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冬菊卻是不這樣認為。
要不是劉星精心照顧黑犢子,這黑犢子哪能馱著一兩百斤河螺,還有劉星去市里。
一想到這,她就欽佩的不行。
記得他小時候也放過牛。
但要做到劉星這樣的,只怕就是在夢中都不敢想。
因為水牛的體型很大,一不小心就會被撞到受傷的。
“對了,媽,今天我回來有件事情要求你。”劉冬菊見瓜子跟小不點跑出去玩了,廚房里面沒有一個人,當下小聲說道。
“別說的這樣難聽,要是能幫得上,媽盡量幫,要是幫不上,也不要怪我。”周秋香笑著回了一句。
“我知道,我這次回來,已經跟婆婆公公分家了。”劉冬菊輕聲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很顯然,這次的分家,結果很不盡人意。
周秋香聞言一愣,在回過神來后,輕嘆一聲道:“家里沒糧了,還是跟東魁吵架了?”
東魁是劉冬菊丈夫的名字,全名趙東魁。
她一聽到東魁兩個字,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媽,我家里糧食還有,夠吃兩三個月的,但分家的時候婆婆將耕牛全都分給趙無量了,我一點份子都每占。”
趙無量是趙東魁的弟弟,目前在家排行老五,是家里面的滿崽。
“啊?她怎么能這樣,那你家東魁耕地的時候咋辦?”
周秋香氣的眉頭都皺了起來,這不明擺著在欺負人嘛!
在農村,種田的農民要是沒有牛,那可比叫花子還慘,連討飯的地方都沒有。
“我之前也不知道怎么辦,但現在我想借用黑犢子去耕地,能行嗎?”劉冬菊怯生生的問道。
“行,但得找你弟弟,他同意了咱家誰都沒意見,因為黑犢子是他在喂養,其他人都沒有這個資格說話。”周秋香一聽劉冬菊是來借牛的,當下松了一口氣,臉上也有了笑容。
“那我等下去找他。”劉冬菊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對了,媽。”劉冬菊看向了周秋香:“我還想找您借十塊錢還人情份子錢,你身上有嗎?”
“找你弟去要,這小子剛賣的河螺,身上指不定就有好幾十塊呢!”周秋香一愣,接著支招道。
沒有辦法,自己的閨女要是不管,那到時候丟臉的可是她。
“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找劉星啊!你們這個父母當的也太舒服了吧!”劉冬菊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怎么說話的呢!”周秋香白了一眼劉冬菊,但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劉星有這個賺錢能力,你自然是要去找他。”
“也對。”劉冬菊同意的點頭。
眼見劉星關牛回來去堂屋休息了,當下連忙停止了聊天,卷起衣袖幫忙做起紅燒肉來。
在外面玩耍的小不點聞到了肉香味,連忙撲騰的跑了進來:“麻麻,外婆家的菜為什么這樣香啊?”
“因為媽做的是紅燒肉。”劉冬菊笑著回了一句。
“肉肉是啥子呀?”小不點歪著小腦袋,一臉的疑惑。
很顯然,從出生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肉的味道。
周秋香聽到這話,心疼的直搖頭:“就是好吃的東西,你等下就知道了。”
“對,先出去。”劉冬菊也有些難受。
不過她在心中發誓,等賺了錢一定不會在讓小不點受苦遭罪。
一定。
“開飯了,開飯了。”劉冬菊將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芋頭排骨端上了餐桌。
餐桌旁,劉燁、瓜子、小不點三個早就吃上了,吃的滿嘴是油,肚子都撐起了硬是不肯放下碗筷。
劉星沒有上桌,正在后院洗澡換衣服。
這聽到大姐的喊聲,笑著連忙走到了餐桌前。
眼見小不點吃的都快噎到了,連忙伸手拍了拍背:“你慢點,在舅舅家紅燒肉管夠。”
“那窩不回去了,天天吃肉肉。”
“好恰。”
小不點含糊不清的說道。
“行,我就怕你吃不下去。”劉星笑了笑。
“你這孩子,吃肉不要錢啊!”劉冬菊說著看了一眼對面的房間:“爸是不是睡著了,要不要我去叫一下他?”
“不用,他在王大錘家早就吃過飯了,沒看到他一身的酒氣嗎?”周秋香提醒道。
“也是。”劉冬菊連忙給劉星盛飯,然后坐在了小不點的旁邊吃了起來。
劉燁怕大姐等下又訓他,端著飯碗就走到門口吃去了。
劉孜然看了一眼周秋香,在猶豫了一下后,道:“媽,學校里面要交校服錢了,上周我就跟您說過,您看是不是該給我了。”
周秋香聞言沒有說話,而是看了一眼劉孜然就沒有了下文。
很顯然,她身上沒錢了。
要是有錢,絕對不會是這副表情。
劉星見氣氛有些不對勁,當下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二姐,校服要多少錢啊!”
“八塊。”劉孜然低下了頭。
不是她怕劉星,而是八塊這個數字,在這個家差不多是巨款了。
“給。”劉星從身上拿出了十塊錢放在了劉孜然的面前,然后端起飯碗繼續吃飯。
“弟,我說的是八塊,你給我十塊干嘛?”劉孜然有些慌,她怕母親一生氣,等下會連她讀書的資格都沒有了。
畢竟母親為了供她讀書,當初可是把劉星上高中的機會都隱瞞了下來,這件事情整個家只有她跟母親知道,每每想起此事,她就內疚的不行。
“多的兩塊是給你的零花錢,二姐你多心了。”劉星笑著回了一句。
“我不要。”劉孜然連忙拿出兩塊錢遞給了劉星。
劉星沒有接,直接無視了。
二姐在家中是最聽話的一個,因為書讀的多,也是最理性的一個。
在學校,因為家里沒錢穿著樸素可是沒少被其他同學笑話,現在重生有能力改變這一切,自然是不會錯過。
“叫你拿著就拿著,那么多事干嘛?”周秋香白了一眼劉孜然,說話的語氣有些重。
劉孜然聞言,那是感動的哭了,她怕瓜子跟小不點笑話她,拿著錢就跑進了最里面的小屋。
之所以感動,那是因為長這么大,第一次有零花錢。
“這孩子。”周秋香直搖頭。
小不點跟瓜子也有些懵逼,在相互對望了一眼后,連忙爬下了凳子,端著飯碗就去找劉孜然了。
一時間,飯桌上就只剩下劉星、劉冬菊、周秋香三人。
“吃飯,吃飯。”周秋香給劉星夾了一塊紅燒肉。
“媽你也吃啊!”劉星將碗中的紅燒肉又夾給了母親。
見母親眼眶紅紅的,連放下筷子:“您這是怎么了?”
“沒事,眼睛進蟲子了。”周秋香伸手擦了擦雙眼。
“我看您是高興。”劉冬菊說了一句。
“滾一邊去。”周秋香本來想罵劉冬菊的,但最后卻是笑了出來,笑得很開心。
劉星松了一口氣,他三兩口將碗中的飯給吃完了:“大姐,你這次回娘家是不是為了借牛耕地啊!”
“你咋知道了?”劉冬菊詫異的很。
他跟婆婆公公分家的事情,就連他們村的人都很少知道,怎么這回劉星就知道了,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聽說的啊!”劉星笑著敷衍道。
其實他是根據重生的記憶知曉的,在八二年,姐姐跟婆婆公公分家,因為沒有分到耕牛那可是被欺負的不行,后來雖然有黑犢子解了燃眉之急,但姐姐一家子的日子仍然不好過。
甚至一度有輕生的念頭。
要不是因為掛念著小不點。
只怕大姐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現在他在世為人,自然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在發生了。
當然了,大姐的公公婆婆之所以這樣對待大姐,那完全是因為大姐第一胎生了一個女孩,沒有給他們生男孩子傳宗接代。這事情要是放在幾十年后,肯定會被當做笑話來看待。
然而這在八十年代的農村,這卻是普遍存在的現在,而且普遍都有重男輕女的思想。
大姐的公公婆婆自然也有這種思想,而且很強烈。
對于沒有生到男孩的大姐那是百般刁難,就差沒有當面打罵了。
不過姐夫趙東魁卻不是這樣的人,一直在極力的袒護著大姐。
這種尷尬的情況,直到八五年大姐生了一個男孩才有好轉。
想到這里面的內幕,劉星那是唏噓不已。
眼見大姐劉冬菊臉色很不好看,似乎是怕他揭穿在家里面混的不行,當下連忙撇開了話題:“姐,黑犢子你要借的話隨時都可以,但前提你得跟我說一聲,因為我還要靠黑犢子做交通工具去賺錢呢!”
“知道。”劉冬菊對于劉星的體貼,那是欣慰的笑了笑:“河螺有這樣好賣嗎?”
“有,我今天就賣了差不多五十塊錢。”劉星回道。
之所以瞞報了十幾塊,那是因為他想留錢做一些有用的事情。
“多少?”劉冬菊以為自己聽錯了。
現在外面在國企上班一個月才三四十塊,劉星賣一次河螺就賺了五十,這不是在做夢吧!
要是真的,那也太不可思議了。
難怪這小子又是買肉買排骨,原來是找到賺錢的路子了。
劉星將早就準備好的錢全都拿了出來,放在了母親的面前:“錢全都在這,除了給二姐的十塊,您數數。”
“這錢我不能要。”周秋香有些不好意的說道。
之前拿了劉星幾十塊一下子就花光了,這要是在拿劉星賺來的錢,說句心里話,真得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