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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 老之將至

熊貓書庫    清穿后她用廚藝攻略了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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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隨著兆佳氏的身體一天一天恢復起來,十三阿哥卻生病了。

  十三阿哥的腿部生了一種毒瘡,起白泡,破后成瘡,只要一不小心觸碰到了皮膚表面,就會流稀膿水。

  盡管在廢太子之后,康熙對著十三阿哥冷淡了好一陣子,但畢竟父子關心,宮里太醫們去了幾個,康熙也時常問起。

  四阿哥更是著急,為十三弟遍訪名醫,并交代下面人“若知有精于醫理之人,可資送來京,以為調攝頤養之助”。

  但是也沒有神醫出現。

  十三阿哥的毒瘡之處,不能受凍,于是從交輝園回到十三皇子府之后,整個府內的暖盆燒的就跟夏天似的,無論走到哪兒,都能感到撲面而來的一陣暖意。

  但是十三阿哥畢竟還得出門,得去紫禁城。

  于是十三福晉張羅著,就讓奴才們把十三爺的腿快包成了粽子,厚厚的一層再加上一層。

  十三阿哥坐在椅子上,看著兆佳氏跪在下面給他還想綁皮草護膝,不由地就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伸手按住了兆佳氏的手背:“不能再加了,再加的話,爺的腿都打不了彎。”

  兆佳氏的眼眶也紅了:“都成了這樣,爺就非要去宮里嗎?”

  十三阿哥眼光低沉了一瞬,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神色如常:“一定要去,四哥還在等我。”

  他披著厚厚的大氅往外走,太監們提著冒著暖氣的熏籠,亦步亦趨的跟在十三阿哥身邊。

  到了門口,十三阿哥沒意料到:四哥的馬車已經在這兒候著了。

  他堅持還是按照見到親王的禮節要行禮,被四阿哥一把給撈起來了:“今日覺得如何?”

  他扶著十三弟上了馬車,自己也跟著鉆了進來,伸手拍了拍十三弟緊繃的肩膀。

  兆佳氏裹得實在是太厚了,十三阿哥坐下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個兒右腿被路上的冷風這么一凍,壓根兒就彎不了。

  彎不了,索性就不彎了——反正一會兒到了朝堂上,也是要按隊戰立著的。

  本來也沒有坐的必要。

  小太監弓著身子過來,輕手輕腳地給十三阿哥抱上了一只小馬扎——這馬扎算是高的,正好能和馬車里的椅面平行。

  這一下就好辦了——十三阿哥把腿抬起來,放在馬扎上。

  “四哥,弟弟不恭敬了。”十三阿哥苦笑著對四阿哥道。

  四阿哥看他都到了如此境地,還是記掛著這些,心里就更難受了。

  “老十三啊…”他搖搖頭,伸手按住了十三阿哥的肩膀。

  馬車轆轆地走了起來。

  “今年皇阿瑪本來說好了十月要安排木蘭秋狝的,如今看著,應當是取消了。”十三阿哥小聲道。

  四阿哥默默地點了點頭,抬頭看了弟弟一眼道:“朝廷里出了這樣的事情,更何況這事兒又牽涉到太子爺,皇阿瑪哪里還能有心思去秋狝?”

  兄弟兩個說到這里,心思都想到了一處,不由得抬起頭來對視了一眼。

  “四哥。”十三阿哥低聲道。

  為了治毒瘡,他這段時間喝的湯藥是夠多的了。

  尤其是早上,喝的湯藥都快能趕上一碗粥的分量了。

  如今這么一說話,舌根處都泛出苦味來。

  十三阿哥簡直想嘔。

  “什么?”四阿哥抬眼看他。

  “我便覺得你很好。”十三阿哥一只手扶著生了瘡的那條腿,一邊看著四阿哥,一邊壓低了聲音道。

  他從前其實是忍耐著,從不說這些話的。

  但是如今生了毒瘡,反而口上無了遮攔。

  四阿哥一只手撐在自己腰上,另一只手搭在十三弟腿上,聽見十三阿哥說這話,他沒說什么,面上波瀾不動,只是微微地往后靠了靠,倚靠在馬車墻壁上。

  不知道是不是腿上生了毒瘡,身體一日比一日差的原因——最能隱忍的十三弟居然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四阿哥簡直不能放任自己去深想:往十三阿哥為什么會說出這種話的原因。

  經過了這么多事,兄弟兩個人同舟共濟的情分,早就已經不一般了。

  四阿哥如今成了雍親王,身邊想靠上來的人也不少,但十三阿哥畢竟是不一樣的。

  到了宮門前,居然下起雨來,夾著初冬的寒意,天地之間看上去一片蕭索。

  奴才們撐起油傘來,四阿哥擔心十三阿哥的腿,于是又讓人給他再加了一把大傘。

  這么前后打著傘,若是從旁邊經過的人,簡直連十三阿哥的臉都看不見。

  四阿哥瞧著還是不放心,伸手要解自己的大氅,被十三阿哥連聲勸說著給按住了。

  蘇培盛也過去給十三阿哥撐傘——傘的角度太傾斜,外面的冷風微雨全部都打在他臉上。

  雨不大,就是冷。

  蘇培盛哆嗦著脖子,直瞇眼。

  江南科舉案的事情總算有了個了結,無論再怎么努力開脫,太子屬下人與此案千絲百脈的關系始終是解不開了。

  至于具體數目的多少——這就很難計算了,因為經過的環節實在太多,一層一層的洗過去,帳沒法算。

  天子寢殿之內,康熙一邊皺眉想著心事,一邊特意讓人不許點太亮的蠟燭,只在幾處彎彎繞繞的燈臺上放了小蠟燭,照亮路途,以免不小心撞到邊角。

  到底是年紀大了——眼看著沒兩年就要六十大壽了,眼睛也變得沒有從前好使,到了亮堂點的地方,甚至會被刺的發痛。

  但是康熙不愿意說,只會讓人少點些蠟燭。

  他似乎總覺得:只要自己不承認了,那么即使這些顯老的跡象出現在自己身上,也是可以被忽略,被無視的。

  無論是天子還是平民,在面對衰老來臨時的抗拒,總是流露出那么些無可奈何的悲哀。

  梁九功心領神會。

  等到這頭辮子梳好了,那邊小太監就把眼鏡給捧上來了。

  康熙一手拿著眼鏡,微微瞇著眼,就著殿里的燈光把桌上昨天晚上還沒看完的一份折子給掃完了。

  看完了之后,他擺擺手,示意可以起身,準備上朝了。

  殿堂之上,三阿哥一如既往的冒了出來,先是給皇阿瑪匯報了自己修書的進度,又拉了幾個翰林學士在旁,說了好一會兒如今編纂之中,遇到的種種困難。

  這倒是一股清流了。

  康熙人雖然在龍椅上坐著,但是聽著聽著,心思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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