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深處擁雪峰,幾樹寒梅帶雪紅。
天門,凜冽的寒風卷起團團雪霧,沿著山谷,呼嘯著向冰山之下的冰湖而去。
冰湖沿岸,一排排天門玩家舉著火把皆齊聚于此,除了火把油脂燃燒得噼啪炸裂的聲音,氛圍沉凝肅然,少有人發出議論之聲。
冰湖之后的內部冰山順著天梯直達的不動人界之內,大量隸屬不動人界的各路江湖豪雄早已齊聚而來,盡皆戴著一張玄冰面具,代表著被帝釋天認可的天門之人身份。
再往上,便是一眾更高一級的天門神官所處的自在地界。
此地奇寒徹骨,布滿巨大冰柱,更有著為數不少被天門所抓捕控制神獸。
帝釋天曾經對長生不死神所說的話一點沒錯。
長生不死神自稱為神乃是受他暗中影響,就連煉制獸丸駕馭獸奴的那一套,都是帝釋天玩剩下的。。
作為昔年經過層層篩選后被秦始皇相中煉制不死神藥的頂尖方士,帝釋天于煉丹造藥上的造詣自是非同凡響,由其以鳳血之中的邪血廢料煉制出的神獸丹,尋常江湖人服用一顆,立即便將會直接實力拔升一個大境界,后聽命于體內擁有大量鳳血的帝釋天成為傀儡。
即便是天人境中的高手服用神獸丹后,亦會戰力翻倍甚至達到數倍之多,使得天門之中多年累積下來的強悍神獸多達數十,各個都是擁有著天人境中超強的戰斗力,其中最強的幾位在經過帝釋天精心培養后,實力已不輸于冰皇以及駱仙,亦是天門真正的底蘊所在。
此際,自在地界內的寬曠冰雪大廳內,一列排開擺放著五張冰雕座椅。
其中兩張座椅空置著,另有三張座椅則是坐著三名神秘男子。
三人背后,挺立著高矮不一的二十多名勁裝武士,均是體態彪悍神色卻漠然的神獸。
更后方,則還有四名玩家竟在這天門核心地帶卓然而立,赫然便是‘鬼火’、‘刀口見血’、‘尋常小巷’、‘王道之師’等最近在天門晉升成天人崛起的玩家。
這時,坐在靠左手邊的一名刀客倏自假寐中陡地睜眼醒來,冷冰冰道,“邪皇,現在已過三天,再有兩天,無論你要做什么,都得先與我一戰,領略我的斷情七絕。”
一旁居中而坐的當首男子聞言,依舊閉著雙目不為所動,道,“還有兩天。”
“哼!兩天很快就到,屆時你就得讓出第一的名頭!”刀客冷喝。
當首男子原本如石板般無所動容的面龐神色間,倏爾流露一絲悲哀與疲憊,平淡道,“聽聞你為了讓你女兒修煉你這新創出的斷情七絕,致使我那世侄女因至陽的斷情七絕與劍皇所傳的陰柔武學沖突,導致面部毀容”
刀客驕傲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欲練就無上刀法,區區一點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我女兒日后會因為斷情七絕而驕傲的。”
“她才五歲。”
當首男子神色間的悲哀更濃,再度想起了被自己錯手殺死的兒子‘第一求勝’。
這一年間,他一直為錯手殺死自己的兒子而悲哀自責,始終退隱于生死門內,直到被帝釋天找上,以匪夷所思的‘復活’其子并助他突破歸真境為吸引,請他出關。
他本是不信,但當真正看到自己本已死去的兒子,竟然真的詭異活著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之時,才真正重燃了希望,甘為帝釋天所用。
但面對與他當年一般無二的第二刀皇,亦是不忍這位亦敵亦友的知己步他后塵 刀客仍固執冷笑道,“邪皇,難道你是害怕我女兒將來超越你?
你這人一出娘胎,任何事都是第一。
不僅僅是因你復姓第一,亦是家中第一長子,你自其四歲起,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全部最強,全都第一。
論武功,你六歲習武,一年后已不需師傅。你的刀之前比我還要強,劍法亦比劍皇更好!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已創出斷情七絕,兩天后,我就會擊敗你,我會成為第一刀皇。”
這時,一直不曾開口說話的右手邊第三位男子道,“呵呵呵第二刀皇,你眼中只有第一邪皇,為了擊敗第一邪皇,你甚至連問都不問,就答應來這里,幫助邪皇一起共同對付天門門主帝釋天的強敵。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第一邪皇為何要答應幫助帝釋天?
也許,第一邪皇尚算不上第一,你也排不上第二,你也許是第三,第四,甚至第十五也許那天門門主的強敵黑風寨主來了,你就要死了,還談什么兩日后與第一邪皇一戰?”
“住嘴!”
被稱作第二刀皇的刀客怒喝一聲,瞪視那由始至終都戴著玄冰面具的第三位男子,道,“你這藏頭藏臉之輩,若是要領略我的斷情七絕,我現在就滿足你。”
“呵呵呵”
戴著玄冰面具的第三位男子不屑冷笑起來,“本王又有何懼?”
他于紫絲絨繡龍紋衣袖內的手掌翻轉,身上驟地釋放出一股歸真境的強橫氣息,一股翻騰滾滾,散發強烈壓抑危險氣息的元氣團便于掌間凝聚,扭曲蠕動間隱約詭異形成道道人影形態。
第二刀皇瞳孔一縮,“歸真境!三分歸元氣?你是誰?”
第一邪皇也不由睜開了雙眼,強烈求勝的魔念受刺激下,一股濃郁魔氣登時于他的臉龐浮現,使得整張臉龐化為詭異可怖的黑白二色,身上強橫的歸真氣息亦是爆發。
谷自稱本王的男人還未回應,倏爾一陣空蕩寥廓的鐘聲自神殿之外,悠揚遠播而來,宏亮的鐘聲化作陣陣回音,震動在雪神山脈之間。
這不是鐘聲。
而是天門被天問寺之圣物梵天圣杖叩響的聲音。
這聲音既是響起,代表強敵已至。
空氣中都開始彌漫著一種壓抑躁動的氣氛,沉甸甸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三人身后的諸多神獸均是發出陣陣野獸受激般的低吼,三人亦是紛紛起身,回身透過冰晶般的穹頂看向最上方天梯通往的虛空天界。
哪怕驕傲如第二刀皇,縱然自負如第一邪皇,即便是自稱本王實則早已拜于江大力手中數次的紫衣經王…都知道憑他們三人之力,還根本不是黑風寨主等一行強敵的對手,最終還是得將希望寄托在帝釋天的身上。
三人均是為各自利益而來。
其中第一邪皇為復活兒子可豁出生命賣命。6
第二刀皇為戰勝第二邪皇證明更強,亦可無視與黑風寨主為敵的風險。
唯有紫衣經王,非但是被帝釋天手中所收集的三分歸元氣以及提升壽命的法門所吸引,更是因早已與黑風寨主走向了對立面,唯有寄希望于投靠帝釋天謀求庇護的同時,能夠消滅黑風寨主這個舊敵。
在三人齊仰首看向虛空天界之時。
虛空天界上的玄冰的銀光,將整個冰殿空間都映得明晃晃的。
一陣蒼老嘶啞的怪笑聲伴隨一張巨大的冰霜臉孔,漸漸自穹頂上宛如漢白玉上的浮雕般漸漸凸顯而出,一種的晦澀壓抑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
神殿外的高空中,夜色漸淡,狂風呼嘯,一條體長近二十丈的墨綠巨龍在黎明破曉時分,宛若黑云壓城般橫空而至。
龍背之上,無名負手而立,感受到漫山遍野的敵意,深吸一口氣,頭發無風狂動,衣衫一下一下鼓動著,劍意醞釀勃發。
江大力虎目灼灼凝視下方積雪覆蓋的山巔,感受著其中已是浮現出的道道強盛氣息以及漫山遍野山雨欲來,殺氣漫天的威脅,咧嘴一笑。
帝釋天顯是這兩日也已自玩家口中早便得聞了消息,早擺開了公然迎戰的格局,如此有恃無恐,顯是高估了自己,卻低估了他江大力,否則未必就不會用對方最精擅的某些卑鄙手段。
“帝釋天!”
江大力一聲長嘯,身軀半蹲,雙臂微屈于腰,鐵釘護腕如海膽般微微膨脹。
“吼!”
魔龍咆哮一聲,知趣地一甩尾巴,身形翻騰俯沖向下。
“本寨主代你家主子問候你!”
江大力雙目精光電閃,瞬也不瞬注視著下方愈發迫近的天門神殿,狂喝間,渾身氣息狂飆,頭發一根根在狂風中化作金色,渾身筋骨抖動,剎那進入神魔金身的狀態。
轟!——
周身空氣震顫,狂風輻散。
他的衣物霎時膨脹崩碎成絲線般的條紋,纏繞在震撼下方無數人的布滿金色與黑色魔紋的雄軀上,碎絮隨著狂風飄揚,吹向四面八方。
幾乎同時。
三聲不同音調的長嘯,亦自下方以及遠處不約而同傳來,壓下梵天圣杖敲響的天門之聲,宛如三把劍撕裂天門諸多弟子成員辛苦營造的沉凝氣場,喪人斗志,令人膽寒。
天門大戰,一觸即發!
黎明也已破曉,初升日光破開云層。
看得到第一縷光,朝陽升起又還遠嗎?
當朝陽升起之時,江湖中,又有多少人能看到今日的太陽(加更加了,別說我偷懶啦。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