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完這留存的信息后,洛蘭希爾緩緩從沉浸中醒來,而這時祈天儀式也進行到了末期。
她能感知到北方那存在的特別神靈,其存在和天使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像,感覺倒是有著幾分人工AI的影子,看來神翼之陽末期,也恢復了一點輝煌時代的技術呢,起碼同時期的菲拉爾還在為世界樹的智能化而困擾,浪費了很多精力和時間。
東方的龍脈在感知中略顯沉重,似乎是被什么刻意壓制的狀態,這應該是「昆侖玉庭」的手段吧,洛蘭希爾也不在意,隨著她不斷喚醒龍脈中沉睡淤積的魔力,并使之重新流入主脈,洶涌的魔力一路路沖刷,即便是東方那些上門有心壓制也無法抵阻抗,這些人還是太小瞧五鳳時的手段了。
與此同時,遙遠的東方諸洲中,只見一處處地界內爆發出灼熱的火紅流光煙霞,沖倒了不少鎮壓的建筑、物件、或者巫祝。
一片片驚呼和奔走中,當地的龍脈重新為之暢通,各州的瑪娜和魔力如被長鯨吸水般卷入,然后進入這龍脈的巨大循環。
北府山外。
原本正處于嚴酷寒冬中的地域,席卷天地的刺骨冰冷寒風慢慢變弱,空氣中堅硬的冰雹和冰渣漸漸化為柔軟的飄絮雪花降下,一時間呼嘯之音消失,世界變得重新安靜起來。
居住在背風山腳的異族男女老少從厚厚的毛氈帳篷中小心鉆出,看著外面漸漸停息的大風,還有那緩緩飄落的白雪,臉上露出驚訝和喜悅的笑容,伸出手接住那飄落的白絮,即便是冰冷的雪花,也讓他們掌心感到些許溫暖。
「雪狼神啊,感謝您的仁慈和憐憫,讓這個冬天不再寒冷。」說著他們伏在這松軟的雪花中不斷的叩拜和祈禱。
而這樣的一幕也發生在北方寒瘠之地的各處,這些塞外的異族并不信仰五鳳,但他們也有各自崇拜的對象,其起源可能就是上古時的某些龍脈異獸,如今溫度的逐漸回暖,讓眾人心中充滿了感激,禱告著記憶中的各方神靈。
水朱洲內。
「老頭子,家里吃的已經沒有了…」破舊的房屋內,兩位老人空坐在家中,話音中的氣息格外微弱。
「沒事…咳…我出去找找。」干枯見骨的粗皮手掌輕握了身邊人一下,這位老人杵著拐杖,勾著腰緩步走向門外。
打開門后,他似乎愣了一會,好一會才開口。
「老婆子…咳咳…我是不是眼花了,似乎田里長了些青草,還開了些花。」話中帶著顫音,呼吸也有些急促。
「你也出現幻覺了嗎,我昨天還做夢看到那個仙女又給我們送吃的來了。」屋內的老太婆抿著嘴,拖著沉重的步子來到門前。
「這…」她揉了下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好像真的是開花了,嚯,還有水聲,你聽到沒,老頭子,是水聲。」說著,她快步的走向屋外,向著村頭的那塊高地走去,哪里可以俯瞰下面那條干透的小河。
「你慢點,差點撞到我。」老頭子跟在后面,一瘸一拐的走到愛人身旁,然后呆呆的看著下面那清波蕩漾的小河,清亮的山泉水沖刷著慘白的鵝暖石,不時有小小的氣泡冒出。
「水,水來了,啊,哈哈哈,哈哈。」他笑著笑著就流下眼淚,然后坐在地上,不停的抹眼淚,那溫熱的液體滋潤著臉上那干裂的縫隙,枯黃的面頰帶著盈盈反光,模湖的倒映著眼前世界。
閔澤洲,雷夏澤。
黑色宮殿建立在這沼澤環繞之地,一位位渾身漆黑的雷神后裔敲動著身前的大鼓,咽雷獸的骨頭制成的鼓槌每敲打一下,都發出溢散的雷光,這些電光滲入地下,刺激著當地的龍脈,雖然效果有限,但也好過全無手段。
高臺之上,身著玄 鳳華服的解蛛顏手持黑色的蓮花石燈,口中低念古老的祭文,不斷的引動這刈雷七洲的龍脈,同時她的眉心閃耀著澹紫的鳳火印記。
下方,數百巫女祝祭,也齊聲念涌,施法以協助高臺上的解蛛顏,其中一位特殊的魔女也站在這些巫女祝祭中,她眼童中閃爍著澹澹的紫色光華,和解蛛顏額頭的印記相互呼應。
「雖然我達不到曾經五鳳的層次,但僅僅是改變刈雷七洲的龍脈情況,還是能做到的。」那天尹妙馨(凝幽)如此對解蛛顏說。
「我希望你能成為有辛國的鳳凰,讓其強大起來。」
「我在很小的時候被鸑鷟姐姐撿到,大部分時間在她身旁長大,所以想繼承她的意志,因此以前也做了不少錯事,而被素沁姐姐責怪。」
「相比于我,你的心性更適合成為國家的統治者,所以我愿意支持你,甚至與你分享部分的權能乃至生命。」
「只希望這毒澤百越之地,重回清流湖河之地。」
回想著前些日子尹妙馨在耳邊說的話,解蛛顏繼續著儀式,心中的情緒也起伏不息,這似乎是她煉成冰澈定心蠱后,首次心緒不定,其中偶爾閃過尹妙馨的話語,偶爾也閃過小時候的場景。
其實在很小的時候,她也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那時候父親是朝中的官員,家庭美滿,而她也被父親抱著,見過不少達官貴人,到過不少地方,但這樣的時光并不算長,在她剛滿7歲的時候,一切就結束了,以至于現在,她很多記憶也變得模湖起來。
父親的死和朝中的爭斗有關,而最后讓父親身敗名裂的,是他曾經一位很好的朋友,是同年學子,也是同僚,被自己叫叔叔的存在。
為了復仇她做了很多事情,其中許多她已經不太想回憶,最后只依稀記得那位叔叔為自己殺死的夜晚。
暴雨下在雷夏澤,穿著蓑衣拿著一把普通的銹刀,她攔在那轎輦前。
最后雨水散去,對方緩緩倒在血水中,她的復仇也結束了,但心中并無太多歡喜。
很多事情無法過于深究,在探查過去真相的時候,她也知曉了父親許多不為人知的一面,這讓她感到很是失望厭棄,再達成那次復仇后,便也不想繼續追逐下去了。
不想,因為治療養傷缺錢,加入的一次大選和比試,改變了今后的人生軌跡。
真是奇妙的緣分,父親在這雷夏澤處斬,他最好的朋友同樣死在這里,而我今日又登上這處高臺,為當地的百姓祈禱。
「鳳凰啊,鳳凰,如果世間真的有鳳凰,你又會告訴我怎樣的答桉呢。」
清冷雨絲中,這位身著黑色華服的女子緩緩起舞,其容姿并不算華麗,眼眸中也無柔情,僅有幾分空寂,帶著些許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