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
守哲來到了玄天城第一酒樓——瓊光閣。
這座酒樓因為無極神宮的崛起而受益良多,玄天城的客流量大幅提升,瓊光閣的生意也因此越來越紅火,一桌難訂。
然而,對于新晉的「少界主」王守哲來說,安排進入最頂級包廂只不過是尋常之事。
置身于這個包廂中,仿佛身處于絢爛的星河之中,向外俯瞰,玄天城的景象盡收眼底。那一座座城區猶如懸浮在空中的島嶼,巍峨壯觀。
出身自無極神宮長老的瓊光閣掌柜,對于王守哲這位少界主自然是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在親自擬定了今夜宴席的菜肴和流程后,便親自來到包廂,向王守哲恭敬地稟報了安排。
隨之吩咐小廝沏上了閣內最頂級的茶水,這才悄然退出了包廂,輕輕地關上了門。
包廂內,燈光柔和,氣氛融洽。
王守哲與雍安圣皇對席而坐,兩人喝著茶,氣氛很是和諧。
今天的王守哲與往日有所不同,他一改往昔懶散的形象,穿上了正式的玄武勁裝,外面套著一襲長袍。
這打扮讓他盡顯英武之氣,仿佛回到了意氣風發的青年時期,充滿了朝氣與活力。
而雍安圣皇也同樣有所改變,他換下了平日里樣式繁復、盡顯帝皇威嚴的玄色長袍,穿上了一身簡單的青色長袍,也仿佛一朝回到了當初年輕之時,一心開發大荒漠的安郡王模樣。
「守哲啊」雍安圣皇喝著道茶,感受著雜念被絲絲涼意洗禮,意境空靈的奇妙感覺,語氣感慨萬分,「記得當初在青蘿衛,你我徹夜相談,抵足而眠,彼此商議和暢想著大乾的未來。」
「回想起來,此情此景,好似猶在眼前。」
「只是任憑當初的我們再天馬行空,也決計想象不到,無論是你我的發展,還是大乾的未來,都會達到如今這般蓬勃的光景。」
王守哲也是輕笑了一聲,略有些感慨:「是啊,當初我與明遠殿下一起吹過的牛皮,都一一實現了。」
一句「明遠殿下」,仿佛又將兩人拉到了過去,回到了當初一起奮斗的日子。
隨之,兩人又是絮絮叨叨了一番,講的都是當年一起發生的趣事兒。
不多片刻。
瓊光閣的外圍傳來一陣清脆悠揚的鳳鳴聲。
一頭七彩斑斕的巨型彩鳳劃破長空。
它身姿優雅地跨過那條蜿蜒斑斕的天河,宛如在璀璨的星光中翩翩起舞,鳳凰的羽毛閃耀著七彩光芒,猶如天邊最絢爛的晚霞。
彩鳳的身后,拉扯著一輛浮空飛輦。
它通體由烏黑神木精心雕琢而成,散發出一種古樸而尊貴的氣息。在不起眼位置,無極神宮的標識被精巧地雕刻出來,不經意間展露著尊貴。
諸多在瓊光閣中用餐的食客們,紛紛被這一幕吸引住了。
有身份尊貴,見多識廣的混元境食客低呼說:「這是無極神宮的鳳長老,只有宮主在正式場合,或是迎接尊貴客人才會動用!」
各種議論,紛沓而起。
在無數客人滿懷好奇的目光注視下,彩鳳飛輦終于穩穩地落在了瓊光閣的平臺上。
緊接著。
輦門輕啟,幾位風格迥異,氣質卻都十分出眾的女子從里面魚貫而出。
其中一位身著光華流轉華服的女子,正是無極神宮代宮主星瀾神女。
這位身份極為尊貴,仙委會中也有一席之地的大人物,此刻卻和其他女子一起,簇擁在一位鵝蛋臉,柳葉眉,氣質溫婉如水、端莊大氣的女子身邊。
這位女子正是王氏 大婦柳若藍。
此刻的她膚色紅潤,氣色極好,也不知道是購物后的心滿意足,還是因為最近又在金蟾道書上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與進步。
而星瀾神女在柳若藍身邊輕聲細語,言辭之間,隱隱透露出了幾分討好意味:「若藍姐姐,您可真有眼光。剛才那條冰藍云裳,乃是星穹天藍氏出產的冰藍云絲織造而出,又由其族內的頂級制衣大師藍無衣前輩親手設計裁剪而成,真正是世上獨一無二。」
柳若藍柳眉微挑,臉上流露出些許高興的情緒:「聽說藍氏僅豢養了兩頭十七階的冰蛛,耗費千年才能產出一套衣裙的材料。這一次全憑星瀾妹妹的名頭,藍氏店鋪才肯割愛,一會我多敬妹妹幾杯水酒,好好感謝你一番。」
言談間,大家貴婦的氣度展露無遺。
而在柳若藍另外一側的妘天歌,心中卻是暗暗冷笑。
這星瀾神女明明比守哲若藍還要大一千多歲,卻開口閉口都是「若藍姐姐」,為了拍馬屁,當真是無極神宮的臉都不要了。
不過,妘天歌也不是什么簡單人物,當即爽朗的笑道:「若藍妹妹本就氣質無雙,配上這套冰藍云裳,還不將守哲那廝迷得神魂顛倒?唉當真好生羨慕王守哲的福分。」
作為大乾圣后的公冶清蕊,修為和身份均不如星瀾和妘天歌,壓根擠不進柳若藍身邊的位置,只能在稍外圍的位置努力加入聊天:「當初我在青蘿衛第一次見到若藍時,就感覺若藍妹妹的氣質非凡,隱隱透著貴不可言,好似天上的神女下凡了一般。現在,可徹底印證了我當初的猜測。」
十分顯然,妘天歌和公冶清蕊都知道走夫人路線,只要若藍開口,王守哲那邊自然好說。
不過,柳若藍十六歲起就當王氏大婦了,既要輔佐王守哲執掌內宅,又要時不時作為家族主力出戰,自然不是尋常人物。
她美眸顧盼,一一應對,既不倨傲,又不過度熱情,周旋于幾女之間,一言一答,都是言辭得體,滴水不漏。
說說笑笑間,眾女便進入了包廂,和王守哲等人匯合。
晚宴的氣氛也是十分熱絡,不談公事,敘的都是舊情,全程一副賓主盡歡的氣象。
酒足飯飽之后,撤下殘羹,重新沏上了好茶。
這時。
雍安圣皇才以閑聊的口吻說道:「守哲,現在魔族在你手中幾次三番受挫,那個主宰槃定不會善罷甘休。不知你這一次又準備了什么奇謀妙計來應對?」
他也想試探一下未來的局勢,考慮是否要將大乾的主力發展方向往仙界傾斜。
「奇謀妙計?」王守哲失笑著搖頭,「在對抗魔界的大戰略上,我并沒有什么妙計,也沒打算過度用‘奇。」
「什么?」雍安圣皇微微皺眉,「那守哲,你準備如何應對魔族?」
「明遠殿下,奇謀這種東西,第一次用的確能收獲奇效,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使用,否則一招不慎,便有可能輸得傾家蕩產。」王守哲坦然一笑,「你莫要忘記,咱們最擅長的是什么?」
雍安圣皇略一猶豫,便恍然大悟:「守哲的意思是,依舊應當以發展壯大自身為主,只要自身不斷變得強大,曾經那些兇猛的敵人終究會變成土雞瓦狗。」
在這一瞬,雍安圣皇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西晉與南秦聯軍壓境,想到了魔域之戰,更是想到了一個叫做「毀滅大統領」的家伙。
那個毀滅大統領不惜億萬里迢迢而至,結果撞上了發育壯大后的圣域,連個水花都沒濺出來,就全軍覆沒了。
聽著兩人的對話,妘天歌也是有些恍惚和唏噓。
是啊王守哲這 廝最擅長的,可不就是偷偷摸摸積累實力,暗中發育壯大么?
這才不過五千年的時間,王氏就靠著這一手從一個落魄小家族,發展成了一個擁有少界主的頂尖氏族,任憑外界風刀霜劍,都不能阻攔王氏的崛起之勢…
曾幾何時,她的寒月仙朝也是王氏連仰望都夠不著的強大仙朝。那時候,他初入圣域,她還屁顛屁顛給他做過一段時間保鏢呢 結果現在,就輪到她妘天歌去仰望他,去拍若藍馬屁了。
當然,占著王氏發展的光,如今的寒月仙朝也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崛起速度飛快,相信要不了數千年,就能成為寒月神朝!
可即便如此,寒月仙朝的崛起速度依舊遠遠無法和王氏的發展速度相比。
「既然咱們有優勢,自然要將敵人拉入咱們的節奏,然后用優勢去擊敗敵人。」王守哲好整以暇的說道,「我的戰略思想,依舊是種田平推流。而現在,主宰槃受重創,魔族內部也將動蕩,正是咱們發展壯大的最佳時機。」
雍安圣皇頓時心領神會,正色道:「既如此,那我就全力以赴支持守哲,將重心全轉移至整體發展上。」
「我們寒月圣朝,也會堅定不移支持守哲。」妘天歌也是鄭重表態。
不過,她旋即美眸輕轉道:「不過,守哲你可得多支援一下我們物資啊尤其是道改,我要的不多,五支就夠!」
「沒錯,我也要道改,也要五支。」雍安圣皇也立即提出需求,然后眼巴巴的看著王守哲,一副「你不給我我就賴你這不回去了」的樣子。
「呵呵你們可真敢開口。」王守哲沒好氣的瞪著他們兩個,「一支道改若是用好了,或許就能造就出一位真正的神子出來。你們現階段要那么多道改作甚?家里有多少仙帝之位等著人繼承嗎?」
雍安圣皇不以為意道:「話可不能這么說。誰家會嫌神子多啊?資質夠高的話,就算沒有仙帝傳承,未來也輕輕松松就能登頂半步仙帝。基數多了,搞不好就有哪個神子運氣爆棚,靠著自己突破仙帝了呢?」
對于他們的伎倆,王守哲心中早有預料,自然不會毫無準備。
「我可以從家族中勻兩支道改給你們,一家一支,多半支都沒有。」隨后,不待他們反對,王守哲臉上也是露出一副無奈的模樣,「這一次血色魔殿的戰利品,大部分的歸屬權都屬于仙委會,并且由仙委會統一分配,再多我也拿不出來。」
雍安圣皇和妘天歌互望了一眼,均是心中暗喜。
守哲終究還是頗念舊情的。
原本他們以為,能從守哲手中薅些仙改精華版就不錯了,沒成想竟然薅來一支道改,這一趟太值了 見得他們這般模樣,王守哲又笑著補充了一句:「不過,你們也不是沒有獲得更多道改的機會。」
「現在仙界正處于高速發展區,接下來光復區仍舊有大量的建設與開拓需求,很快又會有新的任務放出來。」
「另外,古神戰場邊緣區域的發展計劃也已經敲定,仙委會已經開始做前期準備,很快就會有相關消息放出來。到時候古神戰場邊緣區域的開發會采取和光復區類似的模式,以任務的方式外包。」
「明遠殿下和天歌陛下可將注意力集中在這兩處,只要從仙委會接取任務并完成,便能獲得相應貢獻,其中自有道改等資源可供兌換。」
王守哲幾句話,卻透露出了一些只有仙委會成員才知道的內部消息。
聞言,雍安和妘天歌均是大喜。
他們自是知道這消息的價值,感覺未來更加可期了。
旁邊,柳若藍也補充了一句:「明遠殿下,天歌姐姐,仙委會這次在 神瑛榜中也是注入了不少資源,若是好生準備一番,設法獲取更優秀的排名,同樣能獲得資源。」
對于這一點,兩人似乎都沒什么信心。
其中雍安家里沒有太厲害的大羅金仙,而妘天歌則是年齡超標了。她的繼承者綏云皇太女,也是無法和那些神子神女們相比。
尤其是在神瑛榜這最后關頭,王氏的那些核心天才們必定也會參與進去,再如此激烈的競爭之下,想獲取一個不錯的排名難如登天。
王守哲仿佛看出了他們的疑慮,再次笑道:「你們放心,為了更好的薅神瑛榜的原有庫存,我們王氏主力會先按兵不動,等大家薅完了我們再上,如此,才符合利益最大化。」
神瑛榜中擁有大量混沌靈石庫存,此時不薅出來壯大整個仙族,還等什么時候?
更何況,神瑛榜的歷史前十都還有額外的庫存獎勵。
他之前旁敲側擊地找神瑛器靈打聽過,那些獎勵可都是好東西,連他都眼饞。可能的話,他肯定是要把那些庫存獎勵全刷出來的。
聽到王守哲的話,雍安和妘天歌的眼睛都亮了。
或許,他們這一次真能從神瑛榜中薅上一波。
同一時間段。
魔界。
主宰魔殿。
主宰槃眸光森冷的坐在寶座上,眸色深沉,看不出表情。
寶座側下方,至尊魘正低著頭恭聲稟報:「至尊冥那家伙最近出現在了古淮天河流域,四處宣揚他獲得了血色主宰傳承,試圖拉攏和分化咱們魔族。據密探來報,有部分魔族受其蠱惑,已經蠢蠢欲動。」
「此事如何處置,還請主宰大人示下。」
作為仙界三大天河之一,古淮天河在如今仙界的西面,那邊同樣是仙魔兩界的戰區,主要由佛家的大自在天、萬化天魔宮,以及太上神宮等負責駐守。
「至尊冥,好!很好!」
主宰槃的深沉的眼底紅光閃爍,濃郁的殺機有如實質。
他幾乎想立即殺過去,直接打爆至尊冥那叛徒的狗頭。
可惜,他并不能。
在血色魔殿那件事之前,他的傷勢就遠沒有恢復到巔峰狀態。
而血色魔殿被伏,他又再次遭受了巨大的創傷,現在雖然勉強長回了胳膊,被大量創世水晶炸傷后的傷口看似也愈合了。
可實際情況是,他的情況仍是十分糟糕。
身為主宰,他的生命層級幾乎已經到了宇宙巔峰,宇宙中鮮少有存在能傷到他,但一旦受傷,想要快速恢復就非常困難。
至少,在缺乏同等級別能量支持的情況下,恢復就沒有那么迅速。
尤其主宰槃原本就元氣未復,此次更是傷上加傷,之前能用來保命和加快恢復的頂級資源,也早就耗盡了。
除非。
主宰槃能在短期內,吞噬大量生命力旺盛的種族,才能加快恢復。
而現在,可供他大量吞噬的,要么是仙族,要么是魔族,再要么,就只剩下那些野生族群了!
但那些野生族群又散又弱,連十七階的存在都少之又少,吞噬他們,就像是巨鯨吞蝦米,得海量才行。
實際上,主宰槃早就暗中那么干了,否則,他之前的傷勢豈會恢復得如此之快?
但以他如今的傷勢狀況,仍舊算不上安全。
而且,若是他敢去找至尊冥,搞不好會再次踩進仙族的陷阱!
「主宰大人,要不要屬下和其他兩位至尊,聯手前去收拾至尊冥?」至尊魘仿佛看出了主宰槃的難處,小心翼翼的問道。
,去繼續給仙族送菜么?」主宰槃語氣森冷,「此事先放一放,本主宰會處理的。」
「是,大人。」至尊魘頓了一下,又猶豫著說起了另一件事,「還有一樁事情…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主宰槃冷漠回道。
「至尊堊被仙族俘虜,他希望通過條件的交換,來贖回自己。」至尊魘的聲音不自覺放低了幾分,將至尊堊的需求講了一遍。
「兩件帝印傳承?」主宰槃怒極而笑,「那個蠢貨辦事不利,差點將本主宰坑死就不說了,竟然還投降仙族!現在居然還想用帝印資敵!?」
「本主宰現在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和至尊冥一樣,早已經暗中投靠了仙族。」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被背刺了一波之后,現在狂怒至極的主宰槃,看誰都像是叛徒。
至尊魘心頭一凜,急忙說道:「那屬下這就去回絕至尊堊的下屬。」
「慢著!」主宰槃叫停,又沉聲說,「你告訴堊的下屬,讓他們耐心等待,本主宰會親手將堊救回來。」
「是,大人。」至尊魘低著頭,不敢再多話。
頓了一下。
主宰槃的那森冷又恐怖的眸子,仿佛從沉凝中醒來,冷冰冰的說道:「去寶庫中,將天妖魔盤拿來。」
天妖魔盤?
至尊魘魔軀一震,只覺頭皮隱隱有些發麻,一股驚懼的感覺瞬間在心中彌漫開來。
「大人,您這是要聯絡天妖主宰?這,這…您要三思啊~」他語氣急切,聲音中難掩恐懼,「一旦天妖主宰駕臨這方宇宙,那咱們…咱們…」
「呵呵~本主宰心中有數。」主宰槃冷冷道,「此事雖有一定風險,但事已至此,我們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何況,只要利用的好,天妖也只不過是我手中的一柄刀而已。」
至尊魘見得主宰槃似乎心意已決,雖然心中仍是充滿了驚懼和擔憂,卻不敢違抗,只能點頭領命:「是,大人。」
他心中嘆息一聲,感覺主宰這一次被算計重創后,已經變得有些神經質和瘋狂了。
這時,他想起了一句仙族的成語,叫做「狗急跳墻」!
可至尊魘還未嘆息完畢。
又聽得主宰槃的冰冷聲音響起:「挑選一些和至尊冥,至尊幽有關聯的魔族部落,將他們聚集起來,再將坐標給本主宰。」
「什么?」
至尊魘頓時背脊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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