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發男子出現的時候,張競北與狼豪就已是暗道不妙,等聽著陳錯與白發男子的對話,二人的神色就不住變化,一見此人施展神通,更是把心提起。
張競北更是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大哥小心,這人是在吸你壽元、精氣!”
他的腦海中自然而然的回憶起,自己被這長發男子偷襲時的情景!
當時他同樣是身子一陣劇烈的震顫,跟著那渾身的氣血便不受控制的,從全身上下的毛孔中滲出,凝結成一道道血光,宛如長虹,攜著氣血精華、壽元根基,盡數被那白發男子收攏。
旋即就是濃濃的衰弱感,以及自身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一頭黑發,也變得斑白!
“吾等被吸攝的時候,若不是反應的快…嗯?”
話說到一半,他才注意到不同的地方,怎的陳錯身上涌出的不是血色長虹,而是陣陣金光!
難道,這位的血液,已然化作金液?
轉念間的功夫,那一道道金光,已經被白發男子抓在了手上,一捏,就化作一顆丹丸。
丹丸綻放光芒。
他深深地看了陳錯一眼,道:“不是氣血,而是…佛光?你早有準備,早就料到了我這神通的效用?”
“你這手法乃是天賦神通,就算知曉效用,一時半會,想要逆推出原理,做出防備,也是不夠的。”
他這邊話音剛剛落下,對面的白發男子,居然再次張口一吸!
這一次,周遭狂風洶涌,四周沙塵滾滾,似乎連這周圍的叢林泥土,都要被他一口氣給吸過去!
結果,陳錯身上還是涌出一陣金光,而后就被長發男子拿在手中,再次化作一顆金丸。
過了好一會,他才抬起頭來。
“原來如此。”
跟著,這男子竟是拱拱手,對陳錯道:“既然如此,那我在留在此處,也是毫無意義。”
說著,他居然又后退兩步,再次鄭重其事的給陳錯行了一禮。
看的張競北與狼豪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么,怎么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局勢,這追殺自己的大神通者,接連施招,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斗法分高下的意思,但自家這老大卻只是站著不動,居然就使得白發男子態度大變。
原因何在?
“無論如何,能有這等神通手段,都是值得敬佩的,先前是我小瞧了你,將你當做尋常的長生修士了。”白發男子說話間,輕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等你到了淮南,你我能真正論道一番!”
“我自是要去的。”陳錯也不避諱,“不過不是要和你斗法,卻是來求道。”
“求道?好大的口氣!”白發男子瞇起眼睛,看了陳錯好一會,點頭道:“那我等著你!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記住了,吾乃乾坤宗至元子!”
說罷,竟是半點都不含糊,架起遁光,破空而去!
“跑了?”
看著那道消失在天邊的身影,張競北滿臉的意外,隨即轉頭看向陳錯:“大哥,不去追他?”
“還不是時候,我來此處,不是要和他分高下,就是將他鎮了,那也只是附帶,關鍵是要明晰心中之道。”
此處雖只是一道金蓮化身,靠著化身特性,雜糅了些許灰霧,得以投影一顆玄珠,用來維持化身運轉,加上有佛門之法為長生之基,又凝聚了“居于上”的道念雛形,便是和同階修士動手,也絲毫不懼!
“好家伙!”
不過,張競北與狼豪不知其中緣由,聽著陳錯這般一說,心神為之而震!
狼豪嘆道:“到底是尊神啊!果然是高瞻遠矚、高屋建瓴,境界不是一般的高啊!那至元子何等厲害,竟絲毫不入尊神眼中,輕描淡寫一個鎮之附帶,比吾等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張競北則問:“不知吾等可做何事?”
陳錯笑道:“此去淮南,牽扯王朝,其他修士避之唯恐不及,你等也無需深入,那失了的壽元,我自會找機會幫你等取回。”
說著,他邁步就走。
張競北與狼豪對視一眼,急忙跟上。
待得入了城中,陳錯心有所感,化身之中念頭跳動,竟有一點紫氣衍生出來。
整座城池微微一震,冥冥之中,一股滂沱大勢落下。
“時代浪潮、王朝大勢!如此偉力,雖術法通玄,亦不可敵,果然是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如今這淮南為陳國所控,我為宗室,氣運相連,倒是能借之成事…”
這般想著,他停下腳步,閉上眼睛,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點!
旁邊的張競北和狼豪,竟是聽到虛空中一聲輕響!
而后,無形漣漪蕩漾開來,轉眼掠過淮陰城,又朝著整個淮南之地輻射出去!
將軍府中,陳方泰突然眼前一陣恍惚,腦袋一暈。
邊上,那道人景華年原本笑著說話,卻瞬間停下。
后院廂房,剛剛落座的至元子眼皮子一跳,旋即雙目泛光,遍查虛實!
與此同時。
在那淮陰城北,三層客棧,頂樓原本有一人醉臥,忽然起身,宛如驚醒!
他長發散落,頭生雙角,眼有雙瞳,眼中隱現迷霧。
“哦?這等動靜,莫非是那陳家宗室到了?那我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正好將他為墊腳石,在中土傳一下名號。”
城外青山,道觀坐落山腰。
那觀中有一道人閉目,忽的眉頭一跳,睜開眼來,旋即起身,沖著北邊拜了拜,口中道:“遵福德掌教之令。”
話落,他邁步便走。
山外,一名僧人翩然而至,坐于巖上,笑而不語,似在等候。
淮南一角,空中忽生裂痕,一道漆黑門戶打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邁步走出,一個長著牛頭,一個生著馬面。
祂們凝神一看,將淮南景象收入眼中,見得那淮陰城中氣血涌動,下映三萬陳兵,淮河邊上煞氣陣陣,藏著八千齊國精銳。
“倒是熱鬧。”
牛頭人冷哼一聲,收回目光,定睛朝那淮陰城看了過去。
“這王朝爭霸,吾等不管,修士下注,只要提前登記造冊,日后獻上祭品,也是無妨,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眼下這肆意亂入之人,卻須得審問懲戒…”
凡此種種,皆有漣漪掠過,冥冥反饋。
“肉身血親、造化弟子、海外散修、仙門修士、佛門傳人、陰司使者、王朝兵卒…”
城門前的陳錯睜開眼睛,眼中閃過諸多身影。
“我這一指,漣漪蕩漾,倒是窺見了不少人物,大部分都算得上是居于上位,但又有不同,雖然瑣碎,但稱之為契機,那是無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