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樹冠,巨大的樹冠,足以遮蔽天空的樹冠。
當乘坐著‘飛鳥’進入翡翠之庭后,那天空上磅礴而如云旳枝葉讓人為之驚嘆。
其樹冠上不僅有各種大小的鳥兒和魔獸,還有安置其中的城市,一些精靈們在樹冠間靈活的跳躍,絲毫不擔心會掉落下去,而不時飛起和落下的飛艇和滑翔機則如鳥一般穿梭其中。
三顆圣樹形成一個穩定的三角,分立在三處巨型的山丘之上,而廣袤的青色原野和湖泊,一座精美的宮殿位于這片原野的正中,其有著蔚藍寶石般的穹頂,亭臺樓榭一般在地,一半臨湖,在陽光下反射出熠熠光輝。
那里是精靈女王居住的地方,宮殿占地面積極大,而后方還有著森林,整個結構為環形的道路連接,而在這巨大中央圓環上,有外接著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的環形道路,將一處處精靈的聚集地連接,形成一個個巨大的‘花冠’。
這里是就是翡翠之森的中心,翡翠之庭,森精靈們的王都和主要聚集地,約有三分之一的森精靈居住在這里。
‘飛鳥’劃過天空,慢慢向著地面降落,那如鏡子般的湖面倒映著天空,隨著不斷靠近,其中的云朵也逐漸變大,有如進入另一片天空。
和煦的風中,白色的木質‘飛鳥’慢慢停在一處整潔的草坪上,然后兩個身影從上面走下來。
“到了,這里就是‘金葉花冠’外圍,看到遠處那道路的晨金橡樹了嗎,因為其葉子會在夏天后變為嫩黃色,很是美麗,所以這里被稱為金葉花冠。”
“跟我來吧,我記得薇絲忒娜老師是居住在城東的香錦街,不算太遠。”夏莉和洛蘭希爾介紹著,然后托這處停機坪內的精靈幫忙照看這架飛行器,之后才大步向前。
兩人先是穿過城市外的道路,然后才進入逐漸繁華的內部。
相比大部分人類城市單調的色彩和建筑,精靈的聚集地無疑要多樣和精致許多。這里的房屋基本找不到同樣的,它們有著各自不同的顏色和風格,有采用簡單白石搭成的矮圍墻,有刷著淺綠石灰的墻壁,有翠色玻璃裝點的窗戶,七彩斑斕的碎石路,緋紅瓦片的屋頂,甚至建在大樹內的房子。
雖然看著高低不等,各不一樣,但其排布都按著街道形成一個個圓弧,有種繽紛中的規律美感,讓人不禁眼前一亮。
走在這樣的街道中總是會帶給人不少驚喜,因為你永遠無法知道,在轉過一個街道后,又能看見什么樣的新建筑。
精靈們有著充足的時間和精力,她們往往會世代居住于此,所以也會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打點自己的屋子,讓其變得符合心中的所想和生活的舒適。
視線越過那淺黃的籬笆,洛蘭希爾能看見不少人家的院子內都種著花草和樹木,有的樹木枝葉還伸入陽臺甚至窗戶內,帶給人一種自然的和諧與生命之美。
這里街道的市集上很少有人叫賣,有的店鋪也不是一天到晚開門,作為經營者的老板只會在特定時間開門迎客,而本地居民也早已習慣,往往只有在開門的時間段去店里買東西。
除了常見的服裝、生活用品、餐廳等店鋪,少女還能見到不少樂器、繪畫、甚至煉金造物的店鋪,而相比普通的店鋪,這里并不會人煙稀少,甚至能見到一些精靈會在店內討論著最近流行的一些東西,相互交流心得之類的。
精靈們繁衍不快,壽命很長,這也導致因為愛好聚在一起的朋友會維持很長久的關系,這也讓他們的交際圈很是穩定,很少會去做短視欺詐的行為。
在這里,少女看見了人類社會中少有的那種怡然和悠閑,有如東方傳說中的世外桃源一般。
穿過大大小小的街道,最后夏莉帶著洛蘭希爾在一處庭院前停下。
這里用低矮的白墻環繞,墻內則是青綠的草坪,院內有處三層的房子,而房子大半部分都在一顆大樹的樹蔭下。
風吹過街道,帶起嘩嘩的樹葉聲,那墻壁上的斑駁樹影也一起晃動,讓人有種這是午睡的好時間的感覺。
白石搭建的矮圍墻上并沒有設門,夏莉和洛蘭希爾直接走入庭院內,登上階梯,來到那處房屋前,拉響門鈴。
一陣清脆的玻璃風鈴聲在屋檐下響起,不久之后,房內就傳來回應。
“稍等一下,我這就過來。”
隨后一陣腳步聲中,房門為之打開,露出門后站立的那位精靈賢者。
薇絲忒娜穿著居家的寬松衣裙,金色的頭發結成辮子,從一側肩頭繞過,垂在胸前。
“夏莉,還有…你們真的是很快呢。”她似乎是想喊洛蘭希爾的名字,但這時又止住了話語。
“薇絲忒娜老師”夏莉上前給了這位精靈賢者一個大大的擁抱,好一會才從薇絲忒娜身上下來。
“讓你見笑了,先進來坐吧。”薇絲忒娜對洛蘭希爾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然后招呼兩人進來。
兩人進入大廳內,這里略顯陰涼,木制的沙發上又著幾本隨手放置的書,而桌子上則有著盛開藍葉陽菊的花瓶。
待兩人坐下后,薇絲忒娜端來兩杯清涼解渴的果汁,然后才一同坐下,詢問一路上的情況。
“沒什么問題啦,我可是您優秀的學生呢。”夏莉拍著胸脯如此介紹,看來在她心中,這都是一名合格師姐該做的事情。
洛蘭希爾看著這么年輕,實力也不弱,應該是薇絲忒娜老師在埃梅納斯收的學生,照顧師妹是自然且應該的事情吧。
知道事情被夏莉誤解的薇絲忒娜點點頭又搖搖頭,這個時候也不太好解釋其中的關系。
“確實是麻煩夏莉了,最近只有你最近活躍在森林外圍,一時間我還真找不出什么合適的人選。“
接著薇絲忒娜又詢問了下夏莉目前的近況,才將目光轉向洛蘭希爾,她眨眨眼,然后開口。
“今天你們剛到,還是先休息一下吧,之后我再講講正事。”說著就讓兩人先暫住在自己家中,給她們安排房間。
趁著這樣的機會,薇絲忒娜才在夏莉看房間的時候和洛蘭希爾單獨說話。
“現在怎么稱呼好呢,我覺得還是先不要告訴夏莉,你的真實身份為好。”
“就叫我葭蘭吧,這個名字目前精靈們應該了解不多。“洛蘭希爾也理解的點點頭。
“那好的,就叫你葭蘭了,晚上用晚餐后,我帶你去花冠內走走,到時會有很多機會說話的。”
之后兩人在薇絲忒娜家中安頓下來,這位精靈賢者為她們準備了舒適的床被和枕頭,還安排了有陽臺的房間。
夜晚,三人一起享用完晚餐后,便在薇絲忒娜的提議下出門走走。
夜晚的街道并不冷清,一些店鋪也會在這個時間段開門,尤其是歌劇院和音樂廳,正是精靈們匯聚的地方。
走在街道上,夏莉立馬為那些好看和喜歡的事物吸引,期間還和幾位許久不見的朋友打招呼,看她和熟悉的伙伴熱烈交流的時候,薇絲忒娜這時終于和洛蘭希爾說起這次邀請的起因。
“自從我們上次在埃梅納斯認識,已經過去五年了吧。”
“是的,時間真是很快呢。”洛蘭希爾點點頭。
兩人說起這些年的變化,聊天的內容從埃梅納斯到帝國的局勢,從人類社會的變遷到如今精靈的偏安一偶。
“已經過去近五年了,洛蘭怎樣看待如今帝國的形勢呢,會不會有種失望而憤恨的感覺。”薇絲忒娜轉過身來,那臉龐在路燈的燈光下朦朧。
“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沉淪于各自的計較和利益中,繁雜的想法,紛亂的口號和追求,過往的信念和誓言不再,一切都為之破碎,如同攪拌玻璃殘渣一般。”
“人類,或者說生命,并不高尚,也不會理智,他們并沒有你所描繪的那般美好。”
“是的。”事到如今,洛蘭希爾也只能點頭承認。
相比于克蘭西亞,她在帝國內的經歷會更為壓抑,許多事情或許只有自身親歷,才會明白其中的難處和繁瑣。
就如最為簡單的一件小事,組織內會資助那些身體有殘疾,而無法自理的居民,讓其獲得維持生活的能力,但這樣法規很快被有心人利用,一些貧困的村落內,甚至有人會主動自殘或者打傷家人,以謀求福利。
所以這條法規后來被廢止,轉而嘗試其他方法來改善。
人性本善嗎,這或許是童話故事中的說法,但不可否認的是,人性中確實有惡的成分。
人類先是動物,才是人,當你想做某件有益的事情時,會有人不理解,會來破壞,以滿足自己的私心,而當你將其排斥在外時,他又會跳出來說,我也是其中一員,為什么不能享受這些,如今你劃分身份區別,那又和過往的貴族有什么區別。
種種詭辯和說辭,總是被他們隨意而毫無懺愧的運用著。
帝國內其他地域內也是如此,隨著皇室的幾度政變、不正常交替,叛亂,過往帝國內的默契也被完全打破。忠誠和誓言,從過去那被歌頌的存在,成為如今嘲笑和唾棄的東西。
一切是為了什么,一切又是為什么而存在,都被打上問號,反復詢問,然后拋棄,只留下最為短視和利益的部分。
看著洛蘭希爾那失落的模樣,薇絲忒娜也不得走近這位少女身旁,拍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
“現狀是很讓人失望呢,不過這不是你的錯,而是世界就是如此。”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就有幾位賢者和我說,他對那日會議上你提出的構想不抱太大希望。”
“所幸的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依然有幾人表達了贊同的看法。”
“他們并非沒有認知到這其中面對的困境和繁雜,而僅僅是認為,這樣是對的。”
“說來也很有意思,正因為我們這些賢者出自各族各地,經歷頗深,知曉國家和社會運行的復雜,所以才不敢開口提出過于驚駭的想法,倒是你,當時懵懂的闖進來,讓大家大吃一驚,咯咯。”
“因為你是克蘭西亞的大賢者嘛,當你這么說的時候,很多人擔心這會直接影響到克蘭西亞,而讓大陸上如今僅剩的兩個國家再次進入全面戰爭。”
“不過,所幸的是,這樣的后續并沒有發生。”
“克蘭西亞和帝國有著諸多不同,當時從西風獨立后,完成了整體上的清算,一切推倒重來,清爽無比。”
“而帝國不同,它的疆域寬廣,各地居民復雜有著不同的傳統,信仰,追求,甚至血統,你如果要清算,那意味這整個帝國從上至下的反對。是的,即便那些平民也會反對你,因為你是破壞他們信仰和習俗的存在。”
“他們是發自真心的認可那些東西,家族的榮耀,信守的誓言,當地的傳統等等之類的,而在你到來之前,帝國還沒完全墮落到無法生存下去的地步,也沒有改變一切的想法和沖動。”
“這個時候,強行去做,那你和那些入侵的惡人就沒什么區別了。”
“所以呢,這次是地獄般的難度呢,洛蘭希爾。”這位賢者撥動耳側的發絲,站在廣場邊,和少女輕聲述說。
時間緩緩流逝,兩人坐在廣場邊的長椅上,看著那些散步而過精靈,表演人偶話劇的操偶使,相互討論的共同愛好者,直到夏莉那興奮的腳步聲打破沉寂。
“葭蘭,要吃凍心糖嗎?”說著這位精靈少女小跑過來,遞上一個類似糖葫蘆般的東西,看來剛剛是買吃的去了。
不過并不是糖葫蘆,其外殼是一層凝固變硬的糖殼,有蘋果大小,呈現出淺藍的色彩,散發出輕微的藍莓香味,其內部則是填滿的冰淇淋,可以搭配小木勺食用。
冰淇淋由奶油和果汁制成,微酸帶甜,放入口中會有冰涼融化的口感,吃完這內部的冰淇淋,再搭配那咬碎的硬糖外殼,有種別樣的滋味。
“老師也要嗎,我這還有一個。”
看著洛蘭希爾接過凍心糖,夏莉露出甜甜的笑意,然后才繼續問一旁的薇絲忒娜。
“這個…我就不用了吧。”腦海中轉過幾次念頭,薇絲忒娜為了保全自己的形象,最后還拒絕了夏莉的提議。
“唉,真的不用嗎,我聽伊薇娜老師說,你們以前還是學生的時候,最喜歡這個了。”
好吧,看來形象早就不存在了呢,薇絲忒娜不由得扶額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