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夏景行如此著重強調自己與彼得·泰爾、克萊瑞資本的關系。
兩位投行CEO立馬變得熱情了不少。
“沒問題,我們摩根士丹利與戴倫你合作一向都很愉快,你介紹的人,一定也差不了的。”
麥晉桁笑瞇瞇的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彼得·泰爾,“這是我的私人名片,以后常聯系。”
貝蘭克梵緊隨其后也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彼得·泰爾,態度很是親近。
前后變化這么多,彼得·泰爾自然感覺了出來,不由去看了夏景行兩眼,后者正笑瞇瞇的看著他。
即使彼得·泰爾內心依然有著自己的驕傲,自認一生不弱于人,但在事實面前,也必須得承認,戴倫已經超過他跨入更高一個階層了。
“我們和彼得打算在近期成立一只新基金,投資CDO和CDS市場,想委托高盛和摩根士丹利幫助我們設計一款新產品——合成型CDO。”
夏景行的話,沒讓兩大投行CEO太感驚訝,因為在此前,夏景行就表露過這個意向。
前段時間江平和劉海還找兩大投行的人聊過這件事情。
而兩位CEO一直壓著沒回復,就是想和夏景行親自聊聊這件事。
生意其實并不算多大,只是這筆生意讓兩人有些困惑。
“戴倫,你對CDO市場有興趣,為何不直接買入一部分次級債券?”
貝蘭克梵揣著明白裝糊涂,笑意盈盈的看著夏景行。
夏景行開始戲精附體,臉上劃過一絲不屑,“我對那種低收益的債券完全沒興趣,要玩,就得玩大的。”
“呵呵,是嗎?”
貝蘭克梵笑了笑,“你想怎么玩?”
麥晉桁也饒有興趣的看著夏景行。
“我們會選定和推薦一部分次級貸款債券給高盛和摩根士丹利,同你們兩家簽訂一個CDS合約,我們每年向你們兩家繳納保費,你們則成為CDS保險提供者。”
貝蘭克梵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直勾勾的盯著夏景行,“你在賭債券會發生違約?”
“這怎么能叫賭呢?這叫投資。”
夏景行聳聳肩,臉上寫滿了自信。
麥晉桁微瞇著眼,視線一直停在夏景行臉上,“戴倫,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好機會?”
夏景行神秘一笑,“這就不方便透露了,你們只需要回答我行不行就可以了。”
麥晉桁碰了個軟釘子,愈發覺得這筆交易可疑。
他搖了搖頭,“戴倫,你這么有信心,把自己的心血臉書的股權都質押了,我們摩根士丹利不敢和你做這個對手盤啊!”
CDO和CDS都是場外交易,簡而言之就是要找個對賭對象。
賭博的工具,就是次級貸款的違約率。
貝蘭克梵沉吟片刻,說道:“說實話,看見戴倫你如此有信心,高盛也不太敢和你對賭。
你自己的錢,你可以當家做主。
而我們不一樣,得對董事會和股東負責。
一旦賭輸了,失業了,我這把年紀了還要去找工作,那可就真的糟糕透了。”
貝蘭克梵聳了聳肩,顯得極為無奈。
彼得·泰爾看了夏景行一眼,心里已掀起滔天巨浪。
CDO和CDS產品比較小眾,但他也聽說過大名,知道一些基本的常識。
戴倫在干什么?
在賭房價下跌,導致次級貸款違約,相應的次級貸款債券價值下跌,作為次級貸款債券保險的CDS即信用違約掉期價值上升。
可房價會垮嗎?
作為一名專業金融人士,他知道周期這個詞語,認為下跌是正常的,完全不是沒可能出現。
而且現在房價已經上漲這么久、這么多了,回落一下非常正常。
可萬一不下跌,晚幾年下跌呢?
那真的要虧成狗。
彼得·泰爾看了夏景行一眼,后者穩如泰山,顯得極其有信心。
夏景行迎著麥晉桁和貝蘭克梵充滿質疑的目光,不疾不徐道:“作為全球最大的兩家投行,如果連你們都不敢開門做生意,那就真的是個笑話了。
次級貸款違約率很低,買入CDS,通常都是白白繳納保費。
這就和買意外傷害險一樣,一個人從出生買了八十年,到了八十歲都沒出過一次險。
保險公司,最喜歡的就是這類客戶。”
麥晉桁笑了笑,避重就輕道:“一輩子都沒出過險,那一定是被上帝吻過的孩子,平平安安一生。”
夏景行點點頭,“大概是吧,我們也認為大部分“孩子”一輩子都不會出事,買一份保險,求一個安心。
真的出事了,一丁點保費就可以換回巨額的賠償。”
麥晉桁聽懂了夏景行的隱喻,與賠償相比,CDS的保費簡直低的令人發指。
這個比率,也是建立在事情發生概率上的。
正如保險精算師算過出險概率來制定保費,華爾街的金融小天才們也計算過CDO違約率和對應的CDS價格。
企圖通過買入CDS來獲利,就是典型的以小博大!
相應的,輸錢的概率非常高。
麥晉桁還是有些想不通,在他眼里,戴倫不是一個傻子啊。
反正在這場交易中,一定有個人是傻子。
所以這也是他感覺非常疑惑的地方。
貝蘭克梵的想法和身旁的老朋友差不多,都覺得夏景行的這筆交易很可疑。
就差寫明幾個字了:我在給你們做套。
夏景行看著臉色不斷變幻的兩人,心里感覺很累。
這兩個人都是老江湖了,不好忽悠。
特別是他的這筆交易本身就很可疑,有點異于常理,這不得不讓人多想。
夏景行笑了笑,“你是想給公司創造一份好看的業績報表吧?”
被徹底看穿了,劉海一陣臉紅,“全給他人做了嫁衣,多虧啊!就算我們不做最大勝利者,當個第二、第三、第四總行了吧。
若是這樣的話,后面再募集基金,會好募集一些。
而且,我們募集了15億美元外部資金的事,有太多人知道了。
虛虛實實,這才是最高明的手段。”
夏景行點頭,“你說的對,那就留一筆資金在手上吧!”
見建議被采納,劉海面色一喜,正要說話。
辦公桌上的座機突然響了。
夏景行走過去接起了電話,聽了一陣,面色變得古怪起來,似笑非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