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得保密工作做的好吧!”陶七妮聞言眨眨眼道,“而且無論是挖礦還是鹽井這活兒都很辛苦。”
“我知道,還能有活著辛苦嗎?”姚長生沉靜地雙眸看著她說道,“給錢會有人干的。這犯了事的人也不少,別擔心。”
陶七妮聞言了然地點點頭道,“明白了。”重新拿起炭筆,接著畫。
姚長生則拿著書繼續看了起來。
兩人窩在家里過的舒適恬淡,而城內卻是腥風血雨。
楚九既然下狠勁兒整頓軍紀,這一回就不會在輕輕揭過去。
書房內,楚九將一疊紙遞給了徐文棟道,“你自己看?”
徐文棟接過來低頭一看,眼前一黑,倒賣軍糧,一臉震驚地看著楚九道,“主上,這…不可能?我從未有虧待過他。”
“這是從他家里搜來的,證據確鑿。”楚九食指點著書案道,“銀子就在隔壁,你可以去點。”
“這個王八蛋,老子待他不薄,吃里扒外的東西。”徐文棟啪的一下摔了手里的東西,破口大罵道,轉身朝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楚九看著他的背影道,“秉忠,俊楠攔著他。”
唐秉忠和郭俊楠上前攔著徐文棟,將他給摁在了圈椅上。
“你們放開我,老子宰了他。”徐文棟掙扎著看他們倆道,“是兄弟的就放開我。娘的,就為了一千兩銀子,就倒賣軍糧,這個喪心病狂的混蛋!”
“二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查出來,自然有軍法處置。”唐秉忠看著他勸道。
“這里還有其他人的名單,都是罪無可赦的,手上犯了人命的。”楚九將花名冊遞給他們道。
三人傳閱了一下,唐秉忠看著名單中赫然有自己手下的名字,后面羅列著所觸犯的軍紀,“那個大哥,你要懲罰咱不反對,可是非得處死嗎?”繼續求情道,“他們可都是立過功,歷經大小戰斗七八十次,身上的刀疤數起來都能清晰的說出來歷,一個個都領過賞的,就這么殺了,不寒了兄弟們的心嗎?”
“公是公,過是過,豈能相提并論。有功就賞,有過就罰。”郭俊楠聞言想也不想地說道,“功過相抵,豈不是縱容他們下次還敢。”板著臉又道,“況且上次已經格外開恩了,還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唐秉忠聞言不客氣地瞪了郭俊楠一眼,不說幫腔,怎么還火上澆油啊!
“你別瞪我,我也是實話實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郭俊楠看著他耿直地說道,態度強硬,不留余地。
“是不是這花名冊上沒有你的人,才站著說話不腰疼,看咱的笑話呢!”唐秉忠氣沖沖地看著他不客氣地說道。
“按理來說,你也有失職之責,治下不嚴,也應當受罰。”郭俊楠雙手抱拳道,“主上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哦!合著你在這兒等著咱呢?”唐秉忠聞言騰的一下站起來,拍著自己的胸脯道,“有種把老子也宰了。”
“秉忠,坐下!”楚九陰沉著臉看著他沉聲道。
“大哥,你聽聽他說的什么話?”唐秉忠喘著粗氣看著楚九說道。
“怎么你覺得他話錯了。”楚九雙臂環繞,挑眉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說道,“這軍紀在你眼里就是可以討價還價的擺設。”
“咱沒那么個意思。”唐秉忠聞言懦懦地說道。
“這些人不但要斬,我還要當著全城百姓的面,將他們干下的事情,一一說出來。”楚九面色陰沉地看著他們說道,“讓百姓們來評評理,看看咱們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大哥,過了吧!”唐秉忠聞言猛地抬眼看著他說道,“這樣太羞辱人了吧!”
“一點兒都不過。”楚九面容冷峻地看著他們說道,“霍霍百姓的時候怎么不覺的羞辱啊!他們應該感到羞愧。”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從穿上兵服,入伍的第一天就在強調軍紀,為什么不聽。”郭俊楠不客氣地說道。
“這事不用問問長生的意見?”唐秉忠眼神四處尋摸著都,“哎!長生呢?他去哪兒了?”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不出現,太詭異了。
徐文棟聞言輕撫額頭,秉忠這個笨蛋,找長生來,只會讓他們死的更快些。
“別找長生,他在的話,眼睛不眨一下,只會更加的嚴厲。”郭俊楠冷哼一聲道,到現在還想著包庇,這腦子怎么想的。
“呃…”唐秉忠被堵的啞口無言的,最終視線還是落在楚九的身上道,“大哥,不能留他們一條狗命。”
“不能!”楚九態度強硬地看著他說道。
“像那些強搶民女的讓他們成親。”唐秉忠急切地看著他說道。
“問題他們犯的事情更嚴重,甚至不止一次。入城后,居高自傲,逞兇放縱,屢次欺害百姓,侵占民財,手上都還有人命,貪暴害民,這種敗壞軍法,逞兇害民,你讓我怎么網開一面。”楚九黝黑的雙眸看著他說道,“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別在求情了。”頓了一下又道,“咱會厚葬他們的。”
唐秉忠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人都死了,還談什么厚不厚葬的,那都是做給活著的人看的。
楚九拍板定案且沒有轉圜余地,直接在城墻外,整肅軍紀,開刀問斬。
被全城百姓給圍的水泄不通的。
開刀問斬之前,將他們的出身履歷,功勞、罪行公之于眾。
楚九是說到做到,眉頭都不眨一下。
陶十五和沈氏根本就不知道這事,還是陶六一沐休回來,轉告他們才知道的。
“哥也去了。”陶七妮驚訝地看著他說道。
“兄弟們都去觀斬了,大概齊是殺雞儆猴,以后在想禍害百姓,先摸摸自己的脖子夠不夠硬。”陶六一端著圓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抿抿唇上的水漬,雙眸炯炯有神地看著他們說道,“爹、娘,咱沒跟錯人。”
“這話怎么說的?”陶七妮驚訝地看著他說道。
“主上一番話才真是以百姓為天。”陶六一純凈的雙眸看著他們略顯激動地說道。
“他都說什么?讓你如此的激動。”姚長生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說道。
“這次被斬的六個人,都是自幼從軍,都是戰場上的英雄,都是主上的老鄉,跟著主上一起出來的。可是他們一進了城,被城里的花花世界給迷的神魂顛倒了。居功自傲,禍害百姓,目無軍紀,任意放縱,結果害了百姓,也害了自個兒,今兒把他們給砍了,這刀讓他們身首異處,卻砍了義軍身上的毛病,是刮骨療毒。”陶六一沉穩地又道,“不砍不行了,再不砍,義軍的毛病會越來越大,整個義軍都將被禍害了。主上站在這法場上,當著皇天后土,日月乾坤,向上天稟報,主上的義軍是義字當頭,是天下最仁義的義軍。老百姓是咱義軍的天!誰要禍害百姓,誰就天理難容。誰就不配當義軍,更不配當人。”
“說的好。”陶十五看著他們激動的紅著臉說道,“這才是為民做主的隊伍。”
陶七妮和姚長生兩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眼,眼底只有兩人才明白的,得民心者的天下。
“你教的。”陶七妮腦袋微微靠近他小聲地說道。
“沒有,沒有。”姚長生詫異地看著她老實的說道。
“搞政治的,天生的好口才,會煽…”陶七妮猛地急剎車道,“是鼓舞人心。”
姚長生看著她搖頭失笑,他知道這丫頭想說煽動人心吧!
“禍害百姓的人該殺,死不足惜。”沈氏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兩天城里會非常的熱鬧。”陶六一滿臉笑容地看著他們說道,“你們要不要進城玩玩兒。”
“熱鬧?”陶十五眨眨眼看著他道,“這不年不節的,有啥熱鬧。”
“婚禮,主上要給兄弟們親自主持婚禮。”陶六一笑瞇瞇地看著他們說道。
“新娘子都是誰啊?”沈氏好奇地問道。
“都是窮苦人家的女兒。”陶六一干凈清透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聽你這意思,好多人成親。”陶十五皂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問道。
“對呀!三十多對兒呢!”陶六一手指比劃了個三道。
“這么多。”沈氏驚訝地說道。
“對呀!”陶六一笑了笑道,“楚夫人介紹為兄弟們介紹的。”
陶七妮眼底閃過一抹錯愕,看向姚長生,對外如此宣稱是為了保護他們吧!
姚長生看著她微微頷首。
“你們倆眉來眼去的干什么呢?”陶十五目光在自家閨女和姚長生身上轉了轉。
“沒干什么呀?”陶七妮清明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在想這熱鬧要不要去湊湊,反正這冬已經種上了。”
“不去了,人擠人的,在擠出個好歹來,在家就挺好的。”陶十五想了想搖搖頭道。
“這成親也沒啥好看的,你們剛成親這該看的就都看了。”沈氏笑了笑看著他們道,“這一下這么多人成親,這流程肯定要簡便許多。”
“娘說的對。”陶六一看著他們笑呵呵地說道。
“這人家都成親了,六一你呢?”沈氏目光落在陶六一身上突然開口問道。
“俺?”陶六一一愣,隨即笑了笑道,“不著急。”
“咋能不著急呢!你可都二十了。”陶十五聞言立馬說道。
眼看著長篇大論的架勢,“那個…姚先生,咱有事請教。”陶六一伸手拉著姚長生就朝外走,溜之!
“爹、娘,我去看看。”陶七妮站起來蹬蹬朝外奔去。
眨眼間這屋內就剩下陶十五和沈氏了,陶十五呆愣愣地看著晃動的竹簾,“這咋都走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不該成親嗎?”沈氏看著他問道,“這跑什么?”
“誰知道呢!”陶十五撓撓頭道,“這咱老實讓他成親,成親,這沒有姑娘,咋成親?”
“你這么一說,六一整日里都碰不到姑娘可咋辦啊?”沈氏焦急地看著他說道,“這軍營里都是男的,他找誰成親。咱又初來乍到的,認識的人都不多。”
“這可咋辦啊?”陶十五撓撓頭道,想想頭發愁,忽然眼前一亮道,“這個事咱們找妮兒和長生說說,他們的辦法多。”
“嗯!”沈氏抬眼看著他沒好氣地說道,“你這當爹的倒是會推,當甩手掌柜啊!”
“不是咱推,實在咱不知道咋辦?”陶十五煩惱地看著她說道,“這孩子大了,也有想法了,接觸的比咱廣。雖說這成親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咱也得讓孩子喜歡吧!”頓了一下又道,“咱家妮兒和長生這般熟識,還狀況不斷呢!”憂心忡忡地看著她說道,“這萬一過的不好,可咋辦啊?”
“人家老話不是說的,娶妻不賢,禍及三代。這日子得過的和和睦睦吧!”沈氏目光落在他身上道。
“你們去哪兒?”陶七妮追上去看著朝后院走的兩人道。
“去咱們的書房聊聊。”被拽著走的姚長生回頭看著她說道,回頭又看著陶六一道,“你慢點兒等等妮兒。”
陶六一聞言搖頭失笑,放慢了腳步。
“你們先去,我去泡點山楂水,中午吃的太膩了。”陶七妮看著他們笑了笑道,轉身去了廚房。
回到書房時候,他們倆已經坐在了羅漢榻上,陶七妮將茶壺和茶杯放在榻上的小炕桌上。
“六一知道成親的真實原因嗎”姚長生拿起茶壺,給他們倒上山楂水。
“知道,她們都是被搶來的,對外這么說是為了好聽點兒。”陶六一聞言抬眼看著他說道,“在爹娘面前就不用說那么多了,反正成親了,這事就過了。”
“這次整肅軍紀中咱們的人沒有人違反軍紀的吧!”陶七妮精致的眉眼看著他問道,順勢坐在了羅漢榻前的椅子上。
“沒有,不光咱們的人,郭將軍的人都沒有觸犯軍紀。”陶六一聞言抬眼看著她忙說道。
“嗯!”陶七妮笑著點點道,“那就好。”笑呵呵地上下打量著他。
“你看著俺干什么?”陶六一低頭看看自己,“沒什么不妥啊!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