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朝。
昔日的天淵大峽谷附近。
淡淡的晨霧迷迷蒙蒙,似一層透明的輕紗,如仙女從天上飄下的哈達,絲絲縷縷,輕輕浮游。
自天地乾坤被逆轉之后,這里終年不散的怨氣所化的黑霧都已凈化一空,扭曲之地也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眼前如仙境般的景象。
一道魁梧雄壯的高大身影盤膝漂浮在淡淡霧氣中,渾身如籠罩著一層神圣的白光,沐浴在光雨之內,長長的頭發都晶瑩透亮,似充斥著沛然的能量。
他全身塊壘層層滿是凸顯的強健肌肉,堅硬、剛猛、霸道,渾身充斥著難以言傳的力量感,宛如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甚至比火山還要猛,教人絕不敢忽視。
他正是江大力利用主腦重新凝聚塑造出的身軀,一幅以大地晶核作為主材料塑造的身軀。
自從天地乾坤逆轉之后,過去身戰神以及現在身圣皇,都已徹底在天地間消失了,僅剩下江大力這個未來身還存在,他同時也已繼往開來,引領著圣朝以及整個世界未來的走向。
豁然,江大力睜開雙眼,目光銀光一閃,仿佛兩道驚人的閃電突然撕裂霧氣,這天地間任何事物都無法阻礙他的視線,他的眼神冷峻從容,透露出強大的自信和睥睨天下的驕傲,一如既往。
一道提示聲,從腦海中響起,被他徹底掌控的主腦正在為他服務。
「報告:主人,根據您的分神副腦反饋來的消息,已檢測到五十一光年外存在一個跳躍窗口,不知是否通往異人至高聯的世界。
以您現在的狀態,僅能通過思維意志穿越過去,考慮到蟲洞反空間內穿越的特殊情景,此前并無實驗記錄,無法提供準確數據分析判斷危險程度,建議僅能以分神副腦進行嘗試。
該嘗試存在一定風險——即穿越蟲洞的過程中,分神副腦有可能與您的本神切斷聯系,以您的性格分析,您的分神也繼承您的性格,分神一旦與本神斷開聯系,百分之九十可能將會反叛,因此不建議嘗試。」
「百分之九十可能會反叛嗎......不愧是我的分神啊......」
淡淡輕笑聲,從江大力口中傳出,他略一沉吟,仰頭看向上方天空。
一輪曜日在峽谷外的天穹掛著,刺目的陽光在他眼中分解成諸多不同波長和色彩的光束,他的意志能清晰感應到一股強悍而幼小的意志,在天穹后的大幕中孕育著,等待著新生。
那是正在孕育重生的天意。
自他與過去身、現在身聯手將墮落天意擊潰后,天意便進入了涅槃重生的自我凈化狀態,如今已過去了四年,天意仍在孕育重生的過程中......
與天意不同的是,地意幾乎完全被江大力以及主腦吸收,也即是說,他本身就代表了地意。
這雖會導致他的意志與地意捆綁在了一起,卻也另有好處,那便是這天下間無論再有什么怨、憎、恨,都難以污染純凈如白紙般的地意,而地意若試圖造反,也得勝過他江大力的意志,這無疑都是一件難事。….
不過,若是他因為分神失控而導致意志缺損,這種難事也可能會有發生的風險......
因此,江大力沉吟片晌過后,沒有選擇嘗試,心中也不無遺憾。
四年了。
整整四年,他都在尋找異人們所在的至高聯世界,然而縱是意志的速度迅超光速,發現的具有生命的星球十幾個,也依舊還是沒能找到有關至高聯世界的線索......
直到最近,他借天地人三意,修煉因果,才隱約找到了與異人世界相關的線索,該線索指向如今分神所在的那處,距離綜武世界五十一光年外的跳躍窗口。
「根據因果的聯系判斷,那處跳躍窗口穿越過去后,就算不是異人世界,也應該有些聯系了,至少也是在一片星域中......幸好四年前那一戰我放了玩家們鴿子,否則都未必能建立起這樣的因果聯系......」
江大力思忖著,身軀由盤膝改為站起,在意志力量裹挾下漂浮起來,迅速升空。
四年前那與天地的一戰當中,可謂是人道力量勝過了天地力量,他非但與過去身戰神、現在身圣皇聯手,更是最后一次割了所有玩家們的韭菜,許下一萬好感度的作為任務獎勵。
而后隨著兩界通道關閉,副腦損毀,玩家們集體下線,這任務獎勵也就徹底成了空頭支票,想必玩家們的怨念都已達到了一個巔峰,構成了龐大的因果,否則也不會四年過去了,他仍能感應到這股因果力量的存在......
此時,隨著身形快速升空。
江大力很快來到了綜武世界上空接近太空的區域,向下看去,能看到下方蒼莽隆起的山脈,廣袤的一片片海洋,大片荒蕪平原以及丘陵地帶,杳無人煙。
自天地被撥亂反正之后,曾經不應該存在的綜武世界所有人與事物,均是消失于因果業火當中,因此造成了整個星球大陸霎時變得地廣人稀。
唯有最中心的圣朝地帶人煙鼎盛,廣廈萬千,樓宇林立,大小城郭宛如一塊塊方田遍布,條條寬敞道路縱橫交錯,蛛網般擴散八方。
那晝光城散發出的光柱,隔著老遠也能看見,江小力正在城內的擂臺上戴著面具與人交戰。
還有那圣朝皇都內的社稷山,以及處于云端的攝政殿,都在云霧間隱約可見......
「陛下......今日無事,可要上朝?」
這時,一道精神意志傳感而來。
江大力垂首,看向攝政殿的方位,視線直接就看到正含笑立在攝政殿外仰頭看來的攝政王龍雷。
他嘴角噙起笑意,意志傳去回應,「朝堂事交給你,我放心,我已經找到了一些他們的線索,可能要不了多久,就將親自去一趟了,不知會有多少年才回來。」
龍雷神色微訝,從江大力的語氣中,敏銳察覺到這件事必然有兇險。
但以如今這位新晉圣皇的實力,只怕已趕超了昔日的圣皇,竟還有事物會威脅到對方?看來圣朝之外的浩瀚星空真的是深不可測啊。….
這時,江大力目光一轉,看向了黑風寨本寨所在的那座山峰——黑風山,他冷峻的目光浮現一絲柔和與笑意,耳朵似已聽到那里傳來的悠然琴音。
「青青......」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王語嫣、婠婠、東方、蕭峰等人雖是已離去,但慕容青青卻仍在,她本是圣朝之人,天琴派包括天魔琴雖是都消失于業火中,她卻留了下來。
四年來,有慕容青青的琴音相伴,這于他而言,也算是一種慰藉。
江大力一步踏出,足下空間波紋浮現,他身影霎時消失,再出現時,已是黑風山上。
這里已沒有諸多沙雕玩家的身影,熊罷正仰躺在二當家大院里享受著三個新納小妾錘肩按腿,與一眾邋遢山匪吹噓自己率軍占領天下會分壇的風光歲月.......而后,又提及當年如何慧眼識珠,一眼就看出江寨主非池中之物,于是退位讓賢,甚至不惜大義滅親,忍痛犧牲一個小妾,說到的動情處時潸然淚下,令人肅然起敬,說到得意處時,則不忘拍了拍西瓜般愈是發福的肚腩,發出暢快大笑。
顯然,他的人生至此,已是躺贏。
江大力并未驚擾這一眾小的,徑自來到幽靜的后山寨主居所區域,這里除了少許精挑細選的仆從伺候,再 無他人。
陣陣起伏頓挫,極具神韻的琴音,正從后山流泉瀑布之處傳來。
江大力雖不諳音律,卻也識出這曲子乃是漁樵問答,曲音婉轉自然,令人不忍打斷。
漁樵問答,似也是操琴之人內心的詢問,或是對他的詢問。
江大力邊走邊行,也在捫心自問,自己若義無反顧神游通過跳躍窗口去另一面未知之地,將慕容青青置于黑風山,這對慕容青青又是否公平。
思索之時,他已來到后山瀑布,便已瞧見那坐在瀑布旁小亭內彈琴的慕容青青。
她身材修長曼妙,身前琴臺上橫置一把七弦琴。
此時按琴之后,余音裊裊,她長長秀眉微挑,優雅身姿款款站起,回首轉眸,妙目瞧向江大力,一舉一動都美得無懈可擊,嗓音更是動聽道。
「江郎此次可是已有了結果?」
她語氣盡管壓制住久別重逢的激動,但美眸中流露的彩光卻已彰顯她心緒的巨大波瀾。
江大力在天淵內閉關神游長達一年,要說不擔心不寂寞,那自然是假的,但她性子清冷,面若冷霜,心中卻已火熱滾燙,情感似江水洶涌。
「是有了結果......但目前也還不能確定,還需親自去一趟。」
江大力暗嘆一聲,雙手背負身后,黑色披風拖曳在地飄展,魁偉身姿踱步靠近道。
慕容青青何等聰穎,蓮步款款迎出亭外,蹙眉道,「是有兇險?」
江大力微微頷首,冷 硬如鐵坯的面龐轉向青青,顯露一絲笑意道,「兇險也不能確定,甚至連時間都不能確定。」….
慕容青青心里有了答案,倏然只覺如釋重負,大大方方伸手挽住江大力強健粗壯的胳膊,螓首靠在堅實隆起的胸膛上,聽著那強有力的心跳,道,「你既然說出來了,就已是作出了決定,妾身自然支持,只愿你能平安就好。」
江大力不由一笑。
當真是知我者,慕容青青。
以他的性子,從不會糾結于一事太久,當他真正糾結于一事之時,那就代表這件事他一定要去做,無論結果,無論兇險,他都義無反顧,不容置疑。
因此,無論星空深處有什么兇險,他都已是勢在必行了。
「我在會在這里,一直等你。」
慕容青青唇角逸出一抹微笑,抓起江大力厚實粗糙的大手,放在自己柔軟的左邊胸口,讓其感受到那一顆火熱滾燙的心臟,究竟為誰心動,為誰而跳。
琴音悠悠再起。
良辰美景,佳人奏樂。
此去經年,有千種風情,便于高山流水前,與君傾訴,笑看江湖......
(后續有空還會根據讀者反饋寫寫其他的番外,感興趣的讀者記得收藏本書,另外新書一直在構思,可能一月中或者月底發,之前的還是有點問題,這次更慎重!)
請叫我小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