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可都是寶貝,損傷不得。”楚九目光暖暖地看著鐘毓秀說道。
“放心吧!我會輕拿輕放的。”鐘毓秀拿來木頭做的架子,將船小心翼翼的拿著放上去,“正合適。”
楚家一家四口玩兒的不亦樂乎的時候,陶家三口坐在了抄手游廊的欄桿上。
陶十五和沈氏兩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陶七妮。
“看了這么久,我沒瘦吧!”陶七妮歪了歪腦袋語笑嫣然地看著他們說道,眸光在他們倆身上轉了轉道,“到是你們清減不少。”
“你這來的是疫區,我們能不擔心嗎?”沈氏拍著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地說道。
“怕你們擔心,不是及時送信啦!”陶七妮挑眉看著他們說道。
“不真正的看到你們,哪里敢真的放心啊!”陶十五深吸幾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看著她說道。
“現在可以放心了,回頭給你們做好吃的,好好的補補。”陶七妮眸光暖暖的看著他們說道,“怎么樣?農場的小麥今年豐收了嗎?”
“豐收了。”陶十五雙眸瞬間亮閃閃的看著他說道,“今年肥料比較充裕,那土地感覺肥的流油,種出來的麥子,顆粒飽滿,麥穗上癟的不多。”
“癟?”陶七妮聞言輕蹙著眉頭看著他說道。
陶十五敏銳地察覺她情緒不對,擔心地說道,“咋了?這有癟的麥粒很正常啊!”
“有麥穗嗎?”陶七妮想了想看著他說道。
“有有有,鄭通專門留著麥穗,給你們看的。”陶十五聞言忙不迭地說道。
“那就好,回頭我看看。”陶七妮笑著點點頭道。
“咋了,看你這表情不對,有什么問題嗎?”沈氏擔心地看著她問道。
“沒有,讓我看過麥穗再說。”陶七妮想了想說道,看著緊張的他們趕緊又道,“別擔心,也許是我多想了,這癟了幾個本就很正常嘛!”想起來道,“咱的苞米呢?”
“苞米可是大豐收。”陶十五高興地樂開了花,“那肥沃的地畝產輕輕松松的五六百斤,那貧瘠點兒地,也三、四百斤,我真沒想到,這才是救命糧。這苞米好東西,將苞米碾碎了,這豬牛羊都吃,不像高粱,牲口都不待見。”
“呵呵…”陶七妮笑著又問道,“其他呢!收成如何?”
“好著呢!”陶十五高興的如孩子似的看著她說道。
“種子都帶來了嗎?”陶七妮激動地看著他們說道。
“帶來了,這能少了,咱是走到哪兒帶到哪兒。”沈氏滿臉笑意地看著她說道。
“可惜沒得吃。”陶七妮扁著嘴遺憾地說道,“尤其是西紅柿,我饞的都流口水啦!”
“給你做的西紅柿醬,我嘗了味道一點兒也不比西紅柿差!”沈氏看著饞貓似的她笑容暖暖地說道。
“那別的呢?”陶七妮燦若星辰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能帶的都帶了,辣椒、花生、向陽花籽,就連苞米我們也帶了。”陶十五一臉笑意地看著她說道。
“那就好!”陶七妮眼角眉梢堆滿笑意看著他們說道,“來了,咱們也吃吃南方美食。”拍著雙腿站起來道,“趕緊走啦!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
陶十五兩口子跟著站了起來,“妮兒知道了吧?你哥留在廬州了,是廬州最大的官兒了。”
“聽長生提過。”陶七妮精致的桃花眼流轉著璀璨的華光看著他們說道,“這官老爺的爹娘,現在感覺如何啊?”
“感覺在做夢。”沈氏撓撓頭道,微微搖頭道,“不不不,夢都不敢這么做。”
“感覺現在還暈乎乎的。”陶十五砸吧了下嘴道,“剛聽到消息路都不會走了。”
“走路都同手同腳的。”沈氏清明的雙眸看著她重重地說道。
“那現在呢?”陶七妮好笑地看著他們問道。
“后來想清楚了,這日子該咋過還咋過。”沈氏拍著大腿很干脆地說道,眸光凝視著她道,“我和你爹達成共識那就是我們不給你們拖后腿。”
“呵呵…”陶七妮聞言搖頭失笑道,“還達成共識。”
“怎么不行嗎?”沈氏沒好氣地看著她說道,“這往往壞事的都是身邊的人。”
“行行行,爹娘覺悟高!”陶七妮朝他們豎起大拇指笑道,“走,咱們拿上東西去池塘邊。”
陶十五沿著抄手游廊邊走邊說道,“這院子真漂亮。”
“這要不是人帶著我感覺自己還迷路呢!”沈氏四處張望著院子道,“還是習慣了咱得農家院。”
“城外也在建農場,有咱的房子。”陶七妮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道,“和在廬州的一模一樣,包括這炕都盤了。”
“那可太好了。”沈氏嘿嘿一笑道,“在家上炕上慣了,乍一睡床,真睡不慣。”隨即又問道,“這金陵的冬天冷不冷。”
“去歲還下大雪了,那雪大的沒過小腿肚啦!”陶七妮邊走邊說道,“這冬天陰冷、陰冷的。”
“啊!”陶十五驚訝地說道,“這不是江南嗎?不該溫暖如春嗎?”
“爹呀!溫暖如春那是兩廣,還遠著呢!”陶七妮明媚的雙眸帶著笑意說道。
“那這炕盤對了。”沈氏笑呵呵地說道。
“對呀!”陶七妮微微勾起唇角道。
一家三口邊走邊說,到了臥室陶七妮拿上布條,端著八仙桌上的茶壺和茶盞,去了池塘邊。
陶七妮錯愕的看著楚九和倆孩子,在水里水里玩兒的不亦樂乎。
“你們來了。”鐘毓秀看著他們一家三口道。
陶七妮將布條遞給了鐘毓秀道,“鐘姐姐,我們回避一下吧!”
“那好吧!”鐘毓秀接過布條,看著他們三個躲到了樹后面,才走到池塘邊,“孩兒他爹,把腰帶系上,用這個系他們倆。”
“嗯!”楚九麻溜的重新系上腰帶,把倆孩子用布條又拴了拴,拿著漁網繼續。
“陶妹妹,你們過來吧!”鐘毓秀看著他們提高聲音道,看著走過來的三人,指指竹椅道,“坐!”
“陶妹妹,你做這么多船干什么?”鐘毓秀滿臉疑惑地看著她問道。
“這個問題,鐘姐姐還是問主上吧!”陶七妮斟酌著說道,現在不太方便說。
“那好吧!”鐘毓秀聞弦歌知雅意,隨即笑道。
陶七妮看著楚九小心翼翼的撈戰船,“主上,它們沒有那么脆弱的,放心大膽的撈。”
“別別,咱有時間,別把桅桿給弄折了。”楚九頭也不回地說道。
陶七妮只好隨人家了,看著他一時半會兒撈不完,“咱們中午吃什么?”
“我帶來的秋收下來的新糧,讓連嬤嬤她們去廚房做了。”鐘毓秀星眸彎成了月牙看著他們笑道,“這么久不吃了,鐵鍋燉魚,貼苞米餅子如何?”
“好啊!好啊!可想死我了。”陶七妮聞言樂呵呵地說道。
“在炒個西紅柿炒雞蛋,麻辣豆腐。”鐘毓秀亮若星辰的雙眸看著她笑道。
“嗯嗯!”陶七妮點頭如小雞叨米。
“娘子,接著。”楚九將漁網伸到了池塘邊。
鐘毓秀忙不迭地起身,三兩步走了過去,從漁網里拿出戰船。
這一網有些多,兩手可不夠,陶家三口趕緊上前幫忙。
鐘毓秀將船放在了竹椅上控水,“好了,咱們坐回去吧!”
陶七妮他們重新坐了下來,池塘邊,樹蔭下,還是涼快一些。
“師父提及吃的雙眸冒光。”楚澤元點漆如黑葡萄似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那是因為師父挨過餓。”陶七妮溫潤如玉般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挨餓?”楚澤元不太相信地看著她說道,“師父的身手這么好,怎么可能?”
“身手好也得有力氣啊!餓的爬都爬不動了,打獵都是奢侈的。”陶七妮黑的發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大少爺在書上看到的饑荒,都是我經歷過的。”
“經歷過的?”楚澤元雙眸瞪的溜圓看著她不敢相信地說道。
陶七妮黝黑的雙眸看著他說道,“對呀!中原大旱,幾百萬的饑民,糧食都絕收了。沒有糧食了,就開始啃樹皮、吃草根,吃牲畜、吃家禽、把這地面上的能吃的一切都啃光了,吃土。”
“觀音土。”楚澤元脫口而出道,“我在書上看到的,吃了以后,肚子會變的很大,會死人的。”
“對!”陶七妮看著他輕點了下頭道。
“那這可怎么辦?”楚澤元眸光好奇地看著她問道,“不會是向書上那樣的吃人,易子而食吧!”
“嗯!”陶七妮點點頭道,“我沒有親眼見吃人的場景,但是我給他們收尸了。”
“啊?”楚澤元滿臉驚恐的看著她。
“怕不怕!”陶七妮黑眸輕閃看著他問道。
“師父怕不怕?”楚澤元眨眨眼透亮的雙眸看著她問道。
“那時候就不知道什么是怕了,滿腦子都是想著怎么有口吃的,怎么活下去。”陶七妮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那師父有沒有吃…吃…”楚澤元黑葡萄似的眼睛看著她結結巴巴地說道。
“要是有的話,大少爺怕不怕。”陶七妮雙眸充滿興味,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