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是座大城市。
小的時候,蘇清越最渴望來的城市,就是江海。
原來對平京反倒是沒有什么興趣。
這里有全國最好的玩具店,最好的游樂場,最先進的游戲機。
夜幕下的江海,燈火輝煌。
自古就是一座不夜城。
最重要的是,家里的姐姐們喜歡去江海。
她們都說江海洋氣。
能買到漂亮時髦的衣服。
后來上大學,因為南都距離江海更近,蘇清越去的更加頻繁。
曾經他還以為自己的未來在江海。
幾乎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平京安頓下來。
飛機還在飛。
肖玉睡了。
剛才他們遇到強氣流,發生強烈的顫動。
她嚇得臉色發白,什么話也沒說,死死攥住蘇清越的手臂。
都掐出血印了。
等到氣流過去,才發現自己掐的是蘇清越。
臉都紅了,剛要解釋,要道歉。
但被蘇清越制止,“沒事。”他說,微笑著,指舷窗外的白云說:“你看多漂亮。”
“嗯。”
“就像坐快艇一樣,以為水面是平的,其實不是。”這會兒周子友又鉆出來,像專家一樣,也不害怕了,嘿嘿笑起來。
全程陳峰在前排,沒太說話。
蘇清越偶爾見他看向窗外。
似乎是有心事。
這時廣播說江海就要到了,蘇清越的視線從舷窗過去。
看到這遍布高樓,卻又充滿低矮里弄的城市。
就像一個個鋼鐵巨人,在叢林中穿梭。
設計感極強的建筑,從高空鳥瞰,更具美感。
從一條條長龍般的公路,到一個個新蓋的景觀建筑。
鱗次櫛比的工業區,正高速崛起。
穿過城市的蘇州河上,一條條船在航行。
和平京相比,阿眸更喜歡這里。
因為她爸爸是江海知青,后來到的南都。
后來有政策知青子女可以回去,所以阿眸就把戶口轉到了江海,掛靠在姑姑家。
這里南方的氣息很濃。
至少不干燥。
接著飛機開始下降。
他指著舷窗外的景色,給肖玉和周子友說:“看那邊黃浦江,從這里開始它會接納蘇州河,然后在吳淞口注入長江。這是長江進入東海之前,最后一條支流。”他指著,但是飛機已經開始轉彎,視野很快消失了。
飛機最終平穩降落。
他們在機場打了一輛車,前往酒店。
陳峰感慨江海的規劃,雖然經常走一些并不寬闊的路,可是堵車比平京好多了。
不像平京,路越修越寬,但卻越來越堵。
他們討論著。
司機一句話不多說。
非常安靜。
他看著歲數不小了。
鬢角花白,穿著整齊,打領帶,帶白色手套。
蘇清越還是更喜歡江海的司機。
他們不會突然接陌生人話茬,讓對方感到尷尬。
當然也少了點市井氣和氛圍,多了些距離。
會展中心稍遠。
加上他們到達江海的時間,已經快到下班的點。
所以頗費了一些時間。
肖玉和青青,以及周子友住在如家。
所以提前下了。
下車前,蘇清越擔心酒店還有其他同行。
特地囑咐青青:“記住,除非上臺,在任何時候都不要摘口罩。”他語氣認真,青青點頭,依舊沉默。
蘇清越又轉向肖,囑咐她:“你陪好青青,晚上我們要開個會。”他說,心里想的是給青青做培訓。
“好。”
肖玉點點頭。
她們下了車。
蘇清越隨陳峰去了由由大酒店。
這里是距離會展中心,比較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他們一進大門,就感覺無數同行的目光。
一些人進進出出打招呼。
一聽就是來參加Gameyoung的。
他們正圍著一個人在聊天。
陳峰看了一眼,對蘇清越說:“眾聯的人,棋牌第一的大公司,很厲害的。”
聽他說。
蘇清越看到不斷有人,和一個中年男子打招呼。
男子風度翩翩,一身西裝。
稍微有一點謝頂。
他不斷回應大家。
身邊跟著漂亮的女秘書,如雕塑一般矗立著。
蘇清越覺得,這也是種地位的體現。
不過只是體現而已,他沒有多大興趣。
辦理了入住手續,他們朝電梯口走。碰上兩名其他公司的人,主動和陳峰打招呼。
大家握手。
微笑著說,什么時候有時間一起吃飯。
他們也是平京的公司,雖然規模不大,但是蘇清越有大概的印象。
記得論壇吵架,他們還用小號蹭熱度。
由于華絡最近的市場地位,一些小公司對華絡人,也開始熱絡起來。
蘇清越沒說話,只聽他們客套寒暄。
每句都是暖心的話,熱情至極。
這時電梯到了,他們剛要進去。
迎面就見岳臨島走出來,他今天穿一件法鱷的灰色Polo衫,嘴里叼著顆沒點的煙。
剛一出電梯,他就拿出打火機。
陳峰見到他,率先招呼:“岳總。”
“陳峰,你們剛到?”岳臨島說話間,點著煙,深吸了一口,又對蘇清越點點頭。
“對,剛下飛機。”陳峰說。
“田壘是當天到?”他問。
“嗯,公司還有其他的事情,沒辦法。”陳峰替田壘解釋。
電梯門這時要關上。
岳臨島幫他們按住,又問:“今晚有時間嗎?”
“我沒問題。”
“晚上喝點,我安排地方。”
“行。”
陳峰開心的地回應,和蘇清越上了樓。
五星級的酒店,裝修就是不一樣。
厚重的地毯踩上去沒有任何聲響。
蘇清越一進屋子,只覺得回到家一般的感覺。
溫馨快樂。
躺到床上,休息了片刻。
洗了個澡,心里想著如何培訓青青。
打電話給肖玉。
很快她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出來。
“越哥,您說。”
“剛才青青在,說話不方便,所以現在電話說。”
“明白。”肖玉說著,過了一會兒傳來碰門的聲響,她說:“我出來了,您說吧。”
“我終于想清楚了青青的問題。她太過拘謹、太過局促,所以極大降低了想象空間。不說不笑挺好,一開口笑起來,感覺馬上消失。但是短期培訓難度很大,所以我定了一個規定執行就行,規定是‘臺下不準笑、臺上戴口罩’。”
“明白,我會去做的。”
“當然這個規定執行不能太硬,要她內心接受,這個很重要。”蘇清越囑咐了一句。
“當然了,我能感覺得到青青是個很好的女孩兒。”肖玉回,不知她想起了什么,又跟了一句:“我對她會像您對我一樣。”
“…”
沒想到肖玉來這么一句,蘇清越一時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肖玉大概也是感到不對。
趕忙又說:“咱們晚上和她一起出來,轉轉夜江海,大家多聊聊。”
“行,你安排。”
蘇清越說完,掛了電話。
看看時間,他給阿眸報了個平安。
便去了Gameyoung的搭建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