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萍的小白鞋,確實挺好看的。
女孩子穿高跟鞋都很好看,踏在地上噠噠輕響,很自然就透出優雅的味道。
許青想了想,不知道姜禾是準備覺得他喜歡看就穿上,還是準備回答喜歡就給他來一式‘’九陰白骨爪’。
畢竟吃醋這事,自古有之,姜禾究竟是那種張羅著給夫家納妾的還是河東獅,根據許青考量,應該是后一種。
女土匪嘛,三從四德女誡之類的東西,估計沒學過——想來也沒人敢去寨子里教這個玩意。
“穿高跟鞋首先要喜歡腳,我又不喜歡她的,所以為什么會喜歡鞋呢?”
許青仰了仰頭,被姜禾修長的手指在頭頂撫來撫去,有一種很舒適的感覺。
“你不是喜歡鞋?”姜禾繼續盤他的頭。
“喜歡你的。”
“行吧,她說對你很感興趣。”
“為什么?”
“因為林什么什么什么,熱心市民什么什么…”
姜禾也復述不出來,一堆‘什么什么’聽得許青云里霧里的。
不過許青的頭很好摸,她對這個發現很驚奇,頭發有點硬硬的,短短的,摸上去很有質感,每天晚上洗頭也不會油,反而很清新的感覺。
“她告訴你的?”許青干脆放棄詳細問話。
“對啊,想和你交朋友。”
交朋友?
許青又疑惑道:“為什么?”
“因為你想讓我學習,上大學,還有那個什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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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許青沒說話,繼續用小鏟子給冬瓜換貓砂,姜禾用指尖輕輕按了按他頭頂,“你沒什么想說的嗎?”
“我要說什么?”
“嗯…她為什么會對你感興趣?”姜禾問。
許青享受著姜禾不那么熟練的按摩服務,疑問道:“這個問題你為什么問我?”
“我覺得你應該會知道。”
“為什么不問她?”
“聽你說的更靠譜,如果她是真的看上你了想當小妾呢?”
“現在沒有小妾這個東西了。”許青無奈,“這一年你白待了。”
“有的,我前幾天才看到,有個人整個小區都是老婆…不叫小妾換個名字也是一樣的意思。”姜禾忘了現在的小妾叫什么名字,但一個意思,都是做小的。
“呃…”
許青猝不及防,那個新聞他也看過。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那是因為一整個小區都是人家的房子,才會那樣,像我這樣沒錢沒啥的,能娶個古代老婆都美的冒泡了,哪敢要什么小妾。”
“我覺得你想的話也能賺到很多錢。”
“謝謝您了,對我這么有信心——手指可以用力點,均勻一點。”
許青蹲在地上鏟貓砂,姜禾在他身后盤著盤著變成了按,五指張開細細地在他頭頂上按過。
她見過二娘幫大當家的按頭,就是這個樣子。
“萍萍知道你想幫我上學之后,她就想認識你了,可能是看出來你對我很好。”
“也許是覺得我帥氣。”
“貪戀你的美色?”
“說不定呢,能自己買個房,還很有投資價值,等學位解放了升值空間很大,到時候又能出手換個大點的房子,小富婆,就喜歡我這樣又帥又健壯的。”
“健壯?要不要打一架?”
“你想揍我直說。”
許青覺得自己再健壯,也比不過姜禾,雖然姜禾沒什么肌肉,但爆發力實在太強了,他一直懷疑姜禾有傳說中的內功。
姜禾無聲地笑笑,手指順著許青的頭頂劃下去,放到他雙肩上輕捏。
平時一直被許青捶腿了,她還是第一次幫許青按按肩膀。
許青舒服地嘆息一聲,習武之人就是不一樣,小手軟是軟,但很有力。
平日里經常抱著電腦,被這樣捏一下頓時舒緩不少,酥酥麻麻的感覺順著脖頸一直蔓延到尾巴骨尖上。
“難道是因為昨晚開心了,所以才有這個服務…啊!”
“你再說?”
“行吧,看來不是。”許青還想再享受一會兒。
“本來就不是,我才不喜歡。”姜禾咬了咬嘴唇,手上又用了點力。
這家伙下次再敢…就一腳把他踢回雜物間里去。
不對,隔著兩道門,應該像拎豬仔一樣把他拎過去。
許青把一旁湊過來的冬瓜趕跑,繼續給它鏟貓砂。
“也許是覺得我對你好,比如逼著你學習,然后就產生了好奇心,正常男人哪有逼著沒上過學的女朋友去繼續上學的…尤其是你已經直播有了熱度。”
“果然!”
“果然什么?”
“你們說的話都這么像。”姜禾在宮萍家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現在更加確定心里的猜測。
“呃…因為她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是個一千多歲的小老太太,如果是個現代人,鬼才管你,正常戀愛都是找合適的,不合適的直接就會排除在外了,像我這樣養女兒一樣的很少。”
“養一千多歲的老太太當女兒?”姜禾手上又加了點力。
“當老婆。”
“哼,我們還沒結婚。”姜禾哼了一聲,輕輕柔柔地幫他按著肩膀。
許青不置可否,結不結婚的,有區別?也就是會不會造小孩的問題而已——再過些日子,說不定連這個問題都沒了,男人和女人都有需求,又不是那啥冷淡…昨晚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享受著姜禾的按摩,想了想繼續道:“所以站到一個女人的角度來看,不是這個行為,而是這個行為代表的意義…應該是有點讓人羨慕的吧。畢竟半夜幫忙倒水,披上衣服去外面買宵夜找罐頭什么的,那種事大部分人都能做出來,但是幫你這個文盲…哦,現在是初中生了,幫你這個初中文化想辦法上大學改造一下,影響的是你往后幾十年,上過學總比沒上過好,基于這一點…這個行為是完全為我們兩個著想的,只要我們不分開,那就是把你當成自己家人在投資,而不是專注于眼前的小恩小愛,甜甜膩膩。”
“你對我這么好呀?”姜禾的聲音忽然湊近,呼出的熱氣在許青耳邊。
“不是我對你這么好,我們在這時候成了一個整體,我不用只考慮把自己變得多優秀然后帶著你起飛,是把你也帶著,綜合考慮兩個人怎樣過得更好。”
許青把鏟子放到一邊,慢慢道:“也就是說,你過得好,就是我們兩個好,我對你好,就是對我自己好,想明白了嗎?”
“嗯…”
“那你還不去學習?”
姜禾剛要親他一口的動作滯住了,這個人總能想辦法讓人生氣。
“所以她對你感興趣了?”
“不啊,只是個猜測,如果她這么聰明的話…應該知道能想這么長遠并且付諸行動的人,很難再和別人發生什么故事。”許青聳聳肩,“也或許只是覺得你這么好看這么可愛的人怎么會看上我,然后就對我好奇了。”
“沒個正經!”
姜禾拍了他一下,終止趴在背后幫他捏肩的服務,起身去冰箱里翻找。
“所以她對我感興趣的話,你不吃醋然后…”許青比劃了一下,不知道姜禾在想什么。
明明問的時候看起來挺在意的樣子,但是現在表現的又不是很在意。
“她只是想交個朋友,這有什么好吃醋的?”姜禾驚訝,“難道你真的喜歡她的高跟鞋?”
“我不喜歡。”
“那不就行了,你敢喜歡我就揍你。”
“我看別人朋友都會幫忙把關,她想幫我把把關也說不定呢。”
“哦,聽起來正常了。”許青搔搔頭,按姜禾來說,這不正常,但按現代人來說,介紹男朋友給閨蜜認識一下…
太正常不過了。
他還要請女朋友的閨蜜吃飯,找上檔次的地方,然后表現出關心,讓女朋友倍兒有面,可以在閨蜜前炫耀,這好像才是完整流程。
結果…他捧著保溫杯在大門口蹭著保安大叔的茶曬太陽順便吹牛?
許青反思了一下自己沒讓姜禾有面兒反而好像丟臉的行為,順便重新審視一下姜禾融入現代的進度。
目前來說,這個進度有點失控的感覺,比真的談一個從小跟著拾荒老太長大然后進黑工廠打工流浪的女朋友更…
姜禾比那學習得更快。
無法代入姜禾去感受,許青也不知道一個古代人在現代多久融入才是正常的,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仔細想想,姜禾的成長一直是在加速度的,接觸的東西越多,融入的越快。
猛回首,那個一身雨水持著劍待在樓道的女孩,已經學會和他打鬧開玩笑了。
“你今天和趙叔聊了些什么?”
“煮酒論英雄,我們兩個是煮茶論英雄,沒事出去曬曬太陽,不然發霉了。”
“還想喝酒?喝完以后嘴里臭臭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姜禾低聲念叨,其實喝一點酒她并沒什么感覺,只是想起來那時候自己喝了酒把許青撲倒的事…
酒真是害人精!
許青把小鏟子那些收拾干凈,到柜子旁找自己家里的茶葉,打算下午或明天泡一壺拎出去,禮尚往來一下,不能老蹭人家的,雖然趙叔挺樂意他過去陪著吹牛。
但提上一壺茶過去,那感覺就不一樣了,開心程度得翻個番,又不損失什么。
聽著姜禾的念叨,他忍不住笑了,好像很久沒喝過酒了。
“沒有想喝,煮酒是三國…你不知道也正常,一大把女孩子都不知道煮酒的倆人是誰和誰呢。”
“我一會兒就知道了。”
“先做飯再百度好嗎?”
“費不了多少事。”姜禾電腦上打字還是一指禪,不過手機上卻是快了不少。
“你下午還要出去喝茶?”她眼尖的看到許青拿出來一罐茶葉。
“嗯,一起嗎?”
“我更喜歡和女孩子在一起坐著。”
“…我也是。”許青覺得這話說的好像他愛和老頭子一起坐著似的。
雖然那是事實,不過從姜禾嘴里說出來的話總感覺有些歧義。
姜禾去做飯了。
吃飯的時候收到宮萍的微訊,抱怨菜買多了,明明按照一個人的量買的。
忘了許青是個習武之人,肯定胃口很大,宮萍這樣說。
姜禾看看自己碗里冒尖的米飯,再看看許青碗里冒尖的米飯,感覺許青胃口只是一般般,應該是宮萍吃太少了。
下午許青拎著一壺茶又坐到大門口,手里是姜禾某次參加保健講座帶回來的保溫杯,白色的很好看,一直被她拿著用了。
許青也覺得很好,大小正合手,摸著手感很好,便很喜歡帶著。
“又過來喝茶?”趙叔顯然很高興,看到他拎的一壺茶后怪了兩下,說自己的菊花茶喝著更好,但能看出來很喜歡。
許青在這里生活得舒服不是沒有原因的。
“年紀輕輕怎么就和小老頭兒一樣?那些朋友呢?”
“他們都忙,哪有我這么閑?”許青笑了笑,“而且和他們是喝酒,和你是喝茶,以前喝酒就喝了,現在管的緊。
女人是不是都這樣?剛一塊兒的時候特聽話,在一起久了就啊嗚嗚變成老虎了?”
趙叔聞言用眼神盯著他的背后,許青猛一回頭,老頭兒在那邊哈哈笑起來。
“看把你嚇得,還敢啊嗚嗚。”趙叔樂的不行,“你們什么時候結婚?”
“快了快了,去年都見家長了,就這兩年的事。”
許青吱溜一小口茶,看著遠處不知道想什么。
趙叔笑笑,以一副過來人的口氣道:“這女人啊,就是這樣,一開始和小貓似的,慢慢的生活里瑣事多了,就會煩,煩多了,這人脾氣就會暴,然后你有時候就覺得,誒,這怎么和以前剛談的時候不一樣了?怎么變了個人?”
“我嬸子就是這樣?”許青收回目光,側頭看著趙叔樂道。
“沒有!我這…”趙叔撓了撓頭,咂吧兩下:“就抽煙沒辦法,別的我都讓著她,吵吵我當沒聽見,反正讓她氣兒順了,我也就舒坦了,不然能鬧好一陣兒。”
老頭嘿嘿笑兩聲,為自己的機智感到驕傲,從口袋里摸出根煙點上,“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三年。”
許青掰著手指頭認真算算,“應該是三年…這可不能讓她知道,不然又得啊啊嗚。”
“這都記不清?”
“那當初模模糊糊的,牽個手都扭捏,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一起了還是沒在一起,反正就很…這不是后來住一塊兒才那什么嘛。”許青笑。
“小年輕真是…我們那時候牽手就是在一塊兒了,住一起得結婚才行,你們倒好,住一塊才算成了。”
趙叔撇了撇嘴,“要是分了呢?”
“就被她打死唄。”
“嘿…”趙叔樂了,拿手指頭點點他,也沒當回事。
年輕人,真搞出人命來就知道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