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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夜空下的兩人

熊貓書庫    才不是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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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月旳少女’露娜,這是她在埃梅納斯求學時的稱號,作為今年剛畢業不久的學生,曾經在學校時,她就有了很大的名聲,只是這些在南境少有人了解就是了。

  作為菲呂拉商會唯一存活的后裔,在當年尤貝雷動亂時,為特里同救下庇護,后來也跟隨他出海遠行,受洛蘭希爾等幾人的攜同,來到安穩的南方群島生活,后來也進入埃梅納斯學習,直到如今剛剛畢業。

  在幾位成員的介紹下,不少人這才認識了這位坐在后排的天才少女,然后對她微微點頭致敬。

  會議結束后,‘仙女木’組織內部又開始運轉起來,各種人員調動和聚集。

  兩天后,山櫻之城的城墻上。

  青發的葭蘭也就是洛蘭希爾和露娜站在一起,看著下方逐漸出城,排成長蛇一般的隊伍。

  “今天就要出發了,會有些緊張嗎,這是你第一次真正參與到戰爭中,恐怕會面臨許多不曾設想的問題。”

  洛蘭希爾問著一旁的這位女孩,雖然兩者看著外貌差不多大,但實際上并非如此。

  “也許有點吧,但如果是心理準備,其實我早就有了。”露娜將手放在滿是風化痕跡的城墻石磚上。

  “其實洛蘭姐姐以前也在埃梅納斯求學,就應該知道吧,學校內其實早就告訴過我們這些,那就是畢業后,我們很多同學見面,恐怕就是在戰場之上了。”

  “當年帝國西征就是,雙方年輕一輩的將領,很多曾經都是熟悉的人,但即便如此,也不會手下留情。”

  “一旦離開學校,進入真實的世界,很多人都會出乎意料的快速成熟起來。”

  “既然這樣,那我也就放心了。”洛蘭希爾點點頭,然后將一個小小的淚型墜子放入露娜手中。

  “如果萬一遇到完全不可匹敵的人,就用這個逃走吧。”

  說完,她將這個墜子輕緩的系在露娜脖子上,然后點點頭,表示很好看。

  墜子的顏色透明,有如水晶,在陽光的折射下反射出淡淡的彩色光暈,有種夢幻的感覺,有如夜空的星辰,很是神秘。

  這是洛蘭希爾制作道具,能在關鍵時刻,給予她一定指引,然后引導她脫離險境。只不過這樣的道具也格外消耗權能,即便是她也不能過多使用,否則就會陷入沉睡。

  “路上小心。”最后再一次叮囑后,洛蘭希爾才揮揮手,告別這位后輩。

  看著露娜飄落下城墻,然后隨著隊伍慢慢走向連綿不息的壯闊山林,這位少女才逐漸自言感慨。

  原來,當年提黛絲看著自己走出森林,也是這種感覺吧。

  曾經年幼的后輩們,逐漸成長,脫離自己的庇護,然后一步步踏入這個現實的世界中。既擔心她會因此受傷和遭受打擊,但又不得阻攔,只能突然的站在這里,看著對方一步步遠離自己,然后成為自己也有些不太熟悉的模樣。

  所有人都會慢慢改變,即便自己也是如此,恐怕當年剛剛在森林蘇醒的自己,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也會變得如此果斷和主動吧。

  參與到改變世界的變革和浪潮中,和諸多前輩為敵,親身加入戰爭和廝殺之中,不再躲在閑謐幽靜的森林之中。

  總感覺自己現在的模樣,也和過去有了很大的變化呢。

  手指輕輕撫摸過城墻上那略為冰冷,滿是歲月的痕跡,洛蘭希爾慢慢閉上眼,往日的一張張面孔再次浮現在腦海中。

  那些曾經的同學們,如今又在何方呢,會不會也和自己這般,變為了完全不一樣的模樣。

  在‘仙女木’組織召開會議,決定下一個行動方針時,帝國南下的平叛大軍也暫且休憩在橡樹省。

  軍營沿著河道駐扎,一頂頂灰色的帳篷在樹林和山坡上隨處可見,而這些營地中插著明黃的旗幟,其中的怒吼熊首迎風飄揚。

  一處巨大的帳篷內,大將‘巴澤爾’坐在巨大而敦厚的樹樁上,身前則烤著一整只羊,其四肢岔開,排骨顯露,焦黃香酥的肉質在火焰中散發著誘人的氣味,不時有有滴落在炭火中,發出滋滋的聲音…

  身形巨大的巴澤爾拿著一把短劍,隨意而輕松的削下其中的肉片,然后直接放入口中你,渾然不擔心舌頭被割傷,而一旁則有兩位士兵幫忙撒著鹽粒和香料。

  雖然帳篷內一片愜意和祥和,但外面則有四位騎士以手按劍,阻攔著幾位身著灰袍的女巫,另外周邊也有不少士兵將視線穿過樹林,好奇的打量這邊。

  “將軍大人正在忙碌中,這時不便見客。”一位近衛騎士簡單解釋。

  “這樣的說辭已經好幾天了,實在讓人難以信服。”一位年紀較輕的女巫很是生氣,似乎從沒遇到過這樣情況。

  在北境,女巫依然是受人尊敬的職業,更何況她們還有特雷依家族的推薦信呢。

  “抱歉,這是軍隊,事實上,若不是因為你們有大人物的推薦信,早就以軍法處置了。”這位騎士搖搖頭,那堅固的金屬頭盔下看不清面容,只有眼睛和部分嘴唇后T型的縫隙中露出。

  他們雖然只有序列5的實力,但隨時可以和身邊的戰友協同共鳴不說,一旦開打,附近的這些親衛也都是精銳,個個實力不下于序列34,這讓這幾位女巫很是忌憚。

  她們幾人雖然實力不弱,但最高的一位也不過序列6,根本無法越過這樣的防線阻攔,見到那位帶軍的大將。

  見到這樣的情景,一位女巫深深吸兩口氣,壓下不滿的情緒,然后才緩緩開口。

  “我們之所以求見將軍,并非是處于私心,而是因為看到某種急劇變化的命運,所以才不得不出來提醒。”

  “抱歉,我只是揮劍和戰斗的莽夫,不懂你們這些高深的東西,除非將軍大人發話,我是不會讓你們過去的。”這幾位騎士依然搖頭,不再回應。

  “真是…”年紀最小的那位女巫想罵人,但又被身后的同伴拉住,這才將聲音壓下。

  “好了,讓她們進來吧。”

  終于,后面巨型帳篷內傳出沉悶的聲音,讓外面的幾位騎士恭敬地低頭。

  “是,大人。“隨后,他們分立兩側,和其他近衛讓開一條道路。

  等幾位女巫走進帳篷中時,仍然可以聞到空氣中那未散的烤羊肉味,地面也殘余著零星的炭火。

  眼前的這副場景自然讓她們明白剛剛這里發生了什么,但又敢怒不敢言,只能沉默的看向坐在上首的這位大將。

  巴澤爾體型相比常人格外健壯和高大,以至于讓這幾人得仰著頭顱,才能看清那張臉。

  “說說看。”他兩腿岔開,一手放在膝蓋的盔甲上,另一只手則揉捏著擦手的軟布。

  “我們是來自帝國北境,死鶯領的女巫,因為最近在女巫的集會中,眾人發現了星命的偏斜,所以派出各支隊伍,出來尋找原因和答案。”

  “而之后,便發現了將軍大人與之牽連極深,所以特地前來提醒。”

  “哦,那你們到底想怎么樣呢。”巴澤爾似乎看透了這種彎彎繞繞,讓人去猜去信的手法,頗為不屑。

  “我們如今雖然察覺到了不同,但也不能確定具體是哪里的問題,所以懇請大人讓我們隨軍前進,同時我們也會給與您在情報上的協助。”

  作為北境女巫,她們擅長的事情可不少,如用烏鴉或貓頭鷹偵查,使用幽魂追尋和刺殺,最后乃至戰場上召喚亡靈尸骸,以助力戰斗,這些水銀王朝傳承下來的殺伐之術依然好用。

  “雖然你們有特雷依家族的推薦,身份上不是可疑的人,但這也僅僅是明面上的說法。我是軍中的主將,必須為整個軍團考慮和負責,輕信外人的建議,造成內部的沖突和撕裂,這種歷史上發生無數次的敗局,我可是相當熟悉。”

  “誰能保證,你們手中的推薦信就一定是真實的呢,如今也沒有時間去特雷依家族求證,所以,請回吧,另外不要打擾我那些手下了,他們也只是執行我的命令。”

  巴澤爾雖然作戰時不講情面,憤怒如火,但平日里倒也不會太難相處,否則也不可能做到如今的位置,讓無數士兵甘愿跟隨。

  好火要用在關鍵時候,平日里就隨意發泄,只是會浪費這種價值。

  聽到這樣的回復后,這幾位女巫沉默不語,似乎在思索怎么繼續說服這位將軍。

  她們接到女巫集會的命令不假,但為何如此的奮不顧身,自然也有其他因素,那就是那位特殊的‘大人’如今蘇醒了,這件事也是在那位‘大人’的授意下進行的,這對女巫而言,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既然大人如此不信任,那我們也只好展露下特殊的實力了。”其中一位年長的女巫從后方緩緩走出,抬起頭來,露出下方那蒼白的下巴和臉龐。

  “哦。”巴澤爾看了看。

  “大人如今還沒成婚是吧。”這位女巫開口。

  “是,難道你們要做媒?”這位將軍的嘴角露出笑意,似乎很不感冒。

  “不是,我僅僅是揭示,那位與您最有姻緣可能的人。”

  巴澤爾笑而不語,似乎不信,這位女巫繼續開口,眼眸中浮現淡淡的白色煙霧,有種奇異迷幻的感覺。

  “她的存在其實您已經認識,你們相識于一個冬季,那是在你1315歲的某年。”這位女巫開始緩緩述說,而這時巴澤爾也停下了笑意,面無表情。

  “在那時,女孩的地位高于您,但她的身體似乎并不健康…”

  “夠了,不用說了。”巴澤爾少見的冷厲喝止。

  “抱歉,是我等冒犯了,還請將軍大人原諒。”這位女巫低頭。

  “以后你們就跟在軍隊后方吧,至于飲食起居,自己想辦法解決。”說完之后這位將軍揮手,讓士兵帶人離開。

  就這樣,這只逐漸壯大,不斷收攏中部各省援軍的隊伍后面,跟上了渺不起眼的幾人。

  在隨后的日子里,她們又接連求見這位將軍,慢慢的,將各種烏鴉和鳥類散入夜空,幫助大軍偵查沿途的道路,勘明情報,如此一來,倒也逐漸顯露出各種作用,慢慢的獲得了這位大將的信任。

  于此同時,南境的另一邊,戰斗也逐漸打響了。

  一面面赤紅和潔白的旗幟在延綿十多公里的巨大山坡下匯聚,然后逐漸向上。

  象征著巴斯卡家族的黑底紅龍,象征著‘仙女木’的白花和妖精之鄉,兩種旗幟交錯匯聚,這些嶄新的戰士們高舉盾牌和火槍,一步步向山坡上前進。

  佇立在寒冷山峰上的高塔,一座座點燃不滅的明焰,不論白天黑夜的照耀大地,一支支守城巨弩對準下方的山道,往日堆積在塔內倉庫的巨箭也被搬出,放在弩機一旁,隨時發射。

  隨著下方出現一面面旗幟,后方的城堡要塞中,巨炮開始咆哮,天之怒火從天而降,砸向大地。

  寒風呼嘯的山坡上空,一只只火焰所化的不死之鳥騰空而起,它們皆是龍之序列7的存在,而騎在背部的那一位位戰士也是龍之序列6的超凡者。

  這支不死鳥的族裔,乃是巴斯卡家族隱匿數百年的底牌,如今也終于被拿出來使用。

  菲尼絲駕馭著燃燒輝煌烈焰的巨鳥穿梭在寒冷的高峰上,不時的和身旁的同伴揮動烈焰,引爆那些大氣飛馳的炮彈,同時也加快速度,直接突襲那些城墻上的巨炮,如果不短時間打掉這些,己方的部隊覺得在攻城中蒙受巨大損失。

  “唳!”

  然而當這幾位不死鳥騎手突襲靠近這山巔之城時,幾只黑影也在山峰側后起飛,這時她們才發現這些潘帕斯巨鷹的身影。

  雖然只是序列56的魔獸,無法和不死鳥匹敵,但駕馭它們的空騎士自然也清楚,而他們只需要干擾就好了。

  宛如刀鋒的壓縮空氣利刃切割而來,讓菲尼絲躲之不及,耳側的發絲隨之飄落。這些潘帕斯巨鷹雖然實力一般,格外擅長飛行,同時這些利刃也速度極快,讓不死鳥的火焰難以快速追上。

  雖然不死鳥本身不怕這樣的空氣利刃,但背上的騎手可就不一定了,如此一來也不得不分出精力去閃避。

  于此同時城墻上的弩兵們開始調整巨弩,同時將一支支中型車弩對準不死鳥,開始激發。

  這些附魔后的箭矢,上面銘刻有閃電的紋絡,乃是專門從帝國西境薩流士家族采購的,用來對付巨龍使用的,如今用來對付不死鳥,也有不錯的效果。

  作為執掌雷槍,歷史上多次屠龍的獅鷲騎士們,可是極為擅長這種手段的,也正是他們的存在,曾經奧茲國的巨龍才在天空上失利,被大量擊墜隕落。

  “放!”

  一聲怒吼下,嗖嗖的破空之聲在山巔響起,隨后一道道黑影瞬間劃過天空,刺穿不死鳥的身軀。

  其中的箭矢在火焰之軀中爆開,金色的電花炸裂,滋滋不絕。

  三只遭受攻擊的不死鳥火焰瞬息暗淡,而其中甚至從天空墜下,如熊熊燃燒的彗星,砸入這城墻之上。

  巨弩和車弩在火花的爆炸中崩裂,其中不少士兵瞬間喪命,四碎的流焰和火星到處都是,城墻上傳來一陣哭喊嚎叫的聲音。

  而在所有人都關注天空上的戰斗時,一位紫白衣裙的女孩緩緩在暗處浮現,她那渺小的身影在劇烈的火光和繚亂的聲浪中是如此不起眼。

  那雙腳輕輕跨過焦黑的木板,一步步走向城堡的深處,而身側也浮現出一只只若隱若現的幽魂。

  但突然間,這位紫白衣裙的主人停下了腳步,靜靜站在城墻的一角。

  不久之后,另一個與之相仿的身影慢慢從城塔的陰影中走出。

  “我接到命令駐守法爾弗納。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露娜學姐。”

  一位身著輕便衣著的少女緩步踏出,在火光中露出金色的發絲,以及那兩手各握的無暇刺劍。

  “是啊,幾個月不見了呢,歐若涅,祝賀你獲得冬祭晚會的冠軍,能夠提前畢業。”

  露娜的身形縹緲若虛幻,在火光映照中簡單提裙行禮,兩人看著彼此,不發一言。

  然后,幽藍若幻的光焰和閃逝的雙輪之刃開始在城墻上交織,越來越激烈,越來越震撼,仿佛是繼續那場晚會上不曾達到極致的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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