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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憧憬與不舍

熊貓書庫    傳奇浪潮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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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越等了一晚上,直到天明,手機也沒再響一下。

  他心里有點難過,這么多年來,他和阿眸的相處,每次都是他主動示弱。

  可感情生活就是這樣,誰主動誰落敗,沒人覺得,你是在乎一段感情。

  這么多年,蘇清越早把這條經驗,總結得滾瓜爛熟,可還是無法改變這個局面。

  上午,他直接去了市中心的真維斯專賣,買了件薄薄的羽絨服。

  如今已經熱起來,羽絨服都在打折,只花了很少的錢。

  下午他開始打包了。

  幾件衣服,其實都是夏天的。

  重要的是,四個冊子。

  這是他為新東家準備的。

  寫著平面紙媒的是:華絡公司三年內發的新聞稿,行業稿,深度稿的剪報。

  另外一本也是如此,只不過換成了網絡媒體。

  這些上面都勾勾畫畫的,記滿了他的分析。

  另外一本,則全都是數據。

  對比了平面紙媒和網媒不同的統計數據,提出了一些設想。

  和一般媒體人不一樣,蘇清越很早以前,就摸索出一套數據分析法。

  精準的提升內容質量,鎖定讀者。

  在南都這樣的小城市,他敢說自己是第一人。

  最后一本就是他的想法,和具體執行的案例了。

  他早就想做這件事了,只是這個理想不可能在南都實現。

  在南都這樣的小城市,他早就明白,面對那些老頑固,你別想把他們說明白。

  “雞同鴨講…”

  蘇清越當時很不滿,背地里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今天他決定,不辭而別。

  晚上的時候,他忽然覺得悵然若失,很難受。

  實在沒忍住,便騎車子到了阿眸家樓下。

  報業集團的家屬院,最里面的那棟。

  二樓的位置,是阿眸的窗子,那里亮著光。

  有那么一瞬,他忽然覺得心很涼。扭頭就往回騎,并且告訴自己千萬別回頭。

  不管多少年的感情,都不要再回頭。

  第二天,他不再留戀什么,去了車站。

  出示車票的時候,他回頭望了一下這座小城。

  新高樓正在取代舊高樓,到處都是施工隊,似乎是要把這座城,重新翻新一遍。

  很快,檢票員又把票還給他。

  蘇清越上了車,阿眸的電話是在這時打過來的。

  “你在哪里?”清澈的聲音中,含著巨大的委屈與憤怒。

  蘇清越第一時間聽出來變化。

  不但沒感到害怕,反倒有一種得意,令他差點笑出聲來。

  “火車站。”他刻意壓低了嗓音,顯得很冷靜的同時,故意表現的很生氣。

  “我問在哪趟車,你快告訴我啊!”

  猛然間,阿眸哭出來。所有高傲蕩然無存。

  拔高的音調里,混雜著無盡的委屈。

  蘇清越再也忍不住了,他說著自己的車次和車廂號。

  便逆著人流,向外狂奔。

  可剛到門口,車門便關上了,老式火車傳來一聲長鳴。

  車子晃動了一下,隔著臟兮兮的車窗,他看到阿眸沖進站臺。

  一邊哭,一邊跑。

  他向她招手。

  她看到了,拼命地追。

  只是車子越來越快了。

  蘇清越這時也沒了那股得意勁兒,拿出手機,不停地示意她打電話,別再追了。

  這是阿眸第一次他服軟。

  后來蘇清越指導起年輕人的感情。

  動不動就說,你嫂子當年如何追我的。

  其實,真實答案就是字面意思——那次追火車…

  告訴他們,感情和商場一樣是博弈。

  但在那時,蘇清越其實根本沒這么瀟灑。

  眼見阿眸消失在視野中,他忽然覺得什么東西模糊了視線。

  用手去擦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哭了。

  阿眸的電話在這時打過來。

  “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因為追車,因為抽泣。

  阿眸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口氣像小孩子在撒氣。

  “我沒不要你,我只是去平京工作,等我安頓好了,你也可以過來啊。”蘇清越確實沒想過分手,他一開始只是很失望,沒想到阿眸會在最后一刻服軟。

  “過去?”阿眸的聲音明顯頓住。

  她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家,怎么可能去平京。

  那么遠的地方。

  電話里蘇清越的聲音,又傳過來。

  像是大人教育孩子。

  “阿眸,我堅信我對這個時代的判斷是準確的,遲早有一天…”

  “我不想聽這些,我就想你回來。”她沒頭沒腦地撒氣。

  “我再回去,估計要過節了。”

  “不行,我離不開你。我已經適應你給我寫稿子,你幫我設計版面,你每天都哄著我,你每天都給我送早飯…”阿眸話說到這里,忽然間說不下去了,她忍不住地嚎啕大哭,這時才想起蘇清越的好。

  心中無比后悔,應該早早把蘇清越攔住。

  應該聽他說話的。

  “以后我可以遠程指導你,你該成熟起來了。”

  “我不想成熟。”阿眸繼續哭,不停地問:“你什么時候回來?”

  “過節。”

  “真的會回來嗎?”

  “你想我回來嗎?”

  “我想你現在就回來。”

  “哈哈!”蘇清越終于忍不住笑了。

  離別的痛苦,瞬間被言歸于好的喜悅,取代了。

  兩個人開始甜蜜起來。

  過了一會兒,阿眸提出了個尖銳的問題。

  “可是你不辭而別,我該怎么和爸爸媽媽說呢?”

  “實話實說,不要隱瞞,因為你是他們唯一的女兒,他們不會害你的。”

  “可他們會很生氣的,沒有編制,會讓我們分手的。”阿眸擔憂起來。

  “你想和我分嗎?”

  “我不想,誰來說也沒有用,我就是不想!”

  阿眸說著話,又開始抽泣。

  蘇清越都能想象得到,她那個模樣,撅著嘴,一邊抹淚,一邊在路上走。

  他相信阿眸,不會和自己分。

  阿眸在乎編制的根本,是在于父母的感受,家人的看法。

  可他堅信,她更在乎他們的感情。

  慢慢的,兩個人都平復了好多。

  蘇清越終于長出了口氣。

  第二天早晨,車子過了黃河,溫度越來越低。

  蘇清越開始意識到,自己認為的冷和親自的身體感受不是一回事。

  尤其當車子駛入平京的地界,他看到天地間白茫茫,立刻就傻眼了。

  南都這個時候,女孩子們早都穿上裙子了。

  可這里竟然在下雪。

  他從包里取出薄薄的羽絨服。

  待到下車,卻發現這件羽絨服根本沒用。

  那種裹挾著濕氣的刺骨的寒風,瞬間有一種被扒光了的感覺。

  那一刻,他悵然所思,想念起阿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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