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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 惟君固房陵,誠節冠終古

熊貓書庫    一人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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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錯一去,原本籠罩在長安城上的諸多異象,也逐漸散去——

  這異象有些本不是陳錯施展,但最后或者與他對峙,或者為他化用,便是已然散去的佛光,都還有殘留意韻縈繞其身。因此,當陳錯領著南冥子等太華山門人離去后,此番交戰才算是真正落下了帷幕,只是此戰的余波,卻才剛剛開始。

  “今日所見,當真是震撼人心!”長安城外,曠野之中,罕言子說著說著,忽然嘆息起來,“傳承千百年的大教,一旦出手,當真是不同凡響,有顛覆人間之勢!但即便如此,卻還不是那位南陳君侯的對手…”

  說著說著,他眼前景象晃動,恍忽間彷佛又回到了那一天,見到了那個初入道、未成氣候的少年面前。

  “不過區區幾十年時間,他便有了如今的道行。貧道,確實是錯了,當得上一句有眼無珠,也不枉這些年道心蒙塵,心魔叢生,幾十年都無寸進,實在是自作自受。”

  此言說出,周圍幾人都能從這個道人身上察覺到那股子沮喪、衰微之意,卻也十分理解。畢竟,他們都親眼見到了七日凌空、鑲嵌長劍的一幕!

  “七道鑄劍,人間辟地!已然堪稱是偉績了!必然會成為一代傳說,流傳于后世!”稻業子亦是感慨不已,“本以為此番是佛門孤注一擲,又得了諸宗默許、觀望,人間就算有人奮起反抗,亦難免要走上歧路,整個東土的秩序都要因此被顛覆。但萬萬沒有想到,扶搖真人居然已到了如此地步!一次浩劫,生生成了他踏足更高境界的階梯!此戰過后,他已是當之無愧的人間第一!就是未來世外侵染,但只要那些人還是‘世外之人’,陳君就有與他們一戰之力!”

  說到這里,他看向罕言子,道:“此等人物,便是接引到了昆侖之內,以咱們昆侖與上界的關聯,他也遲早要離開宗門。現在這般,反而是最好的。”

  “無需安慰貧道,此事我已想通…”罕言子說著竟是輕笑起來,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都有了豁達、超脫之意,竟是突破了瓶頸,有了更上一層的跡象。

  “我這也算是因禍得福…”

  他正說著,忽然眼神一動,朝著長安城的另一邊看去。

  道隱子、典云子、青相子,亦是有所感應,齊齊朝著那邊看去——

  在眾人視線的盡頭,一道能扭曲虛實、變幻真假的氤氳氣息沖天而起,帶來的是一片景觀從無到有、由虛化實!

  “這是什么人突破了境界?”青相子驚疑不定,“能見到今日之戰,確實是難得的體驗、收獲,但怎么也該回去感悟一番才對,哪里能當場就突破的?這到底是何人?”

  “我大概知道是哪位。”稻業子體會著那道氤氳光輝中的熟悉氣息,不由苦笑,“有道是,不瘋魔,不成活,有的人固然是瘋了,卻也因此道心通透,不會像我等這般為外物所侵,被外魔所擾,以至于一心一意,精誠而行!”

  沐浴在澹澹的光輝之中,氤氳演化成夢境,在焦同子的身心之間流轉,令他感悟到桃源之變,明晰了虛實之顯。

  邊上,灰鴿子扇動著雙翅,演化出陣陣流光籠罩了鴿子身,才沒有被自家師兄進階時的余波掀飛,但他的心里已是驚濤駭浪!

  “一直以來,師兄都瘋瘋癲癲的,方才更是說今日一戰過后,他當鞏固自身道路,穩固道心長城!將自身修為、法力盡數圈固起來,宛如鑄城!縱觀全局,怕是除了我這師兄,再無其他人有這等際遇!莫非那‘惟陳之道’難道真個是康莊大道?”

  在這一刻,灰鴿子的三觀都為之震蕩,生出了濃濃疑惑,隱約間有了一探究竟,甚至親自嘗試的念頭。

  和他相比,其他人不明就里,卻也震驚于焦同子的一峰突起,可以說給已然平息的長安風波,又增加了一點注腳,讓他們意識到,今日這一戰,注定是要改變天下的!

  “哦?”

  與此同時,已然回到了太華秘境的陳錯,同樣心有所感,察覺到冥冥之中,那歷史長河似乎分出一縷虛幻的支流要降臨下來,纏繞其身。

  “有意思。”陳錯灑然一笑,既不阻止,亦不深究,轉而看向身后的幾人,道:“師兄,我今日便要閉關,卻不是坐于山中,而是要前往祖師觀,若有想要借鑒參悟之人,可以令他們往觀外觀摩。”

  “閉關還讓人觀摩,這是何意?”窮發子微微一愣。

  南冥子已然明白過來,面露幾分激動之意,跟著便點頭道:“多謝師弟,此事實乃我太華山之幸!”

  這邊話音落下,陳錯手上長劍嗡鳴。

  “時間不多,我便先往祖師觀了。”陳錯伸出手指,輕輕點在長劍上,暫時鎮住異狀,跟著再不耽擱,凌空而行,轉眼遠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南冥子長舒一口氣,笑著對垂云子道:“你我此生雖有許多錯漏,但能引得小師弟入門,實乃一大幸事!”

  “因有師尊、師兄這般一心為宗門的拳誠之心,方能有今日之果!”垂云子點點頭,道:“只待咱們挺過這次大劫,必然可以令太華云霄傳承千古,得萬世安寧!”

  南冥子鄭重道:“正因如此,才必須要上下皆定心念,在未來大劫中,無論遇到何等局面,都必須緊隨小師弟!不得有他念!”

  說到這里,他深吸一口氣。

  “變化,已然開始了。”

  “我已決定,還望王上放行!”

  富麗堂皇的宮室內,陳祎從鶯鶯燕燕中掙扎出來,沖著那富態男子拱手,正色道:“陳某既踏上此路,自是要抵達終點,若中途而廢,又何必出長安?”

  “哦?使者當真好氣魄,”富態男子摸了摸胡須,澹澹道:“只是本王若硬要攔你呢?”

  話落,一名名雄壯武士邁步而來,個個身上氣血蒸騰,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物,將四面八方圍住!原本圍在陳祎周圍的諸多輕紗女子見狀,動作熟練的脫身出來,從眾武士的間隙中離去,然后遠遠地觀望。

  陳祎見狀,便嘆了口氣,對那富態男子道:“閣下貴為烏夷東君,富有萬民,又何必與我這個西來的無名小卒一般見識呢?”

  “使者可不是無名小卒!”那富態男子烏夷東君撫須而笑,“使者乃是大唐皇帝派出來尋佛的,而我烏夷自三百年前便已皈依佛門,乃是西域百國中有名的佛家圣地,國中有許多高僧不說,就說我這東烏夷城內、王府之中,就立有一座真佛金身,日夜皆要禱告…”

  轟隆!

  這人話音剛剛落下,窗外忽有崩塌聲傳來,緊接著一名錦衣仆從自外面匆忙而至,沖著那烏夷東君道:“主人,不好了!真佛金身突然崩塌,將周圍禱告、念經的高僧壓死了好幾個!”

  “什么?!”

  烏夷東君整個人都懵了,一時間心神茫然,彷佛失去了什么東西,但緊接著心頭一跳,就看向陳祎,勐地一揮手,就道:“左右,速速將此人與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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