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會上,魏王被群嘲,繼而魏王羞憤不已,同書生們打架,一個不慎倒進了河水中…等等諸如此類的傳言很快傳遍京城。
魏王的霉運依舊在,溫柔稍稍安心了。
可讓溫柔不安得是她并從李湛身上掠奪到氣運。
她無法長久開啟人人都愛我,寵我的神光,這讓她在靖南侯府的日子過得并沒有想得那般得寵。
好在溫柔獨立自強的人設還在,她不單單只依靠神光。
何況往日積累下的好感還在,靖南侯世子等人對她一如往昔寵愛疼惜。
溫柔也如一朵解語花悠然自在生長盛開在靖南侯府的富貴鄉中。
靖南侯太夫人總不會自己的親孫女不疼,把尹氏帶進門的拖油瓶當作命根子。
哪怕溫柔處處孝順貼心,比嫡親孫女齊婉婉好太多,溫柔在太夫人面前也得排在齊婉婉等孫女之下,庶出的孫女都比溫柔高一點。
然而太夫人能做到親近重視真正的骨血,可她親孫子們沒少拆臺。
靖南侯世子親近溫柔還不算明顯,齊征等孫子一個個都圍著溫柔轉,為溫柔呵斥親妹妹。
她最為看中的兒子靖南侯對溫柔也比親生的女兒還好,還要倚重。
以至于靖南侯太夫人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錯了?
血脈不重要?!
還是她太小肚雞腸?!
她表面上不管事兒,把侯府的事托付給尹氏,卻也把二房夫人錢氏提出來,分尹氏的權。
不過,尹氏大方磊落,對溫柔同齊婉婉一視同仁,并不在意二夫人分權。
如此,靖南侯更是愛重她了。
尹氏不貪靖南侯府一分銀子,往侯府搬回不少的錢財以及上等的絲綢首飾,這些東西都用在侯府的開銷上,二房等族人都得到好處。
他們在外便說尹夫人賢惠。
靖南侯太夫人心頭更是沉甸甸的。
溫暖吹了吹茶葉,不清不重說道:“您還沒哭夠嘛?男兒有淚不輕彈,您哭得天崩地裂,不怕被人笑話?您看,您看,那兩只狗都…哭了。”
從拿到劉掌柜的證詞后,溫浪先把劉掌柜暴揍一頓,他便蹲在地上痛哭不止,誰都勸不住,也不敢勸說。
沙啞低沉的哭聲在溫暖耳邊吵了一個多時辰,老太太陪著抹眼淚,紅袖等人仿佛被感染了一般或是想到自己傷心事跟著哽咽哭泣。
溫蜇眼圈也是紅紅的,好在還能堅持不掉淚 期間溫暖獨自一人干掉了一盤子點心,一盤子干果,吃得口渴,又喝了一壺茶水。
她實在弄不懂溫浪比水做的女人還能哭的原因。
“你少說兩句,浪兒這些年不容易…你是不知他承受了多少。”老太太嗔怪溫暖太冷靜,別以為她沒看到溫暖又吃又喝的。
不過老太太對溫暖這丫頭是佩服的,這才回來幾天啊,已經查到這么多的內情。
連墮落頹廢的溫浪都能重新振作。
一對小狗圍著溫浪轉悠,或是拿頭蹭來蹭溫浪的腿,或是舔了舔溫浪的鞋尖,溫浪抱著它又哭了:
“我——我不是為自己,是為公主,為我的義兄們,那群人不是人!滿口的仁義道德,卻害了為朝廷征戰的將士,他們不怕死后墜入十八層地獄,永入畜生道?”
溫浪嗚咽說著自己的義兄死得多慘,多么壯烈。
“入十八層地獄同投胎為畜生威脅不了他們,都是死后的事了,真正在意這些的活人也難以爬到他們的地位上去。”
溫暖對溫浪倒是高看了一眼。
不為別的,溫浪是替死去的人委屈,并不是為這些年他所承受的屈辱。
溫浪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死去的人。
戰死的人痛快的死了,溫浪十幾年間一直痛苦活著,沒有任何希望,只有無盡的屈辱。
你可以嫌棄他蠢,嫌棄他傻,嫌棄他沒有決斷不夠心狠,但是他就是一個心向善良的人,在他眼中,要不純黑,要不純白。
安陽長公主最該帶溫浪去和親,她把養得單純的狗男人扔進群狼環伺之下,溫浪沒有被啃得骨頭都不剩,不是群狼善良,而是他死命撐著,為了一絲絲的希望。
溫暖將茶杯遞給溫浪,說道:“喝點水補一補,然后你可以繼續接著哭。”
溫浪毫不遲疑喝了茶水,紅腫的眼睛布滿鮮血一般,鼻尖都是紅的,可憐兮兮的樣子讓溫暖咽下想說的話。
“其實我仔細想過,即便劉掌柜沒有背叛公主,他把公主留下的火藥給了我,難以改變長寧之戰的結局,我這些年依舊還是罪人,依然想著聽靖南侯的話再能得到領兵的機會…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溫浪抽了抽鼻子,抱著小狗,狗長大后,溫浪也許能把自己臉埋入狗的長毛中去。
溫暖看得牙疼,“你還不算糊涂。”
她是真欣賞不來溫浪抱狗這一出。
看客們齊齊叫著好萌好萌,完全忘了溫浪曾是他們鄙視又被尹女神拋棄的廢物。
既顏值既正義之后,溫暖快速領悟了蠢萌也是萌!
要不說怎么后得久了,才能見得多。
溫暖因為看客們,感覺自己多活了一千年呢。
那群開掛的人都無比自信,有了獨特的傲氣,看當世人大多都是俯視的,就算是溫暖開拓眼界后,偶爾也有飄飄然的感覺。
她陪老太太念佛,不為求佛,而是自省——穩住,別浪。
“我只是想著若是有火藥的話,是不是大哥他們——不會死得慘烈,也許能多拉一些北蠻人陪葬,他們不怕死,而是怕殺死的蠻狗不夠多,虧了啊。”
“不會虧的。”溫暖抬手拍了拍溫浪的肩膀,冷靜說道:“差多少不虧,您補上就是了。”
“我——我還有機會領兵征戰?不,只要讓我去疆場,我做大頭兵也愿意,不用給我好馬好刀,我還能再戰。”
溫浪仿佛不敢相信天上掉下的餡餅能砸到自己頭上,“刀砍斷了,我咬也要咬死他們!”
溫暖摸了摸鼻子,溫浪這是開啟第二隱性技能了。
“先去把劉掌柜腦袋砍了。”溫暖歸還火鳳寶劍。
“然后——”溫浪問道。
“包好送去武王府。”溫暖淡淡說道:“告訴武王,長公主的人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