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說起影子,虞幸最先能想到的,就是階段二里,守在周雪床邊的那道黑影了。
他當時已經看出那應該是鬼新郎,也就是方少爺的鬼魂,現在大師又專門讓他小心影子…所以方少爺死之前,就有控制影子的能力了嗎?
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啊。
虞幸關上大師的門,這一次,一種被注視的感覺油然而生,其中的惡意一閃而逝。
攫。他微不可察地偏頭看去,正好看見侍女阿翠在遠處的樹下掃落葉,和他隔著整整一個半院子,中間還豎了道拱形院門。
厺厽 书仓网 shucang.cc 厺厽。這么遠,她能看到我?虞幸眼睛瞇了瞇,他也是仗著自己被削弱后的視力依然比大多數人好,才能將彎著腰,垂著頭的阿翠認出來。
可阿翠一個近視眼,怎么能看他看得那么準確?他相信,阿翠不會隨隨便便對一個不知道身份的人露出強烈敵意,這沒有道理。
當然了,虞幸朝她看的瞬間,阿翠就已經收回視線,裝作正在認真打掃的樣子,
虞幸揚起一個有點陰沉的笑容,輕聲自語道:“呵,我還沒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門了。”
他理了理衣服,既然阿翠假裝沒看見他,他也就配合地當什么都不知道,沿著一條現在沒人走動的小路,貼著植物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轉身后,那種注視感再次襲來,直到他進屋才消失。
“啊這才有點意思嘛。省得我把一個團隊游戲完成了單機。”他在床上坐下,不得不感嘆一下從前的人們生活有多枯燥。
作為仆人來說,白天除了干活吃飯就只能發呆,晚上七八點就該睡覺,九點不睡就是熬夜,十二點不睡就叫徹夜失眠。
書倉網shUa戅。由于虞幸的角色算得上一個反派,而且被大師的人、方少爺的人緊緊盯著,根本沒有機會去認真地找隊友,所以觀眾雖然能在這兒看到劉雪那條線的劇情,卻少了一點安全感。
確實就像虞幸說的,像單機。
虞幸掃了一眼床頭柜上擺著的雜書,目光暗了暗。
實在是無聊到了一定的境界。
這種時候,不給自己找點樂子,他會很不開心的。
就像最開始的推演,他之所以扮成膽小鬼,還不是為了好玩嘛。
他出生那會兒,已經不是這樣了,加上在學校的時候學習很充實,完全沒體會過如此健康的作息。
也算是…反向感悟了一下人生吧。
反正現在沒事可做,虞幸干脆把這個階段接下來的打算在腦子里羅列了一下。
第一,把礙事的惡鬼干掉。
第二,搞清楚夫人和大師之間維持關系的紐帶是什么。
第三,找出大師的目標和夫人的目標,夫人對方少爺的態度也一定有原因。
第四,小靳和劉雪的后續需要著重關注。
第五,找機會背刺一波大師,讓大師體驗一下快樂。
最后一點是最可有可無,又最重要的,虞幸現在就是想完成第五點,可惜沒有足夠的前提條件。
列好這些,他胳膊撐著臉,微闔著眼,似乎打算休息。
不一會兒,阿桂完成了中午的工作,推門走進,伸了個懶腰,然后有點奇怪地問道:“小靳,你在干什么啊?”
虞幸轉過頭,眉毛一挑:“在等你啊。”
阿桂奇道:“等我?小靳怎么啦,是梁媽媽又打你了嗎?”
“不是。”虞幸看著阿桂,起身關上了窗。
“你是外來者吧?”
“什么?”阿桂懵逼。
虞幸靠在窗沿,神色似笑非笑,他身體前傾,做出一個頗有壓迫感的姿勢:“我說你是外來者吧?”
“什么是外來者?”阿桂神色警惕起來,“小靳,你不會被梁媽媽虐待瘋了吧?”
“這里可就我們兩個,哦不,你一個大活人在啊。”虞幸嘴角咧開,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沒有別人看見的時候,我可是能把你…”
話音還沒落,阿桂就果斷轉身,飛起一腳踹向房門,轉身的同時,一道黃色紙符長了眼睛一般往虞幸頭上襲來。
他瞳孔收縮,由于毫無準備地被惡鬼抓包,背后浮起一層冷汗。
很顯然,阿桂已經做好了房門被禁錮無法打開的準備,誰知道一腳下去,門開得毫無阻礙。
外邊兒還有仆人在打掃衛生,聽見這個屋子的響動,向阿桂投來詫異的目光。
“噗。”
身后傳來一聲笑,阿桂比外邊兒的掃地小姐姐還要詫異,緩緩轉過了頭。
只見,他的符咒準確無誤地貼到了“小靳”的額頭上,但是小靳毫無反應,甚至很幼稚地對著垂下來的符紙吹了口氣,任由其站在腦門兒上:“逗你的,別緊張,把門關好。”
新觀眾:“…”
阿桂:“…”
他眸光一閃,很快想清楚了事情的走向,試探道:“你是最先進入這個階段的那支隊伍的人?”
“猜對了。”符紙蓋住了虞幸的面部,十分阻礙視線,他這才戀戀不舍把符紙摘下來,“用符的…還真是眼熟呢,你是洛家的人啊。”
推演者在這場推演里沒有利益沖突,洛良確認眼前這人不是惡鬼,而是其他隊伍的推演者之后,稍微放松了一點。攫 他昨晚剛進第三階段,如果能遇到一個先一步進來的人,無疑可以從對方身上得到很多信息。
“我是洛良,有一個隊員,洛曉。”阿桂這張怎么看都很好欺負的臉上露出沉穩的神色,主動作了自我介紹,然后問,“這位朋友做事風格很…隨性,是許家人嗎?”
觀眾聽出了他的猶疑,紛紛接上了彈幕。
虞幸攤攤手:“趙家趙儒儒這一隊的,外姓小替補。”
洛良:“…”
這可真是萬萬沒想到啊。
他定了定神,這才接著道:“原來是幸。”
作為一個風格沉穩的準明星推演者,洛良當然仔細看過參加死亡平行線的名單,即使關于每個人的資料不多,記住所有隊伍的人員分布卻是輕而易舉。
“你怎么看出來我是推演者的?”
“很簡單,你剛才吃午飯的時候,幫我喝止阿虎了。”虞幸熱心地為他分析道,“阿桂雖然不膽小,但是性格溫和,哪怕是一間屋子里的人對我不好,他也只會小聲反抗,慢條斯理。真的,要不是你中午那一嗓子,我一直以為阿桂不會大聲說話呢。”
竟然是這種小細節嗎,這個人夠細心的…洛良點頭應下,然后試圖反客為主“既然你主動暴露,想必是有互相幫助的打算,我和洛曉剛來,很多事情還沒摸清楚,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給我們提供幫助?”書倉網sH戅 “當然可以,在這個階段合作遠遠比單打獨斗更有優勢。”虞幸十分果斷地同意了洛良的提議,然后神秘兮兮地說,“不過,在我告訴你情報之前,你得先幫我一個忙。”
洛良側頭,掩飾著自己的警惕:“你先說是什么忙。”
阿翠正在掃地,秋天一到,樹葉泛黃,每天都能新落下許多昨日還在枝頭苦苦堅持的葉子。
第三次把落葉從左邊一掃帚一掃帚搬運到右邊的時候,監視著的人終于又有了動靜,她想起小少爺的囑咐呼,連忙用余光瞥著那邊。
只見,阿桂氣呼呼地從屋里走出來,小靳則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看樣子好像在道歉,可平時對小靳最好的阿桂這次卻沒有聽,依舊生氣地遠離小靳。
而且看著方向…似乎是朝她這邊來的?
阿翠也不掃地了,叉著腰冷眼看著,一如一個看熱鬧的旁觀者。
阿桂一抬頭看見她,立刻小跑上前,小靳都沒來得及拉住他。
“阿翠!我相信你了,你快救救我!”洛良模仿者阿桂的應有的神色,壓著聲音呼救,除了阿翠就沒別人能聽見了。
他拉住了阿翠的袖子顯得十分驚慌:“我相信你了,昨天晚上真的是…真的是小靳…”
“你瞎說什么!”虞幸低吼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跟她說這個?”
阿翠下意識擋在洛良前面,語氣不善:“你想做什么?”
虞幸看她一眼,嫌棄中透出一絲陰狠:“…阿桂誤會我了,我要找他說清楚,不關你的事,讓開。”
“不行!我找到了他昨晚出門的證據,崔醫生就是他殺的!我那么敬愛崔醫生,小靳居然…小靳!崔醫生待你那么好,你的良心呢?”阿桂躲在后面,一手拉住阿翠,急切地讓她回頭聽他說話。
“阿翠,你保護我,我們去跟小少爺說吧!”
阿翠問道:“你有證據?別像我昨天一樣,被這個狡猾的人辯駁了過去。”
“我有!”洛良堅定地點頭,“你看”
阿翠朝他伸出的手上看去。
一聲輕響,阿翠只覺得空氣里多了很多小粉塵,她伸手撣了撣,看見了洛良手里一小塊碎布料。
“這是小靳昨天穿的褲子,我發現他把這條褲子剪了,上面濺到了藥汁。”洛良一本正經地解釋著,眼睛卻不斷往阿翠臉上瞟。
“阿桂,我們昨日白天也在崔醫生房里幫工,我衣服沾到藥汁很平常!”虞幸似是忍無可忍,把洛良從阿翠的保護范圍里拉出來,“你不要因為這些什么都沒法證明的小細節就來冤枉好人!”
“那你為什么剪掉它?”洛良繼續追問。
“因為它太舊了,我不穿了,留下來當抹布不好么?”虞幸回答得理所當然。
洛良轉向阿翠:“阿翠,你覺得我這個碎片能不能讓少爺…啊!!!”
一聲慘叫,附近的人都聽見了,有昨晚的事打底,又一次聽到尖叫,他們十分迅速的停下手里的活或休息時間,伸長了腦袋關注這邊。
“阿翠…你的臉怎么了?好唔怕!”洛良還沒說完,就被虞幸捂著嘴往后帶。
“快遠離她!”虞幸高聲喊到,這下,原本不打算靠近的幾個仆人都因為好奇而湊近了些。
這一湊近,他們就看見阿翠的眼睛下眼瞼往下耷拉著,拖得很長,比他們見過的普通人都要夸張,嘴唇鮮紅,顏色像血。
阿翠還是懵的,她突然被眾人圍觀,猛地意識到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舌頭。
好長。
一張嘴,她的舌頭就拖到了胸口,如果其他特征還能辯解,舌頭可真說不過去了。
“太可怕了!”
“天吶!”
“她是什么?妖怪嗎?”
周圍傳來此起彼伏地吸氣聲,阿翠面色陰沉,死死盯著虞幸:“是你搞的鬼!”
虞幸無辜地松開捂住洛良嘴巴的手:“舌頭是你自己長的,這也想污蔑我?”厺厽 书仓网 shucang.cc 厺厽
阿翠瞪著他,同時意識到自己處境危險,連忙對著周圍人解釋:“我是被小靳陷害的,我去找小少爺評理。”
可惜了,阿翠沒能等到小少爺的救援,因為洛良用驚恐的眼神,充滿正義感地說:“你是不是害死崔醫生的人?不對,你是人嗎?”
仆人們集體瑟縮了一下,結合昨晚上就有人猜測的,為什么崔醫生的脖子斷的那么干凈,就像被什么東西一下斬斷了一般。
有些風言風語早就流傳開來,說是冤鬼索命,曾經沒救過來的患者讓讓崔醫生下地獄陪它玩…
此時一看到阿翠的樣子,一群人就忍不住往最恐怖的方向猜測。
虞幸的手指沾了一層奇怪的灰,他心里暗自輕笑一聲真視粉末的效果比他想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