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
白猿武館看起來規模很小,位置也很偏僻。
練武場上,一名身材干瘦,精神抖擻的老人,大馬金刀地坐在太師椅上,手里把玩紫砂茶壺,不時喝上一口,敦促兩個年輕人練功:“阿桑、小博,我們這一門的白猿勁,就是要站樁站出來,要站活樁,功夫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們站這樁,你們的氣血就是一頭猴子,心猿!降服心猿,就是降服自身氣血,可以抱丹了…”
“師父,我們不行了。”
小博與阿桑勉強維持著一個姿勢良久,突然哀嚎著倒在地上,臉龐都是血紅。
“唉…現在人吃得比以前好多了,各種營養藥品多得是,你們都是按照最好配置來,身體已經達到了要求,但精神,嘖嘖,比古人都差遠了。”
老人恨鐵不成鋼地連連搖頭,突然看向門口。
“武道家,白猿柳三?”
鐘神秀大步走進,身后跟著羅小晴。
自從上次踢館得了一點天秀點的甜頭之后,這種私人比武,他肯定要帶播主的。
至于公開比賽,那自然有著電視臺轉播,就用不上了。
“是我!”
老人喝了口茶,突然笑了:“你不是來拜師的,那就是來踢館的?”
“想踢館,先過我們這一關。”
小博立即跳了起來,卻雙腿都在打顫,好像風一吹就要撲街不起。
剛才的白猿樁,實在太過消耗體力,他現在就好像一只軟腳蝦。
“我叫華五,這次來,主要還是為了武道家協會的推薦信,不知道大師能否幫忙?”鐘神秀老實不客氣地說道。
“要我師父開推薦信,還這種態度。”阿桑頓時就不爽了:“做夢…”
“誒!”
柳三起身,緩緩搖頭:“阿桑不要小看客人,這位朋友,我老了,打不動也不想打了,不如文斗吧,來搭個手。”
他伸出右手,這手掌蒼老枯瘦,表面似乎老樹皮一般褶皺。
“也行。”
鐘神秀想了想,突然笑了,一只手伸過去,兩只手握在一起。
甫一接觸,他就感覺到各種勁力,從對方手掌洶涌而來,想要將自己彈飛出去。
‘玩勁力,這種我還真不太會。’
鐘神秀心里吐槽,管你多少勁力過來,自己就是一道白骨真氣沖了過去。
勁力,說起來就是身體散發出來的細微力道。
血氣,則是搬運血液,運動肌肉所帶來的力量。
這兩種力量雖然對普通人而言都十分強大,但對于真氣來說,卻只能算一般。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哪怕勁力練到化境,達到傳說中的‘內家勁’,也最多凌空打三寸!
而修成真氣的先天武者,一旦先天真氣大成,真氣能外放三尺!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三尺真氣,哪怕做成先天氣墻都夠了!
因此這柳三與鐘神秀對拳,結果顯而易見。
人影一閃,柳三倒飛而出,癱在太師椅上,臉上帶著一些迷惑,又有些難以置信:“這…這是…什么特殊的勁道?”
‘這老頭,思維僵化了,什么都往氣血、勁道上想。’
鐘神秀翻了個白眼,抱拳道:“承讓了。”
實際上,這老頭很能打,哪怕是剛才搭手的時候,對方體內的血丹還沒炸開呢。
一旦全力爆發,這老頭大概比藍忘川還要強一點,不愧是真正的武道家!
“江湖代代有人才啊…”柳三眼睛發亮:“華朋友,你練的是?”
“白骨擒拿手。”
鐘神秀回答。
柳三踱步幾圈,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你贏了,要我武館的招牌都行,但這推薦信,我不能給你。”
‘哦?想不到這老頭心地還不壞。’
鐘神秀暗自點頭。
如果是在見過牛叔,知道武道家協會有黑幕之前,柳三的回答只會讓人覺得在打壓后進,但現在,卻是保護之意了。
“請放心,我對正式武道家的考驗,可十分感興趣呢。”
鐘神秀笑道。
“看來,你知道一些東西,也對,武功練到這個程度,都知道一點點…”柳三摸了摸胡子:“但還是不能給…一位正式武道家,一年推薦名額也只有一個,我早已給別人了。”
“這樣啊,那打擾了。”
鐘神秀轉身就走。
實際上,就算拿到介紹信,他也要去打比賽。
這種大出風頭的事情,怎么可以錯過?
至于正式武道家會遭遇什么,他沒有問,因為知道柳三不會說的。
“啊啊啊…”
走出門后,身邊的羅小晴一臉無語:“你好歹像上次一樣,打兩拳啊,現在粉絲都說沒意思不好看…咱們這一次血虧啊。不僅打賞少,我還掉了很多粉。”
鐘神秀雙眼一翻:“那你想怎么樣?讓我毆打老人給你直播么?你的節操去哪里了?”
“那種東西,早就扔掉了啊。”
羅小晴一本正經地回答。
不過雖然是這么說,但她還是沒有遲疑地跟在鐘神秀身后,隱約傳來對話聲:
“哎呀…忘了讓他請吃飯了,我今天的大餐還沒著落呢。”
“姓華的,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就算再怎么傻,也不會被你騙到第二次的!”
看到鐘神秀離開,阿桑這才說話:“這人好年輕,居然就有武道家實力了,好厲害…”
小博點點頭:“我以后,也要跟師傅一樣,成為正式武道家。”
他話音剛落,就被柳三一巴掌趴在腦袋上:“你們想練成他那樣,再去苦練十年吧…并且,我白猿門,一代只準出一個正式武道家,這是規矩。”
柳三表情十分嚴肅。
“為什么?正式武道家待遇多好啊,像師傅你一樣,什么都不做,每年都還有七位數的年薪…”
小博抱著頭,十分不解。
柳三一向不喜歡出商演,收徒更是隨緣,還不收學費,要不是有著武道家協會支持,這家白猿武館早倒閉了。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師父一面敦促他們苦練武功,一面卻又不準他們向往武道家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