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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扇綸巾和四輪小車。
劉禪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登時眼淚橫流。
《三國演義》的電視劇中,每次看到秋風五丈原的鏡頭,父子二人都會默默把投影儀關掉,相對久久不語。
丞相,丞相怎么在這?
劉禪策馬狂奔,這緩緩接近,見小車上的人站起來輕搖羽扇向他招手,他才回過神來。
不是丞相…
原來是阿喬啊。
“太子來了!
是太子!我就說太子肯定會過來的!”
諸葛喬在兩個士兵的攙扶下從小車上下來,一瘸一拐地朝劉禪奔去,
劉禪也趕緊下馬,匆匆上前,趕緊扶起諸葛喬,讓人抓緊把四輪車推來,又把他按了回去。
“阿喬兄,你這是什么打扮啊!”劉禪苦笑道。
諸葛喬騷包地輕搖羽扇,得意地道:
“我覺得這身打扮還好,太子以為如何?”
“還…還行吧。”
“哎,太子,我也不想如此,
只是臣隨驃騎將軍征西,膝蓋受傷一直沒有好轉,也只能,只能如此了。”說起此事,諸葛喬的臉上略略有些尷尬。
劉禪連忙點點頭,真誠地道:
“阿喬兄為大漢社稷奔波負傷,實乃群臣楷模,這裝扮嗎,倒是極其風雅,頗有幾分丞相的風采。”
“真的?”
諸葛喬平生心愿就是成為一個像養父諸葛亮一般的人物,他開心的搖了搖扇子,一臉端正莊嚴,看的劉禪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跟隨諸葛喬截擊魏軍的眾人聽說劉禪到來,也都紛紛上前參拜。
劉禪一一扶起眾人,他也沒想到一別許久,下次見面居然會在這里,
見諸葛喬、王平、句扶、廖立、孟獲都是一副精力滿滿喜不自勝的模樣,他也頗為感慨地道:
“想不到公等迅捷如風,居然已經從隴右來到此處,倒是我走蜀道,終究是慢了。”
句扶笑呵呵地道:
“還是阿喬最能理解太子的意圖,當時我等心中還多有幾分憂慮,
今天見了太子,方知這一切果然都在太子的掌握之中。”
劉禪感動地嘴角連連抽動,表示完全聽不懂句扶在說什么,也只能憨笑道:
“不錯不錯,阿喬的用兵…果然是…果然是深得我心。”
羽扇綸巾的諸葛喬確實頗有幾分高明的氣場,
雖然劉禪最開始的布置中并沒有考慮在遭到魏軍大舉入侵的情況下還能反擊關中,
但現在看,這個成果倒是遠遠超過了自己的預期。
關中漢軍在儻駱道損失極其慘重,曹真、張郃都拼命戰死,而諸葛喬雖然又像江陵時候一樣將隊友扔在了險地,卻憑著過人的決斷力一路突破關中防線,現在已經把匕首抵在了魏軍的胸口。
更何況…
王朗在和諸葛喬的舌戰中被罵死,吳質再次賣隊友跑路,傅干也陷入了崩潰。
本來還奮戰不止的魏將徐質在發現自己被出賣后受不了這個打擊,拼命和姜維格斗,最后被姜維一矛刺死。
現在漢軍已經攻破雍縣,大量的魏軍失去信心,被迫成群結隊的投降。
雍縣去年的大豐收終于解了漢軍的燃眉之急,這讓漢軍可以好好待在關中,暢想一下未來的戰事。
總體來看,諸葛喬這次真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封賞在所難免。
劉禪思考片刻,笑道:
“阿喬兄此番功大,我欲表卿為軍師將軍,不知兄以為如何?”
諸葛喬大喜,勉力支撐著自己站起來,恭敬地拜道:
“多謝太子厚愛。”
軍師將軍是劉備獨創的官職,雖然看起來是個雜號將軍,可因為是諸葛亮之前擔任,所以地位尊崇,在諸葛亮當了丞相之后一直沒有授給旁人。
歷史上,在諸葛亮死后也是諸葛瞻接下了軍師將軍的職位,可以說這個職位是專門為諸葛家設置。
現在諸葛瞻還沒有出生,諸葛喬卻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和威望接下軍師將軍的稱號,這也代表著之前一直以了解劉禪著稱的諸葛喬正式得到了劉禪的承認,接下了諸葛亮的傳承。
諸葛亮是劉備手下群臣之首,得到軍師將軍身份的諸葛喬也終于成為了劉禪手下第一人,
這個從劉禪出兵之前就跟隨劉禪的青年將軍自然大喜過望,聲淚俱下的發誓一定要為大漢的大業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劉禪最怕聽到的就是這句“鞠躬盡瘁”,
聽到這個,他又忍不住回想起電視劇里的諸葛亮在深夜的枯黃的燭火下斟酌著字句,緩緩寫下《出師表》的身影。
“不用死而后已,等大漢復興,我等要網羅天下人才不分出身為大漢效力,也不用丞相和卿夙興夜寐。”
諸葛喬一臉嚴肅地道:
“太子放心,我父子絕非戀權不放之人,若太子另有安排,喬一定堅決遵從。”
劉禪服了,
怎么跟諸葛喬交流起來這么困難,明明是一句關心的話,為什么他能一下腦補出這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倒是一直暗中觀察的馬良微微一笑,道:
“賢侄多慮了,大漢復興就在眼前,太子是想讓卿與丞相不必如從前一般過于操勞,以后能好好看看這大漢天下越來越好。”
諸葛喬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是臣淺薄了。”
劉禪:…
沒想到馬良居然能說點中聽的話,這倒是讓劉禪有點意外。
王平、姜維、孟獲、廖立也紛紛上前向劉禪訴說這些日子發生的諸多大小事,劉禪一一和他們攀談,眾人都說這一路上堅信能跟太子匯合,所以才竭力奮戰一路向東,這讓劉禪又是一陣無語。
雖然阿喬這一仗打的確實漂亮,但也確實該跟他好好談談了。
馬謖許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四哥,再給劉禪行禮之后也抓緊跟四哥攀談,
馬良見自己的幼弟現在已經是獨當一面的猛人,而現在自己也混到了司空,荊州馬家大興已經是不可阻擋的事情,他心中非常歡喜,笑道:
“幼常做的不錯,汝現在已經能獨領一軍,等東征時,我給你舉薦幾個荊州人杰,助汝一臂之力。”
馬謖看著四哥一臉熱切的模樣,忍耐許久,還是虛弱地苦笑道:
“不要。”
“啥?”馬良怒了,“為什么不要?”
“現在天子率軍北伐,太子最多半年就要東征,一舉消滅曹魏,這可是再造大漢的功勞。
咱們家在荊州還有不少親朋故舊沒有分潤到功勞,正巧汝領軍,這不是好事?”
馬謖固執地搖搖頭,嚴肅地道:
“我軍眾將大多出身隴右,這將官也都是從隴右選拔,
若是四哥能選來幾位忠勇能戰之人,弟自然歡喜,可若是隨便選來幾個,弟怕是不能接受。”
現在劉備大舉北伐,荊州世家全力支持,稍微有點本事的人都已經隨軍作戰,就算廝殺不得轉運糧草也需要有本事的人物。
還沒有被選拔的人是啥水平想必是不用多說,
可誰愿意承認自家的孩子本事不足,于是眾人又紛紛給馬良寫信,希望能在這次復興大漢的作戰中撈到一點功勞。
馬謖知道這個四哥能力不錯,唯有太過照拂同鄉這個毛病實在不好,都被弄到關中來了還不肯悔改。
他這些日子跟隴右眾人同吃同住,一點也不相信四哥這套荊州世家遠遠超過其他各地的理論,索性橫下心來跟四哥爭辯,堅持自己的原則。
如果有能力,能通過馬謖的考試,這種人才自然要納入軍中。
如果沒本事,別說要軍中為將,就算是當個大頭兵,軍神馬謖也要仔細挑揀一番。
馬良沒想到幼弟居然不聽自己擺布,當場就愣住,氣得他手都在不斷的發抖。
“好啊,好啊,
汝年幼時,我帶著你去各家求書求學,各家叔伯什么時候虧待過你?
汝現在人稱軍神,照拂一下同鄉晚輩后進都不肯,嘿,我這個做四哥的真是也沒臉回去了。”
馬謖沉默地低下頭久久不語,
馬良瞪了幼弟許久,見馬謖仍沒有認錯的意思,他非常不快地一甩袖子,大步跟隨劉禪等人進城。
被俘投降的魏軍眾將中,最受關注的當然是傅干。
畢竟是當年壯節侯的兒子,姜維對他非常看重,還表達了他對當年守衛冀縣壯烈戰死的壯節侯傅燮的敬仰。
姜維真的是崇拜傅燮,可聽在傅干的耳朵里卻像陰陽怪氣一樣,臊地他渾身難受。
他父親是為了大漢壯烈犧牲,
而他卻是在逃跑的路上全軍潰散,被迫投降。
這實在是太丟人了。
面見劉禪的時候,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名門之后久久說不出半句話,也只能放開自己的名士氣度,拜在劉禪面前,沙啞著嗓子道:
“罪臣參見太子。”
傅干不是曹魏的鐵桿,劉禪肯定也不會對他太過為難,
現在他已經聽諸葛喬說起了吳質的種種精彩操作,也著實有點同情傅干。
如果沒有吳質瞎指揮,傅干應該能以一個普通魏臣的身份投降,
現在成了這樣,劉禪到是有點同情他。
他沉聲道:
“彥材可愿回歸漢室,重做漢臣?”
“這…”傅干一時語塞,說不出半句話來。
如果沒有吳質之前的騷操作,被俘的傅干聽見了劉禪的話,肯定千肯萬肯,賭咒發誓為大漢效勞。
可現在…
什么名臣之后,
什么高雅儒士,
傅干多年營造出來的形象在之前從雍縣逃跑的時候已經瓦解大半,
他終究做不到像吳質一樣完全不要臉,面對劉禪灼灼的目光,他居然說不出半句話來。
“罪臣…罪臣還能再做漢臣嗎?”
“可以,我聽諸葛將軍說,你是被吳質裹挾,在戰后也主動以軍來降,算是投誠。
今年關中大戰,損失不小,汝若是愿做漢臣,給我想辦法恢復民生,減少死傷,若是能做好這個,你還能繼續為將。
如果這也做不到,就去冀縣給壯節侯守靈吧!”
傅干全身打了個激靈,趕緊點頭道:
“我…我愿全力協助太子,萬死不辭。”
猶豫片刻,傅干又想起一件事:
“我跟張既張德容略有交情,若是太子不棄,我愿意赴涼州說張德容來降,也好免除涼州征戰之苦。”
唔,原來你還有這個技能。
之前諸葛喬說,馬超還在跟張既對峙,
張既動用了西域長史府的力量,實在不好對付,這仗估計有的打。
如果傅干能說服張既投降,這對大漢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去,當然要去。”劉禪肅然道,“事不宜遲,馬上就去!”
“啊,好,好的!”
劉禪有這樣的安排,也讓傅干松了口氣,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拜謝,諸葛喬和姜維便匆匆闖進屋中,焦急地道:
“太子,隴右有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