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的戰斗陷入了膠著狀態。三位隊長固然可以立即祭出自己最強力的手段對呼星使徒采取鎮壓,但是早已知道后面可能發生更大事情的情況下,保留一些體力也是必須的。呼星使徒只是個前奏而已。
而顯然,呼星使徒也察覺到,盡管自己能以星之呼名禁錮住這些人的行動一段時間,但是他們已經脫離了普通水平,長期鏖戰下去落敗的必將是自己。
不過…
“可不是只有你們有援軍哦。”呼星使徒輕笑著,后退了一步。緊接著,她面前的“地面”就被洞穿了,正義騎士以超高速撞穿了樓層,落在了呼星使徒的面前。
“使徒,好久不見。”
“騎士,別來無恙?”
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而看到她們的表情,三個隊長的心情略微一沉,因為這種相互信任的神態幾乎和他們與自己最信任的隊友戰斗時如出一轍。而面對這種對手,通常意味著要付出的力氣就不是翻倍那么簡單了。
“你們的核心和我記憶中不同。”正義騎士說,“我一開始都不敢響應你們的呼喚。”
“這就是我們來找你們的原因。”呼星使徒閃過一道攻擊,“我們已經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力量,當然要盡快找到自己的好友來分享。”
“自己的力量?”
“是啊,有了自己的力量,那是我們自己可控的。至于七星刀,正好這里有個能夠用來發揮一下它剩余價值的地方。”呼星使徒笑著,從袖口取出了一枚碎片,這枚碎片依稀可以看到是一把小刀的模樣,只是略顯虛幻,上面纏繞著深藍色的光輝。
“釋放你的力量吧,騎士,我會以星邃的力量呼引你身上的星痕,讓七星刀再次顯現于世上。”
使徒將碎片拋向了半空,而隨著這個動作,屬于“七星刀”的聯系也在建筑內流轉,秘密皇帝和開朗舞姬同時取出了隨身攜帶的碎片,各自擊穿了頭頂的建筑,將碎片投擲到了天空中。
正義騎士高速撞向了喬瓦尼三人,而呼星使徒則連續后退,腳踩著帶有韻律的步伐,手指掐出咒術的法訣形態,口中開始喃喃念出祝詞。
“星印為柄,選擇星星的位置。”
魔心少女吐出了一口鮮血,鮮血包裹著一枚刀柄碎片,擊碎了窗戶上的封鎖網,沖向了天空。
“星痕為鍔,決定星星的運行。”
正義騎士在沖鋒中分裂出了一道閃耀的光輝。
“星墓為基,宣告星星的終末。”
赦命醫師微笑著用手術刀割開了自己的腹部,從腹腔內挖出了一枚連接柄部的刀鋒碎片,讓它相應同伴的呼喚。
“星簇為周,遍灑星星的光輝。”
被開朗舞姬拋出的碎片與赦命醫師的碎片拼接在了一起。
“星儀為體,分割星星的命途。”
低聲念叨著“有意思”的紅顏薄命從自己的肩膀拔出了刀身的碎片,讓它回到原位。
“星冕為刃,溯回星星的統御。”
秘密皇帝的那片刀刃組合在七星刀的刀尖之上,讓整個七星刀的外形已經全部構成。
“星邃為魂,呼應星星的深遠。”
被使徒拿出的那枚小刀沒入了完整的七星刀之內,在一切完成之后,所有人,包括收容物都感受到了七星刀真正組合完成后降下的壓迫感。當然…少數例外。
而此時此刻,城堡里的人們也注意到了七星刀的凝成,這便是一個信號。
“能量度足夠了,那么…啟動。”
在建筑的上空,七星刀凝成的一瞬間,另一個巨大的陰影同時出現,連星空都為之而黯淡了下來,陰影在空中遮擋住了整個環形建筑,在簡單的對齊之后,線條在陰影中生成,迅速切割出了一個六芒星的圖案。
這個變化讓呼星使徒始料未及,她預想過的情況里并不包括七星刀還沒被鎮壓就被抽取能量這種事情,然而上空的那個還沒有凝實的陰影確實使徒通過抽出了七星刀的力量才完成了圖案的構成。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正義騎士停在了使徒旁邊,“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狀態!你們難道沒有和那些什么回收員交手過嗎?他們使用過這一類手段嗎?”
“沒有,這不是回收員使用的。”呼星使徒皺起眉,伸手一拉正義騎士,“先轉移陣地!情況不對!”
星光閃爍,銀色的光輝包裹著二人瞬間消失。戴文甩了一下手里的軍刀,搖了搖頭:“果然神級的收容物基本都能空間轉移。”
“頭上那個恐怕就是我們之前看到的…新的收容建筑。”喬瓦尼抬起頭,“恰好在七星刀剛剛生成的時候…我好像明白了。”
“七星刀已經生成了。”蘇沉夢抬起了頭,她感受到了那絕對是神級,甚至可能更加往上的壓力,哪怕被審判島抽離了一部分,其威能依舊可怖。
然而如此的威視…也不過是審判島抽取的能量之一。
作為和法比莫等人商談過計劃的人,蘇沉夢也得知了一些不能明說的東西。固然每一個執行者都知道審判島并不那么看重他們的生命,不過這個事情依然沒辦法向一些人說明。
之所以在審判島升級的時候會發生大規模的收容突破,執行者死傷慘重,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制造升級建筑的消耗需要由審判島自身承擔。
以審判島的技術水平,這種消耗可以最直觀地簡化為能量的需求,只要審判島上能夠提供足夠的能量,那么升級就能完成。至于能量的來源自然是收容物、執行者等進行戰斗的時候釋放出來的。每一次建造的新建筑必須是強度上更上一層級,能夠收容更多危險的收容物,那么需要堆砌的資源幾乎是必然要將整個審判島的收容物鎮壓上一輪才有可能夠。
這還是算上執行者自身的能量的。由于需要短時間內將建筑構造成,執行者們根本不能選擇反復鎮壓弱一些的收容物來積累,而審判島更是會通過類似“七星刀”這種形式投放超負荷的收容物,快速爆發出巨大的能量。
無可選擇。
“為了成長,而將大量內部喂養出來的飼料作為自身的養料,這種行為我并不能指摘它有什么錯誤。只不過,如果我自己成為了養料…那就得看看你們能不能吃下去了。”
銀色的光絲在蘇沉夢的手中盤旋,速度越來越快,將一片屬于她自己的感應波動擴散了出去。
“如果你們還不愿意成為養料,還想再為自己認可的群體作戰的話…”
絲線的震動,帶著常人無法聽見的聲音,向整個建筑擴散。
在最初的襲擊中那些被七星刀和突破的收容物殺死的執行者們當中,一些血肉開始蠕動,停止活動的肌肉顫抖了幾下,無法閉合的眼睛張大,死去的瞳孔再次倒映出了眼前的景物,光絲從肌膚中鉆出,釋放出信號,刺激正在失去活性的細胞。
他們開始組合。一些人的腦部已經殘缺,于是與他人的腦部結合。一些找不到肢體的人便裝上別的肢體。和陸凝那種用注入生命制作出來的無智能的人偶不同,這些人通過蘇沉夢的絲線幫助依然可以進行思考,依然可以使用自己生前的武器,他們的狀態實在無法用死或者活來界定,只是可以戰斗就夠了。
“去…哪。”由三四個人拼湊起來的臃腫巨人,用不太適應的聲帶發出了聲音。
“蘇沉夢,幫助我們!”連接著四個身軀和十八根手腳的一個頭尖聲喊道,“我們要復仇!不管是收容物還是審判島,殺光它們!讓它們付出代價!”
“太棒了…我們現在…不會痛…更不會死…”
“那個殺死我的收容物去哪里了?”
剛剛由呼星使徒三個收容物招來的死亡不算是小事,而且這些懷著怨念再次返回人間的執行者們肆意將旁邊的肢體拼接在身上,死亡的痛苦已經徹底淹沒了他們的理智,除了蘇沉夢強制識別成友方的執行者以外,他們會無差別攻擊自己看到的一切。
“第一張牌。”蘇沉夢再次放出了一輪信號,讓這些人徹底陷入狂暴的戰斗狀態,“先知、陸凝、懷特…這張牌能爭取的時間可不多啊。”
能在第一輪被殺的執行者實力也就是那個程度,把這幫人拼合起來只能強行提升一點實力,對付低級別的那些收容物還可以,不過面對七星刀這些頂級的肯定不夠看。
而此時此刻,陸凝等人已經來到了狂級的臨時休息室。在這里守衛的隊長一共九個,陸凝只認識一個莎蘿在這里。
顯然,最厲害的十個已經跑出去到處救火了,而第二梯隊的眾隊長則坐鎮在各個指揮中樞。
“怎么是你們?”莎蘿皺了皺眉。
“隊長,現在人手完全打亂,支援也是全看哪里有空閑,我們沒必要在這方面糾結。”懷特在一旁說。
“算了,怎么回事?”
周維源又把自己剛才的說辭又說了一遍。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對于后面局勢有自己判斷的隊長至少在半數以上,聽了也不怎么驚訝,而剩下的在聽過解釋之后也理解這個選擇。只是理解歸理解,這種擅自行動的情況依然屬于不提倡的。
“算了,你們這個…看起來屬于魔法類的,在你們激活收容物效果之前,要在我們的監視下。”莎蘿和眾人還算認識,便接過了交涉的任務,“你們幾個暫時留在休息室這里。”
“那當然,我們也是這么打算的。”周維源笑瞇瞇地說,“莎蘿隊長,情況怎么樣了?”
“紙、并、強、兇四個建筑內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突破,而狂級和神級建筑內還沒發生突破收容的情況。我們猜測呼星使徒還不能進行高級別影響,或者說在相近的級別下,她無法讓一些收容物突破收容。”
“七星刀的情況呢?”
“柯勇已經帶隊上了,現在七星刀被控制在建筑外,一時無法進來,我們最主要的還是要防備呼星使徒這七個收容物,能夠盡快進行鎮壓是最好的。”
“哦,那我們隨時待命。”周維源答應著,手上忽然閃了一下魔法的光輝。
兩個人停在了“逆序生命”的收容單元門前。
“艾莉西亞,天上那個東西讓我感覺不太舒服。”
“七星刀?”艾莉西亞向芬里克輕笑。
“不,是那個正在凝實的影子。”芬里克皺了皺眉,“那好像是個我們無法應對的存在,審判島上有這種東西,我們一直都不知道。”
“那大概是我們來得比較晚的緣故。”艾莉西亞抬手敲了敲門,然后刷開了收容單元。
坐在室內的海托菲爾可抬起了頭,看到兩人后,微笑了起來。
“喂,里蘇佛,我們已經按照約定,把你的寶石都送出去了。”艾莉西亞一步走進了收容單元,“但是這種時候我們真的要開始動手嗎?我們削減的那些執行者數量并不能算傷筋動骨,他們的最強戰斗力依然在,要不讓同化派的那些先上?”
“同化派一定在等著所有的隊長分散開來,他們并不準備一次性解決一切問題,和我們逃生派不同,他們想要在這里吃掉更多執行者,讓自己變得更強之后再離開。”海托菲爾可冷笑了一聲,“貪婪啊…亦是十惡之一。”
“但我們怎么離開?”
“離開審判島的方法有三種。”海托菲爾可說道,“要么自身突破神級,能夠跨越包圍在審判島外的虛無。只是這樣一種方式的隱患在于哪怕逃出去了,也依然可能面對虛無之外的審判島追殺,他們的能力可不是局限在一座島上。第二種方法,是審判島有一座秘密的海港,海港上有可以離開審判島的交通工具,只要我們弄到一個證明,就可以通過正規渠道離島,只要之后不要再被回收員追蹤到即可。而第三種…是利用類似將我們送過來的那種技術,如果能夠找到那種技術使用的傳送裝置,可以一瞬間將我們投放到任何一個我們已知的世界,只要手段做干凈,審判島也休想追蹤到我們。”
“不愧是你這個情報頭子。”艾莉西亞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將手放在耳邊的周維源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