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長生深吸一口氣控制著自己的怒氣道,“我看過人丁花名冊,淮河以北、黃河流域和川蜀、遼東、西北幾乎都是白地。整個長江以北,除了齊魯局部和山西,沒有多少人口。河西陜甘,這三地人口不到八十萬,田不過十多萬頃。”
“咳咳…”鐘毓秀給驚的直咳嗽,恐怖的超過她的想象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沒人的話,咱打過去豈不是很容易。”楚九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說道。
“燕京城還是有人的,山西也有人,當然齊魯還有反王呢!”姚長生聞言看著他忙說道。
“我必須帶頭遷徙過去對嗎?”楚九少有的嚴肅地看著他說道。
“是,主上要做大明的皇帝,而不是做長江以南的皇帝。”姚長生不客氣地直言不諱地說道。
楚九雙拳緊握噼里啪啦作響,點了點頭,“咱要做這二十萬里河山的皇帝。”
姚長生神色激動地看著他,站起來雙手抱拳看著他,“陛下萬歲,萬萬歲。”
“行了,就咱們別行禮了。”楚九笑著說道,心情激蕩的這臉有些熱乎乎的。
“那個長生說服我不行,還得說服他們才行。”楚九平復了情緒看著他才道。
姚長生黑眸輕晃道,“主上還用說服啊!你這一道圣旨下來,莫敢不從。”
“這個長生,總得讓人心甘情愿吧!”楚九有些頭疼地說道,“舍不得安樂窩的大有人在。他們會提出種種困難來否定燕京城。”
“首先漕運不便。”楚九直接點出來道,“咱們討論過的漕運淤泥堵了河道。”
“挖淤泥啊!找到問題,解決問題。”姚長生輕松自若地說道。
“挖淤泥肯定要征民夫,結果你懂得。”楚九輕撫額頭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身體后傾靠在椅背上,“主上應該高興,如此體恤百姓的官員讓他挖去。”
“噗嗤…”鐘毓秀不厚道地笑了。
“夫人笑什么?主上應該大大的夸獎他呀!這可是好官,青天大老爺。”姚長生眉眼含笑痞里痞氣地說道。
“你喲!”楚九食指點著他搖頭失笑道,“認真點兒,清河道不是小事,需要不少人。”
“我帶著水師上可以嗎?”姚長生面容冷峻地看著他自告奮勇道。
“不行。”楚九黑著臉想也不想地說道,“胡鬧!”
“我只想腳踏實地做些事實,這事總要有人做啊!”姚長生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說道。
“可以用海運。”楚九抿了抿唇看著他說道。
“海運受天時影響太大。”姚長生想了想說道,“咱們討論過,百萬漕工總得安置吧!”
“簡單,遷徙到中原、關中等地。”楚九想也不想地說道。
“主上遷徙不是嘴上說說,得做好萬全的準備,照顧好這一路的生活和到了地方前期生活。”姚長生想了想道,“這個書上可以找找,怎樣才能做到盡善盡美。”
“不可能盡善盡美的,有家有業的地主鄉紳,肯定不愿意離開在繁華之地,去開荒種地。”楚九直接翻了個白眼道。
“開出優惠條件,實在不行那咱就去建農場,原來可都是良田。駐守邊鎮,平日是扛鋤頭,草原狼來了,提刀上陣殺敵。”姚長生仔細沉思了片刻道,“軍令如山!”
“可以是可以,但是現在關中、西北千里無雞鳴,日子艱苦。不能讓咱的兄弟們苦哈哈的吧!跟著咱流血又流淚的,福還沒享呢!吃苦受窮的。”楚九有些心疼地說道。
“除了種糧食,種棉花等經濟作物。主上忘了我說的絲綢之路啦!”姚長生雙眸熠熠生輝地說道,直接走到了輿圖面前,“漢代就開始的,河西走廊,直通西域,大燕的疆域打到了最西邊,向西南的茶馬古道,朝廷開設通關貿易。國富民強不在是夢,只不過需要時間。”
“只要能成我不行,還有元兒呢!再不行還有孫子呢!”楚九聽的熱血澎湃的滿臉如喝了酒上頭似的,激動地搓搓手道。
“呵呵…”鐘毓秀聞言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楚九微微歪頭看著她說道。
“你兒子也說過這句話,就是你們打蘇州走的時候,我們站在城墻上送別你們的時候。”鐘毓秀星眸平和地看著他說道,“當時說的愿天下人吃飽穿暖,這是要子子孫孫努力。”
楚九驚訝地看著她,見她點點頭,隨即一臉的欣慰,“這小子。”眼神堅定地看著他們道,“這個政策不能變,不能朝令夕改。”
姚長生面容冷峻地看著他們說道,“政策的連貫性,所謂的功不必在我,可以制定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的計劃,哪怕慢,也要逐步實現。”
“嗯嗯!”楚九忙不迭點頭道,“這個計劃長生來寫,我們在討論。”搖頭失笑道,“這話題歪了。”
“其實定都燕京就一句話,為了彌合南北隔閡。”姚長生深邃正直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咱知道了。”楚九皂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說道,“這件事我來說。”想了想又道,“還有什么問題嗎?”
“主上,登基后,是不是要重開科舉。”姚長生清澈正直地雙眸看著他說道。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以前都是貼的招賢榜,要不就是這農場咱培養的自己人。”楚九漆黑如墨的雙眸轉了轉,忽然看著他問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姚長生食指蹭蹭鼻翼,計上心來,“學而優則仕,是讀書人千百年來的終極目標,主上不是要向北移民嗎?能讀的起書的耕讀傳家或者寒門子弟,直接提高北方錄取人數。”
“長生你可真鬼。”楚九盈滿笑意的雙眸看著他笑道,“這根胡蘿卜可是非常誘人啊!與南方這些年相比北方連年戰亂,瘟疫、災荒要平穩的多。讀書人也多,如果開科取士的話,北方連人都沒有,真要移民的話大都是平民,認不認字都難說。這朝廷的官員可都是南方的天下了。”緊攥著雙手道,“壓縮南方錄取人數,競爭厲害了,我看他們跟著咱走不走。”
“是!不過這只是權宜之計,等南北平衡了,要慢慢取消。”姚長生深邃的雙眸看著他直接應道,接著又說道,“主上要通關貿易的話,可以免收商稅,我想著江浙的大商賈不愿意去的話,有頭腦的人會愿意的。”
鐘毓秀聞言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道,“長生說的對,江浙山地多,種地有些強人所難了,所以他們經商的居多,如果能遷徙到北方,條件充滿誘惑的話,他們會樂意的。”
“這樣長生,你回去寫成詳細的條陳,到時咱們與他們一起詳議。”楚九食指點點他道,“這科舉不能只考四書五經,還是得結合實際,增加科考內容。”
“主上你這動靜有些大,這些牽一發而動全身。”姚長生有些擔心地說道。
“這個慢慢來,目前來說推翻大燕是最重要的事情。”楚九目光平和地看著他說道,“給他們時間準備。”想了想道,“就如咱們培養善于農事的,打算盤溜的,熟讀大燕律的,咱科舉有對治水有獨到見解的,那就得特別錄取。”撓撓頭道,“怎么說呢?擅長,拿手的,方方面面。”
“我明白了。”姚長生笑著點頭道。
“好了,天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看你也是急著回家。”楚九皂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說道,“至于定都在哪兒,三天后再議。”
姚長生聞言可見高興,這樣自己可以在家三天了。
“末將告退。”姚長生站起來雙手抱拳行禮道。
“去吧!”楚九面色柔和的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退了出了書房,一溜小跑的出了大帥府。
書房內,楚九看向鐘毓秀微微一笑道,“這個長生,回家心切啊!”
“許久未回家了。”鐘毓秀星眸看著他說道,“你得體諒人家。”
“我又不是不體諒。”楚九深吸一口氣看著她說道,“聽出什么了嗎?”
“什么?”鐘毓秀不解地眨眨眼看著他說道。
“那小子光想著逃,寧愿到艱苦的地方,也不愿意在咱的身邊。”楚九滿腹不滿地看著她說道。
“這踏實的做些實事不好嗎?你咋還埋怨了。”鐘毓秀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說道。
“留下來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楚九直接點名道,“這小子在給六一他們讓位。”
鐘毓秀恍然大悟地看著他說道,“那你想怎樣?長生兄弟這般知情識趣的,你還要他怎樣?”
“他不信我?”楚九小聲地嘟囔道,“總把我往壞處想。”
“你這話說的?你這手里拿著生殺大權,你讓他怎么想?”鐘毓秀星眸溫和地看著他說道,“他不得小心翼翼啊!現在處處好,這誰知道會不會以后看人家不順眼處處壞呢!人心都難測了,別說你這帝王之心嘍!”想了想又道,“我說句話你別覺的不好聽,以后這世上再無兄弟,只有君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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