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坐了一會兒,靜靜考慮,許青算是理解許錦為什么從考完到現在一直淡定了,絲毫不像許十安和猴子一樣上躥下跳。
她的目標自始至終只有那一個,分數線穩穩過了,最終只看報的人數以及排名,運氣不好就從頭再來一次,不會讓自己將就,下次更好,她有這個自信。
對于目標是星辰大海的人,中間一點小小的挫折實在不值一提,區區高考阻擋不了她的腳步。
許十安是拼了命加點運氣,她每一天都是進步,人和人確實是有差距的。
許十安房間門緊閉,許青琢磨一會兒,偷偷靠過去,把耳朵貼在門上,看看這小子和瀟瀟躲里面在搞什么。
“爸,你在干嘛?”許錦出來吃冰棍,就看見許青鬼鬼祟祟貼在門上。
“噓…”
許青起身轉開,不爽的道:“早知道這邊隔音不給他弄這么好了,什么都聽不到。”
許錦臉色古怪,問:“你想聽什么?”
“這倆人從小在一塊兒,我當然很擔心,萬一…你懂吧?”
許錦捂了捂額頭,從冰箱里拿出一根雪糕撕開,吃了兩口,看許青老父親的神態,有點無奈。
“等我問問瀟瀟不就行了?”她說。
許青側頭,還有這種操作?
“你們什么都聊?”他忍不住問。。
“她肯定不會說實話啊,不過只要問了,看她反應就能知道大概。”
許錦盤腿坐在沙發上,隨口說道,許十安倆人太簡單了。
如果有,瀟瀟就是害羞加慌張,如果沒有,就是害羞加氣憤,至于許十安更簡單,看他撓不撓屁股就完事了,一撓準是說謊。
姜禾也一樣,理虧的時候就會嘎吧嘎吧捏拳頭顯示自己武力,試圖強行終結話題。
只有許青…許錦瞅一眼父親,許青好像什么時候都能隨口亂扯。
“爸,我媽是干什么的?”
“你媽是開花店的。”
“我是說以前,誰不知道她開花店的。”許錦撇了撇嘴,許青就是故意的,“不能說個實話嗎?”
“早說過了你一直不信啊。”許青笑道,“你媽是個萬中無一的武林高手,也是個土包子,被現代城市迷花了眼,不想回去了。”
“那她怎么看上你了?”
“誰知道…也許因為我帥吧,死皮賴臉非要嫁給我,不娶就打我,狠狠的打,我又打不過她,所以只能忍辱負重,同時苦練試圖有一天能打過她。”
“你去寫小說吧。”許錦不想和他說話了。
倆人在客廳隨口扯淡,許錦上網在線提交了志愿,許十安倆人從房間出來,瀟瀟面對許青的眼神還有些躲閃。
沒辦法,太熟了,從小干爹叫到大,忽然間就坦白了…雖然早就是心知肚明的事,猝不及防還是不習慣。
“姐,我女朋友好看吧?”許十安眉飛色舞。
“這是你妹。”許錦頭也不抬道。
“我女朋友!”
“你妹。”
“我…”
許十安氣啊,他從來沒叫過瀟瀟妹妹。
“爸,把他送到骨科去吧。”許錦朝許青道。
瀟瀟的臉已經紅透了,仿佛下一刻就要騰騰冒蒸汽,之前做好的心理準備完全沒什么用,這個許錦太壞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姐單身還在這兒轉,小心她打你。”
“我有免打券。”
許十安得意極了,這玩意兒好使,有底氣。
高三畢業,和瀟瀟一起考了個不錯的成績,現在可以說是十幾年來的巔峰,此時不嘚瑟,等什么時候?
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過幾天回學校,其他人或失落或高興,許十安和瀟瀟也是高興的一員,不過都有所收斂,只有許錦平平常常,讓人覺得她好像考砸了。
班主任是非常高興的,不僅許十安超常發揮,許錦也一如既往的穩定,這倆孩子讓人欣慰。
“那個英語滿分的家伙,真的就是一點運氣問題,還偏科,總分沒你高。”他見到許錦沒有明顯的開心,以為許錦是為沒拿到單科狀元而失落,不免安慰道。
“我知道呀。”許錦笑著點頭,其實她真不在意。
“嗯,其實…唉。”
老吳見她的樣子沒再多說,目光轉向許十安和瀟瀟。
“吳老師,這是我女朋友。”許十安嘿嘿笑,賤的一批。
“吳老師。”瀟瀟不好意思地低頭,一直用兄妹糊弄老吳來著。
現在畢業了,用男女朋友的身份回學校,總有種莫名的感覺,他們在這里相伴三年,和班主任斗智斗勇。
“早看出來了,誰家兄妹天天放學拉手。”老吳哼一聲,真把他當傻的不成?
“這個妹妹比親姐姐還親。”
“那還不是她老打我。”許十安瞅許錦一眼。
“就是該打!”
雖是開著玩笑,卻沖不去畢業季的淡淡感傷。
老吳想起來接手他們第一堂課的時候,許錦,許十安,點到這兩個名字,莫名就覺得這是兄妹,也應該是兄妹。
后來知道是姐弟,不過也一樣。
高中畢業,從此天各一方,說不定哪些人就是最后一次面對面說話,往后山高水長,江湖路遠,再見不知何時。
對于阿慶來說更是這樣,他等在學校門口,用手機和十安聯系,和好哥們兒再吃頓飯。
姐弟倆和瀟瀟從校園里出來,阿慶恍惚了一下,從小學開始,三個人就一直這樣形影不離。
他始終是那個游離在外的人,相互之間的聯系只有許十安,以前如此,以后更是如此。
“考得怎么樣?”
“不是早說了,545!”許十安輕輕給了他一拳,“你呢?”
“也不錯。”阿慶笑道,眼神從他們身上飄過。
“考上哪了?”許錦問。
阿慶愣了愣,咧嘴笑道:“還不錯,想去南藝,不知道能不能去成。”
他頓了頓,終究還是沒有問‘你呢’,不用問也知道,兩個人肯定會差很多。
許十安阿慶兩個人一起離開,許錦和瀟瀟沒有參與,步行去了花店。
“我覺得他可能暗戀你。”瀟瀟湊近了低聲說道。
“為什么不能是暗戀你?”許錦問。
“我…”
瀟瀟怔了怔,有些氣惱地道:“怎么可能!”
“暗戀就暗戀唄,又不能打人家一頓,我們家一直都是很講道理的。”
許錦活動手腕道。
“十安的免打券是怎么回事?”瀟瀟把阿慶的事拋到腦后,對這個‘講道理’表示懷疑。
“也是講道理的一部分,如果不講道理的話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瀟瀟覺得好像沒毛病,卻又感覺哪里不對的樣子。
“對了,你和十安現在到哪一步了?”許錦很隨意地問。
“什么哪一步?”
瀟瀟還在琢磨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這個‘講道理’有點和她在字典上看到的解釋不太一樣。
“就是那貨有沒有欺負你?”
“他怎么敢欺負我…”瀟瀟回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不對,側頭瞧見許錦眼神,不由羞惱,“什么欺負不欺負!”
“那是被他欺負過了?我得想辦法揍他一頓。”
“哪里有!小錦你太過分了!”瀟瀟生氣了,不想理這個許錦。
明明倆人都沒什么…
哦,最多摸摸青筍,還是看他平時被許錦欺負怪可憐的。
其實也是他自己皮癢,喜歡死亡如風常伴吾身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