該死的大雪中走了出來。
而紐交所也閉市三天。
在這三天里,卡爾·賴特繼續完善著作戰計劃,愛德華則繼續喧淫。
反正現在是春假,既然沒法去華盛頓看櫻花,在臥室里過“春”假也挺好。
說起櫻花,愛德華忽然想到現在已經是兩月下旬了…
嘖,說起來來,昭和維新之歌和櫻花更配哦…
尤其外面還在下著鵝毛大雪…
啊,腦海中為什么會響起那么熟悉的歌聲呢?
不過說起來,自己的計劃似乎也挺昭里昭氣的,以忠君愛國的名義行下克上之實…
尤其是“權貴只曉傲門第,
憂國此中真乏人,
豪閥但知夸積富,
社稷彼心何嘗思”
別說這四句雖然說的是三十前的曰本,但套到當下米國也挺恰當。
看看此起彼伏的示威游行就知道了,不是社會矛盾積累到一定程度,是不會這樣大爆發的。
話說回來,米帝在這方面其實比昭和軍閥還是客氣了不少,由于有蘇維埃的存在,國內統治階級極其附庸還是比較樂于向下分配利益的。
所以,盡管全國烽煙處處,嚴格來說都是小打小鬧。
學生為主,占據校園搞無遮大會。
nger們則日思夜想的多來幾次零元購。
嚴格來說,這些屬于治安問題而不是社會問題。
統治階級若是真有心要硬壓倒也簡單,但為了自己的國際形象為了立牌坊,也就捏著鼻子忍了。
對于白宮而言,安內必先攘外,只要從中南半島撤軍成了,那么大學生也就散的的差不多了。
JFK和林登·約翰遜在民權運動的下的功夫,也到了成熟期,隨著大量黑人的收入提高,這本身也是一種對黑人群體的離間,相當有效果的做法。
“離騷一曲高吟罷,
慷慨悲歌今日完,
吾輩腰間利劍在,
廓清海內血泊涌。”
是看不到了。
但到華爾街去攪合一把,給自己添幾個0,還是可以的。
反正打的旗號是拯救米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