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歐陽坐下來。
蘇清越意識到,歐陽的初心就是賺錢,不再吃包子。
對歐陽來說,當賺到錢的那一刻,他的初心便已經完成了,并不存在所謂的忘卻初心。
這是人之常情,并非歐陽所特有的。
蘇清越也并沒有所謂的“圣人思維”。覺得每個人都必須和圣人一樣,不食人間煙火。這不可能,也做不到。
關鍵是在創業的長路中,有些人能走出來,有些人會沉淪下去…
蘇清越不希望,也不可能讓歐陽成為后者。
歐陽面色發緊,額頭上還有汗滴,蘇清越知道他其實是害怕。
害怕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而不是因為背后的道理和反思。整個人嗯嗯啊啊的,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后也只好用道歉敷衍。
只有讓他先放棄害怕和懊悔,才能把談話展開。
意識到這個,蘇清越給歐陽倒了杯水。
后者立刻起身,雙手接過來,忙道:“謝謝,老大,我昨天真的錯了。”他說,雙手捧著水杯,又說:“我真不是這樣想的,昨天真是喝多了。今天我女朋友幫我回憶的時候,我對自己真的無語了。”
“你著什么急承認錯誤啊。”蘇清越笑,在他對面坐下來,說道:“我知道你害怕,害怕失去三國,害怕失去好不容易拿到的這些。”他說,做了個手勢,示意全部利益的意思,又道:“你認為,動了三國的人都是你的敵人。即使自己有意識克制這個念頭,可其實根本擋不住。”
他說。
歐陽抬頭看他,猛地起身,慌忙道:“老大!我真的是喝多了,我聽從公司的安排。絕對沒有任何其他意思,您相信我。”
他語罷,整張臉變得慘白。
“先坐下,你著什么急。”蘇清越笑起來,做了個坐下的手勢。
歐陽又說了一句:“老大,我真的是喝多了。”
然后才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其實這沒什么對錯,你一開始的初心就是賺錢,爬上來,不再像以前那么苦的活著。”他說,不等歐陽說話,又道:“這也是為什么,那天我的話沒有觸動你的原因,對嗎?”
“不是的,老大,我的初心,就是想做游戲。”歐陽說。
他的口氣帶著急于承認錯誤,得到寬恕的意思。
蘇清越尷尬地笑了一下,可還是說道:“怕什么?初心是賺錢也沒有錯。”他笑起來:“歐陽,你是我帶出來的人。我今天叫你來,就是希望我們開誠布公。因為我對你是有感情的,我希望你能好,希望你不掉隊。”
他說,歐陽頻頻點頭,冷汗迭出。
蘇清越又道:“盡管你有錯誤,很多人說是你膨脹,一開始我也這樣認為。”他說:“可現在我忽然意識到,你并不是膨脹了,你只是不想失去三國。因為它是你的全部,你的命…”
蘇清越說。
歐陽怔住,看著他。
好半天都不說話,像非常不敢相信蘇清越說的。
手抓了抓褲子。
好半天,才說道:“不!老大,我真的是為了公司好。”這話一出口,看看蘇清越的臉色,隨即又改口:“其實都有吧,但您說得也沒有錯,三國確實是我的一切,我沒法失去它。”他說,終于長出了一口氣,像是終于說出了心里話,整個人也放松了。
“其實你到了現在的這個階段,是事業的瓶頸期,有這樣的壓力也是正常的。”蘇清越這個時候,又說道:“要是突破了,人生就能上一個臺階。如果突破不了…”他不說話,話鋒一轉,問道:“你還記得高巖海和李霖嗎?”
“老大!你放心!我絕不會成為他們的!”歐陽說著,再次站起來,像發誓一樣舉起手臂:“老大!我對自己是有要求的,不會成為那種人的。您相信我,我昨天真的喝多了。”
“坐下,坐下。”蘇清越再次安慰他。
待到他的情緒好不容易恢復,才又道:“唉,誰也不愿意失去,這個我能理解。”他說:“但是患得患失,因為怕失去,最后反倒會失去。你最在乎的,有的時候反倒會成為你的攔路虎。”
他說,歐陽看著他,眼神充滿恐懼,完全沉默下來。
蘇清越這個時候又道:“所以你要改變自己,就需要有大的格局。”他說:“曾國藩說’謀大事者,首重格局’。胸中沒有大的格局,就會走一步算一步。這樣是不行的。”他說最后做總結:“人必須站得高,才能看得遠。”
他說,歐陽低下頭,攥了攥自己的衣袖。
又抬頭看他。
蘇清越繼續道:“你現在有了一番小的成就之后,格局就是關鍵了。”他說:“不要讓自己的路越走越窄。要轉換思維,放大格局。這樣你的人生,就還能有廣闊的未來。”
“嗯,我知道的,老大。”歐陽點頭回:“謝謝,謝謝老大。”
他顯得有點焦急,似乎并沒有聽進去蘇清越說的話。
只是執念于盡快得到原諒。
蘇清越只好擺擺手,示意他不用這么著急,然后才道:“有了格局,你才能有新的理想和目標。”他說:“人生有很多個三國,你總不能自己的人生困死在這里吧?”
他說,歐陽點頭。
蘇清越又繼續:“我會帶著你,你的未來不是三國,而是悅道…”他語重心長地說:“歐陽,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說的。”
“老大!”歐陽站起身,不等蘇清越說完,便道:“您說得這些話,我都記住了,也都懂了。昨天真是我錯了,我自己在房間里也做了深刻反省。”他說,整個人的狀態顯得很倉促:“我對不起田老師和欣杰他們,今天我一定給大伙認真賠禮。”
他說,蘇清越一怔。
本來還想繼續談話的,可忽然被歐陽一再倉促認錯的態度,打斷了思路。
一時間覺得也對,也不對。
他原本還指望和歐陽深入聊聊。
因為歐陽的性格是優點也是缺點。
一旦他進入了那種狀態,走出來是需要時間和耐心的。
怔了片刻,把原來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他只好起身,結束了談話,說道:“行吧,那你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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