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梟聽見這道聲音,扯著自己嘶啞至極的聲音叫道:“黑成,你要真的想抓人,就別躲躲藏藏的,出來,打一架呀!”
一副邀請干架的姿態。
哦,原來假扮他的男人叫黑成?
這兩兄弟也是有意思。
顧離轉頭看向穆輕寒,“我們走唄。”
敵眾我寡,還是不要硬碰硬!
穆輕寒輕嗯了一聲,也沒有了逗她的心思。
顧離更是,有點緊張。
是真的緊張!
她的緊張并不是現在的情況,而是讓她想到了五年前的場景。
相似。
也是完成任務,闖的別人的密室。
想到這里,她的手落在他的側腰上,捏住了他側腰的襯衫一角。
攥得緊。
捏出了無數褶皺。
穆輕寒也微微發現她的反常,垂眸看著她卷翹纖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問:“怎么?”
前面是他的下屬帶路。
后面黑梟亦步亦趨地跟著。
而他們二人就走在中間。
往外走的一條暗道,很黑。
前面的人打出了手電筒,“爺,這路其實是實驗室的地下排水系統,小心路面。”
穆輕寒輕嗯了一聲。
他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懷里這個纖瘦的小家伙身上。
顧離其實已經把那些不該有的情緒拋諸腦后,沉沉的眸子掃弄著四周。
巧合得太可怕。
五年前…
也是從地下的排水設施出去的。
顧離不斷提醒自己要冷靜。
向來冷靜的人,感覺到什么叫“慌”。
她始終靠著男人結實的胸膛,男人身上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傳來,仿佛自帶一股令人心安的魔力。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有水滴嘀嗒落地的聲音。
同時,還有另一道滴答滴答的聲音。
顧離猛然醒悟,“艸,他在這埋炸彈?”
前面的男人也轉頭看了一眼,像是要確定位置。
“在這里埋,難道要毀了整個實驗室?”黑梟也喃喃,“他有病?”
說完這話,他又低低笑了,“哦對,他本來就有病,我差點都忘了。”
顧離轉頭看他。
倒也覺得這人稀奇古怪。
兩兄弟都有病。
幾人的腳步沒停。
但是顧離忍不住問:“你們制藥集團、生物科技公司的藥,是不是有問題?”
“唉,唉,是啊,有問題呀,我弟弟不但怕光,還是神經病、嚴重抑郁癥,孤僻癥,我當初為了給他治病,才專心投資醫藥產業。”
顧離揚眉。
“可他,呵呵,他就覺得我是在害他。”
滴答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快。
像是死神在催命。
顧離也沒了繼續問下去的心情,一顆心終究還是提到了嗓子眼處。
危險…在靠近。
突然,砰!
地里陷下去了一塊,顧離整個人被男人抱起,腳沒陷下去。
她低下頭看了一眼,卻被他清冽的氣息喚回神,“你自己先出去。”
“我自己?”她猛然抬頭,眼底劃過一抹情緒波動。
一瞬間,雙眸染上猩紅。
不行!
“我們都拔不出來這腳呀,你快跑吧。”黑梟也發出了低呼,發出了驚嘆。
地面上沾了很奇怪的膠,是拔不掉。
越掙扎,越陷。
“顧離,自己跑。”男人手臂力道一重,忽然把顧離往前方的干凈的地面猛地一扔。
顧離都來不及去抱住他,整個人就被拋了出去,然后正好是個斜坡,直接滾了出去…
眼看洞口光亮越來越亮,最后直接摔進了低洼的河水里。
撲通!
顧離整個人摔成了落湯雞,抹了一把臉,就聽見前方“砰”地一聲巨響。
還有碎石砸到了臉上。
她心在那一刻,好像被什么東西撕裂了!!!
五年前的所有光景,像是過電影般,在腦海里閃過一幕幕。
她心下一急,立馬要往里沖,但是爆炸之下,洞口坍塌,有火光突然沖了出來,直接把她人給沖出去了。
在意識模糊的一瞬間,她隱約好像聽見有人在叫她。
“我家老大沒事吧?”
“有點皮外傷,沒事。”
“這次她怎么能擅自行動,把我們情報局置于何地?”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野狐?也不過如此,最后還不是搞得自己如此狼狽,呵!”
病房里鬧騰騰的。
顧離睜開眼,站在床榻邊的,是三個人。
李沅和另外兩名女人。
其中一名,身形高挑修長,抱著手臂,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了她臉上的刻薄。
她身邊站著清甜無比的少女,卻一直附和著高挑的女人。
李沅有點生氣,“領導,我說過,老大這次行動跟咱們情報局無關,老大不知道咱們情報局也在查黑梟嘛!”
時玥抱著手臂,高傲不已地昂著頭顱說:“你還知道我是你領導,全情報局都叫我老大,就你叫她老大,你把我這個領導放在何處?”
“老大,你醒來了?”
李沅壓根沒理會這女人的咋咋呼呼,轉頭,驚喜不已地看向顧離。
顧離勉強撐起身子,仿佛沒看見屋中多了兩個人一樣,一把抓住了李沅的手臂,問:“其他人呢?救了嗎?”
她其實只想問,穆輕寒呢!
她只想知道這個答案。
不希望,不想要同樣的事情發生。
李沅啊了一聲。
時玥輕嗤:“不知道呢,現在醫院里正在盤點傷者,絕大部分都是抬進來發現面目全非又抬去火葬場直接葬了。”
她的聲音多么尖酸刻薄,多么刺耳。
顧離覺得心被扎了一下,把手上的針猛地拔掉,起身。
“老大!”李沅激動地叫住她。
但顧離顧不得,抓過時玥的衣襟,不由分說就是一巴掌。
“你打我?”時玥氣極,剛要抬手反擊,卻被顧離一腳踹開。
她身子不穩,摔坐在地上。
“你干嘛!”另一旁跟著時玥的清甜少女怒罵道,“你叫李蛋對不對?我告訴你,不要仗著學了點格斗術就欺負人了!”
“滾!”顧離一個字,寒冽嗜血,氣場強烈,瞬間碾壓對方。
倒是叫少女也害怕地噤聲,大氣不敢出。
雖然顧離還頂著一張黑漆漆的臉,可兇悍起來的模樣,更叫人覺得害怕。
那一雙眼睛里,好像只剩下了一片死灰。
李沅從來沒有見過老大這樣。
看得,心好像要被這一剎那顧離的眼神揉碎了!