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餐廳菜品精致好吃。
其實份量也還可以。
一份罐燜牛肉,看著罐子很小,里面卻塞滿牛肉。
放在口中,感覺肉質還真符合冰天雪地的環境,簡單粗糙中有股子韌性和嚼勁。
奶油烤魚,阿眸很喜歡。
蘇清越更喜歡鵝肝,配合一杯干白。
大廳人不少但并不雜亂,桌很多。
聲音在挑高足有三層樓的天頂中盤旋。
看到嚴西盼遠遠地向自己舉杯。
蘇清越也跟上。
兩個人隔空敬酒。
免去了你來我往互相虛假的客套。
感情的深淺和隨意程度是成正比的。
蘇清越覺得這樣誰都不打擾誰挺好。
又接著吃。
過了片刻,奶油蘑菇湯到了。
喝了一口,稍微加了一點胡椒粉。
和廣哥推杯換盞。
一瓶干白很快沒了,廣哥很快又要了一瓶。
蘇清越本來想阻止。
卻被他制止:“清越,你別管!今天高興!”
他這才不說話。
三人有說有笑地喝著酒。
又聊起近期的業務,紛紛感慨現在誰都可以拉到錢了。
似乎人人都比他錢多。
阿眸說:“我們現在采訪的新公司,普遍都在一千萬、五百萬美刀以上…”她感慨:“而且還要繼續增資擴股,一個個財大氣粗,買廣告位和買白菜一樣。我認識好多媒體,都把廣告價位提上去了。”
聽她說,蘇清越意識到這一波熱潮帶來的不止是熱。
還有普遍的提價。
運營成本一定會提升。
稍稍皺眉,廣哥又說:“不過現在是不是阿貓阿狗都來湊熱鬧…這個瘋狂程度比起十年前的第一次互聯網浪潮,有過之而無不及啊!”他端起杯,示意蘇清越碰杯。
又道:“兄弟,祝你早日上線!”
“我們也祝廣哥幸福。”蘇清越說。
和阿眸相視一笑。
三個人繼續吃。
接著他們又說起來,廣哥好奇地問:“清越,你不準備增資嗎?”
“目前沒這個打算。”蘇清越說。
“其實我覺得以你在業界的影響力,應該完全沒問題吧。”他說:“現在好多人一輪一輪融資,一拉就是大幾千萬。你們焦點那個叫高什么的,我聽說上來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他說:“你怎么也比他強多了。”
“就是!”阿眸不服氣地說,看著蘇清越:“高巖海都拉了投資,憑什么啊?”
“這不重要。”蘇清越擺擺手:“高巖海拉多少錢,那是他自己的事。未來有問題,也是他自己的事。”
他說,知道阿眸為自己感到不服。
于是又耐心解釋:“當年互聯網泡沫時,巴菲特就說過:所有人都承認科技公司的產品和服務會改變世界,但無法判斷哪些科技公司能夠長久保持競爭優勢。”
“但是…”阿眸剛要說話。
蘇清越截住他,又道:“公司最后比拼的還是硬實力。更何況我們的錢足夠花,沒必要把公司股權配置搞得那么復雜,員工的心態搞得那么浮躁。”
“我就是不服氣。”
“一輛車在路上跑,當然可以把速度加到最快,但是如果前面是車禍現場呢?”蘇清越說:“我們現在是研發型企業,沒法接受那么多苛刻條件。到時候看著錢是進來了,股東斗爭也多了,就別干活了。”
他說。
廣哥聽著,酒杯一直在手里。
他臉稍微有點紅。
“清越,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他說,言語帶了醉意:“我說句話,你不要生氣。”
“不生氣啊,你說。”蘇清越笑,猜得出來廣哥的想法。
“你的能力,行業有口皆碑。但是對于投資,你還是要再琢磨一下…”他說:“明明有那么多機會能發家,你非得把自己搞得很苦…”他說,話有點上勁了:“你那三千萬也許真夠,但萬一要是不夠,你到時候再找就未必了。”
他如此說,蘇清越倒覺得有點像陳峰的話。
接著他又繼續。
“我是覺得你應該勇敢一點,繼續做下一輪融資。”他說:“而且你也確實需要錢啊,你買房買車的,哪一樣不是錢,現在房價長得這么厲害。”他最后強調,“兄弟!真的,你得改變思路!社會太現實了,不管之前你有什么成績,只要稍微少點聲音出點問題,馬上被市場遺忘…”
聽他說。
阿眸在一旁始終沒吭聲。
過了一會兒,他們又調轉了話題。
談起宋小玄。
廣哥說道:“如果后續資金到位,我就真敢去找小玄了。這一次我想好了,我要大辦特辦。辦得熱熱鬧鬧,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愛她。”他說:“現在就等他們的后續資金了。”
他這么一說,蘇清越一怔。
想起頤和園之行,又問:“她最近聯系過你嗎?”
“只發了封郵件,不知道態度為什么轉冷了,”一說這個,廣哥又泄氣了:“看來還是沒有原諒我啊,”他說,撓了撓頭,明顯焦慮許多,問阿眸:“你說我該怎么做,才能真正取得她的原諒。”
“你現在就是安心工作。”她說:“賺了錢去找她,她會知道你付出多少努力的。”
聽他倆說。
蘇清越還是覺得,頤和園他們見到的就是宋小玄。
估計是怕泄露自己的行蹤,所以選擇了少聯系或者不聯系。
至于是否原諒,這不好說。
過了一會兒嚴西盼和女孩兒吃完飯。
他們打了招呼。
后者和女孩兒摟摟抱抱,瀟灑離開。
廣哥發自肺腑地羨慕道:“我要能像他這樣瀟灑就好了。”
阿眸撇撇嘴,道:“廣哥,你可不要學他。”她說:“逢場作戲多了,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說的是真是假。時間長了,習以為常。真愛就會變成他人生的奢侈品…”她語罷,發出哼的一聲。
名記罵人都不帶臟字的…
蘇清越聽出了弦外之音。
過了一會兒,他們也吃的差不多了。
結賬離開。
天越來越冷了,一出門就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
直接打車往家走。
到家后,他們各自回了臥室。
稍微洗漱。
躺下來,這個時候阿眸忽然很認真地說道:“我覺得廣哥的話有道理,你應該認真考慮一下。”她說,顯然很動心,又道:“而且你又不是拉不來,只要你一句話,那么多人給錢的。”
“哎…并不是這樣的。”蘇清越說:“你在業界這么久了,還不明白嗎?哪有這么好的事,你拿到多少,就意味著有多少責任。別人的錢,哪有那么好拿。”他說:“何況公司現在很健康,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集中精神在產品。”
“哎…”
聽他這么說,阿眸嘆了口氣。
想了片刻,才又道:“反正我和你說了,媽媽今天跟我聊天,又問房子的事了。”
“這個我會抓緊的,”蘇清越說:“產品只要上線…”
“你看看人家那些創業的,又是開奔馳,又是開寶馬的,還買房子。”她說:“你看看咱倆…”
話不用再說。
蘇清越自然明白,阿眸發這樣的牢騷是應該的。
“給我點時間,好不好?”蘇清越問。
“哼!”阿眸說。
他明白阿眸跟著自己受苦了。
又補充:“我保準給你買一套大房子。”
“什么叫給我買啊?”
“對對對,是給我倆。”蘇清越趕忙改口。
阿眸這才笑起來。
但還是囑咐他:“我覺得廣哥說得對,你真的應該考慮。”
蘇清越點點頭。
很慶幸,阿眸和他開誠布公。
蘇清越覺得,一段親密關系之所以運行良好,關鍵就在于真誠溝通。
這一點很感謝阿眸的理解。
覺得擔子又重了,可沖勁也越來越足。
下一刻,蘇清越暗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