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臺之上,海風輕拂,伴著陽光。
溫暖而舒適。
蘇清越端起茶杯,輕吹幾下茶湯。
茶湯清澈透明,呈淡綠色。
以唇輕觸杯盞邊沿,叩了一口。
茶湯發苦,但沒有澀感,蘇清越喝下后,又覺咽喉甘甜。
想起小的時候,父親便喜歡喝苦丁。
有一次,他爭著搶著嘗了一口,只讓茶湯在嘴里過了瞬間便吐出來。
現在他理解了,
覺得這種苦的回甘,到咽喉的時候,會迸發出來。
如同煙霧,慢慢蔓延。
陳峰這個時候也喝了一口。
又給他斟上茶湯,問他:“感覺怎么樣?”
“好喝,它這個味道,苦中有回甘。”蘇清越回道:“不過要是總喝,也有問題,畢竟這種味道太濃烈。”他說,覺得是抹茶的茶點,增加了苦味。
“我父親一直特別喜歡喝這個。”陳峰笑,又道:“小的時候,我也不懂,怎么會有人喜歡喝這個。直到這次陪他去美國,見他還是不肯放,我自己便也試著喝起來。奇怪的是,竟然變得不那么難喝了。”
“因為你學會了品。”蘇清越說。
這其實是爺爺教給他的,告訴他味道需要用不同位置感受。
現在看起來確實如此。
于是蘇清越又補充了一句:“只有學會了品,才知道苦盡甘來的真正含義。”
語罷,兩人又繼續閑聊。
天南海北的,聊起來以前的老同事。
說起師帥,自從去了芝麻開門便開始如魚得水。
沒人談及他和王熙的事。
不過據說孩子已經生下來了,王熙已經成為人母。
有人說賈乃祥現在又和一個女記者好了。
遠處,沙灘人在游玩。
不時發出歡聲笑語。
手機響了。
低頭看號碼,發現是岳臨島,蘇清越接起來。
只喂了一聲,岳臨島便道:“清越,晚上有時間嗎?有個私人聚會,咱們一起出席比較好。”他說,電話那頭稍微有點吵鬧,明顯有人在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聽得出來是一男一女。
“沒問題。”
蘇清越回。
他猜想和融資有關。
他們兩個人在這方面是有約定的。
岳臨島負責融資的前期工作。
差不多了,再叫蘇清越。
不知道他找了誰,之前也沒說。
“何家華何總你有印象嗎?”他問,又提醒:“以前臨島軟件投資人,七彩和焦點也是他投的,我們在Game誘ng上見過。”
“他喜歡書法?”蘇清越說。
立刻回憶起來,一個老人。
用筆和結字在隨性中,多了一份嚴謹和規整。
不過通體的結構,又似乎有問題。
他想著,岳臨島在電話那頭笑起來,說:“沒想到你還記得,那太好了。”他說,又解釋:“今晚還有劉天俊以及他的幾個朋友,咱們就在何總自己的度假別墅里,小聚一下。”
“行。”蘇清越說。
“劉昊說他再過一個小時去酒店接你,沒問題吧?”岳臨島回。
“沒問題。”
蘇清越回,岳臨島那里不一會兒又熱鬧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掛斷電話。
陳峰又倒掉泡過的茶葉,換上新茶。
大概是聽出來蘇清越今晚有約。
所以陳峰和他繼續喝茶,直到蘇清越離開,他并未挽留。
只是說:“清越,那我們平京再見。”
送蘇清越到門口。
走出門口的瞬間,蘇清越又回頭看他。
想起只是在不久的昨天,陳老大還在給自己講黃金時代,可現在自己卻覺得他有些遲暮,像是被什么羈絆住了步伐。于是再次和他握手,說道:“老大,黃金時代沒有您,沒意思。”
陳老大微笑著點點頭,眼神復雜。
有欣慰,有擔憂,有落寞。
欣慰的是:華絡自己的部下、兄弟,都已經成為了行業中堅力量。
擔憂的是:蘇清越和姜正尚的關系,曾經的兄弟如今反目成仇。
落寞的是:自己已經不在舞臺的中央。
對于陳老大這樣的人來說,生活的意義就是向他人自己的魅力。無法忍受別人忽略他們的日子,哪怕是嫉妒和爭議。
這也是當時陳峰喜歡蘇清越的理由。
他們本質上是一類人。
蘇清越當然明白,所以才有這樣的告別語。
任何一個尚可一戰的球員都不愿去做教練的工作。
他是有雄心壯志在黃金時代的拼殺的人。
往外走,時間漸漸晚了。
不過天涯的天色,還未被黑暗吞沒。
到了酒店,他稍微休息了一下。
接到劉昊電話,便下了樓。
一輛橙黃色的蘭博基尼停在樓下,蘇清越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還是劉昊拍了拍駕駛位的門。
喊了他一聲。
才發現他,注意到是江海的牌照。
隨口問了一句,“你開車過來的?”
“怎么可能?”他笑起來說道:“這種跑車很難長時間駕駛的。因為我們經常過來度假,所以就放了一輛在這邊…”他說:“這種地方妞多,要是不找一兩個,有點對不起自己。”他語罷,笑起來,“晚上一起玩玩吧,我知道這里有個玩的地方…”
蘭博基尼轟鳴聲傳來。
他們一騎絕塵,駛出五星級酒店的停車場。
駛上臨海的公路,落日的余暉在公路上,投射出金黃的顏色。
劉昊說道:“兄弟,你和姜正尚的事兒,我一定挺你。”他說,車子在十字路口停下,引來無數目光。他接著按了個按鈕,車頂被收起來,“不過兄弟我說一句,你不愛聽的話…”
“你說。”
“這人的布局不簡單,兄弟,你得抓緊了。”
他一句話,蘇清越點點頭。
兩人相爭,業界重新有了偏向和議論。
不由得陷入沉思。
必須盡快要有對策,蘇清越想,一旦這種偏向成為定論,后面的工作將事倍功半。
這不僅關乎自己的目標,也關乎兄弟們的命運,還有地位和尊嚴。
紅綠燈變了。
車子又繼續向前,說道:“兄弟,我叔叔一直就想投你,沒想到岳總捷足先登了。”他說:“但三千萬太少了,我覺得美金還可以。如果你愿意,我們七彩這點資金量,完全能拿得下來。”
“這件事我們主要是岳總負責。”
“這種事你該親自來。”劉昊一本正經地說。
車子繼續在公路上高速行進。
過了一會兒天色徹底暗下來,劉昊這才把頂棚收起來。
他們離開海邊,進入一條盤山道。
車子繞來繞去的,一開始黑漆漆的一團。
接著繼續向前,轉過一道山彎,蘇清越忽然覺得,眼前豁然開朗,燈火通明。
零星幾棟別墅在半山星星點點。
接著一道大門阻攔住他們。
保安跑步迎上來,問了問劉昊。
又打了個電話確認。
大門向一側滑開,車子轟鳴著又繼續向上。
很快到了山頂。
下車的瞬間,蘇清越向海的方向眺望。
整個天涯的美景都被收攏其中。
接著他們一同朝別墅門口走。
敲敲門,有人為他們開門。
是位漂亮女士。
見到劉昊笑起來,寒暄兩句。
女人介紹:“你們來得巧了,何總正寫字。”
她說話。
蘇清越乍一聽,還以為她是懷文人。
和她走進別墅。
只覺金碧輝煌如皇宮。
左手的一側是電梯。
女人領他們上了二樓。
會客廳一旁有一古香古色的案桌,有位老人正提筆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